周六休息的時候,韋如夏去了一趟安城話劇院。八年過去, 話劇院與從前大有不同。韋如夏拍了個照片, 準備過會兒發(fā)給父親看看。
剛進劇院, 就聽到空曠的演出廳里傳來排練的聲音。韋如夏從旁邊經(jīng)過, 看了一眼話劇院演出廳內,演出大廳比以前擴大了兩倍的規(guī)模。發(fā)展多年,話劇雖然小眾, 但受眾已經(jīng)有了固定的群體,也算發(fā)展的比較順利。
笑看著演員們排練, 韋如夏越過長廊, 走到院長辦公室敲了門。得到進入許可后,韋如夏推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韋如夏笑容放大, 笑道:“王叔叔,蔡阿姨。”
辦公室里坐著一位年近花甲的老者, 還有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女人, 老者坐在辦公桌后面,女人就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fā)上, 兩人正在聊著什么。
等韋如夏進門打過招呼,兩人臉上瞬間帶了笑, 叫了一聲:“夏夏?!?br/>
話劇院的院長沒變, 蔡欣佩依然在話劇院做演員助理,兩人看上去老了些,但眼中依然帶著慈愛。
韋如夏笑著進去, 坐在了蔡欣佩旁邊的沙發(fā)上。
她這次來話劇院,是來和王院長談九月份的一場公益話劇表演的。韋如夏周三晚上回酒店的時候,去超市買東西,剛好碰到了蔡欣佩。父親去了英國后,就辭去了劇院的職務,開始他們還和國內聯(lián)系多些,后來就漸漸失去了聯(lián)系。
蔡欣佩看到她,差點哭出來,兩人去了咖啡廳聊天,得知韋如夏現(xiàn)在是導演。她剛好知道劇院九月份有個話劇要排練,就想讓韋如夏過去試試。
韋如夏的職業(yè)規(guī)劃里,未來是要做電影導演的。但她導演的大部分是廣告,都是短故事,話劇社的話劇導演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以前暑假跟著父親跑巡演的時候,韋如夏也和劇院的攝影師和導演打過交道,一定程度上的培養(yǎng)了她的樂趣,也是她走上攝影后來轉導演這一行的基礎。她謝過蔡欣佩后,周六就過來了。
劇本是已經(jīng)寫出來了的,韋如夏簡單看了一下,她對于話劇劇本還是很熟的,因為就最近,父親偶爾看到有學生寫的好劇本,還會念給她聽。
看了劇本,韋如夏將劇本合上,抬頭和王院長道:“我想試試,謝謝王叔叔給我這個機會?!?br/>
王院長看到成年后的韋如夏,心里還是有頗多感觸的,當時她跟著劇團跑巡演的時候,還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呢。母親去世后,奶奶去世,和父親相依為命,然后父親也出了事情。
韋如夏在廣告導演界已經(jīng)有一定的實績了,再加上韋子善的關系,于情于理,這份工作只要韋如夏想做,他肯定都會給她的。
“那行,九月初咱們就開始排練,話劇不同熒屏,一次過,萬事不能馬虎的啊?!蓖踉洪L笑著提醒道。
“這個我知道,王叔叔放心吧,我就算砸了自己招牌,也不能砸了劇院的招牌?!表f如夏笑著回道。
工作既然已經(jīng)確定,大家就開始聊聊私事,關于韋子善的情況,蔡欣佩大致和王院長說過了。
“你爸病好了以后,你準備帶他回國發(fā)展嗎?”王院長問道。
韋子善的復健還要兩年,但韋如夏現(xiàn)在已經(jīng)逐漸將工作重心往國內移,開始了國外國內兩頭跑的生活,她是有這個意思的。
他們都是以前父親的同事,韋如夏也沒什么可隱瞞的,她現(xiàn)在初步的打算確實是這樣,但一切還是要看父親恢復情況。
“對,我想回國內發(fā)展?!表f如夏回答道。
蔡欣佩的兒子比韋如夏大一歲,今年二十七歲,碩士畢業(yè)后進了一家銀行,已經(jīng)工作兩年了。但看上去,韋如夏比她兒子可要老道多了,這孩子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想到這里,蔡欣佩心里有些酸。一開始,韋子善還不認這個女兒,現(xiàn)在看看要不是他這個女兒,他早就沒命了。
真是造化弄人。
閑聊過后,韋如夏起身告別,王院長想留她吃午飯,被韋如夏拒絕了。她出了門后,打了輛計程車,準備回酒店去,她要回去提前做一些下周的拍攝計劃。
計程車走遠后,王院長和蔡欣佩也準備回家吃午飯了。王院長看著蔡欣佩,問道:“你兒子不是沒有女朋友嗎?夏夏應該也是單身,可以撮合撮合他們倆啊。”
人的歲數(shù)一大,就喜歡做這月老的事情,看著小年輕和和美美的,他心里也高興。
蔡欣佩微微嘆了口氣,笑著說道:“我也想過,但夏夏沒這個想法?!?br/>
上次她見韋如夏的時候,韋如夏還沒吃飯呢,她想叫韋如夏去她家吃飯,但韋如夏聽說她兒子一會兒來接她后,就拒絕了。她應該是怕不方便,而之所以怕不方便,也是因為沒那個心思吧。
“這孩子心太累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老韋沒有康復的話,她國內國外來回奔波,估計沒心思談戀愛。就算想談啊,也會忍著不談。她這個孩子,太替別人著想,怕有點變動再影響人家男生的感情?!辈绦琅鍖f如夏了解得比較透徹,越是了解得透徹,越覺得韋如夏這孩子讓人心疼。
現(xiàn)在,就希望韋子善順順利利的康復吧,別讓自己的女兒再這么累了。
韋如夏上了計程車后,就將圖片給父親發(fā)了過去,信息顯示已讀后,她給韋子善打了個電話過去。
韋子善看到劇院,情緒比往日打電話時要高漲些,帶著些難掩興奮和喜悅。
“你去劇院了?”
“嗯。我見了王叔叔和蔡阿姨。”韋如夏回答道,說完后,她就將自己九月的計劃說了出來,“我九月份會導演一場話劇?!?br/>
韋如夏是個心思很細致的人,她的一切決定,都會詢問他的意見。而為了不刺激到他,每次她都會小心翼翼地試探性他的反應。她從拍劇場照片開始,先引出劇院話題,然后說出她九月的計劃,而聯(lián)系到最近她頻繁回國,她心底最深處其實是想回國內發(fā)展。
韋子善對韋如夏有愧,他也會順著韋如夏的想法,表達出她想要的結果來。父女倆這樣來來回回,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固定的交流方式。
“醫(yī)生說我恢復得不錯,估計再復健十三個月就可以康復出院?!表f子善說完,輕笑了一聲,語氣溫柔道:“我堅持了八年,還有十三個月就成功了,我不會再去想其他的。不過,我可能不能去看你第一場話劇導演的演出了?!?br/>
繃緊的神經(jīng)漸漸松懈,酸澀一下在胸腔內蔓延開,韋如夏抿唇一笑,說道:“沒關系,到時候我錄給你看?!?br/>
計程車內冷氣開得十足,但和父親結束通話后,韋如夏仍感覺到后背一陣汗意。她身體往前傾了傾,剛掛斷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這次,是陳佩妮給她打的。
周末的時候,她們很少談及工作,韋如夏接了電話,問了一句:“喂,佩妮姐,什么事兒?”
“你被黑了?!标惻迥莼卮鸬?,她看著微博上的熱搜話題,說道:“宋夢今天接受了一個采訪,里面說了她最近拍攝的一個廣告,導演脾氣惡劣,人品差,甚至還利用與公司高層的不正當關系先威脅她。她沒點名,但你已經(jīng)被扒出來了。還說你和yi公司的岑總也有關系,水性楊花什么的,從內到外,黑了個遍。她說你未來想回國內做導演拍戲,她的粉絲已經(jīng)聯(lián)合國內幾個演員的后援會,聯(lián)名抵制你了?!?br/>
她是個小導演,籍籍無名,這么大一波操作嫻熟的黑,顯然是有針對性的。宋夢并不甘心上次在lo所遭受的委屈,回去后籌備了幾天,把韋如夏給黑了。
她這一波操作,是想將韋如夏的職業(yè)生涯直接扼殺在搖籃里?,F(xiàn)在的電影,都是商業(yè)電影,票房第一。而票房里,大部分是粉絲票房。她這么被抵制,已經(jīng)失去了大波粉絲票房。再這么黑下去,路人也不會愿意看她拍的電影。投資商都是為了賺錢投資的,她要做導演,票房無保障,誰愿意用她。
宋夢是掐著她的咽喉黑的這么一波,就算黑過去以后,熱度消減,但她這次不做回應和反擊,肯定會成為她職業(yè)生涯的污點。
她一個回國后還沒開微博和貼吧賬號的人,回應微博肯定也被被粉絲和水軍的控評夷為平地。
前面司機將車開到酒店,說了一聲:“小姐,到了?!?br/>
說完剛要打表,韋如夏制止了他,道:“麻煩去一下南區(qū)?!?br/>
陳佩妮能在這個年紀做到部長,除了識人本事一流,情商也十分高。她和韋如夏掛了電話后,就給駱瑭打了電話。韋如夏到的時候,他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網(wǎng)上的消息。他應該是看到水軍黑她和他有不正當關系那里了,眉頭都擰起來了。
這件事情,駱瑭算是躺槍,希望不要影響到lo
韋如夏在計程車上的時候,已經(jīng)想好了應對方案,她坐在沙發(fā)上,將手機遞給了駱瑭。手機里有老歪剛剛傳給她的視頻,是那天宋夢耍大牌的視頻。宋夢當時聽到韋如夏讓老歪調出剛剛拍攝的片子,以為老歪沒有繼續(xù)拍攝了她才鬧的。其實沒有,當時韋如夏就留了個心眼。
駱瑭看視頻的時候,眉頭依然沒有展開,韋如夏開門見山地和他道:“宋夢黑我,到最后肯定會牽扯到《冰戰(zhàn)》,這樣的話,肯定影響《冰戰(zhàn)》成績。但要把這個視頻放出去,口碑就扭轉了,而且還可以為《冰戰(zhàn)》預熱,炒作一波?!?br/>
這是一種手段,路上韋如夏和陳佩妮商量過,陳佩妮覺得可行,但他們公司宣發(fā)雖然是廣告部負責,這次事情驚動了駱瑭,最好還是問問他意見比較好。
駱瑭倒同意韋如夏這個想法,但他將視頻又看了一遍,視頻里韋如夏露臉了。他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韋如夏,淡淡地問道:“只是想給《冰戰(zhàn)》預熱?”
don是只老狐貍,駱瑭是他老板,那駱瑭的心思定然更重,看事情也更為透徹。韋如夏被他一問,心里一虛,笑了笑掩飾掉后,也沒有隱瞞,直截了當?shù)溃骸拔乙灿兴叫模粊砜梢詾槲艺怼o我個人做一下宣傳?!?br/>
宣傳過后,她不說能馬上有人找她拍電影,但最起碼是混了個眼熟了。
韋如夏腦子一熱,什么都說了,因為她不想隱瞞駱瑭。然而說完之后,她覺得自己這樣太急功近利了。她這樣的視頻放出去,會給宋夢造成很大的打擊,而且她還利用了駱瑭的宣發(fā)團隊替自己做宣傳。
她高中的時候,也不是軟柿子,別人欺負她,她肯定報復回來。但她那時候的報復是單純的,就算她報復了,別人也會以為她性格豪爽不吃虧。
而現(xiàn)在……說實話,她覺得自己太過心機,她在駱瑭面前有些抬不起頭來。
或許駱瑭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高中時心思純凈的時期,或許他喜歡的也是高中時那個沒有任何雜念和心機的她。
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駱瑭看著她陰晴不定的眼神,說:“好,我?guī)湍愠醋??!?br/>
心下一空,韋如夏抬眸看著駱瑭。駱瑭將她的手機遞過去,他看著韋如夏道:“我?guī)湍愠醋?,其實也是為了宣傳游戲。我不是以前那個少年,你也不是以前那個韋如夏。我有商人的利益優(yōu)先,你有個人的利己主義,我們確實都變了?!?br/>
韋如夏虛虛一笑,聽他這么說,心里挺不是滋味。
“但我們都變得剛剛好。“駱瑭說。
韋如夏抬眸看著駱瑭,駱瑭拿著手機起身,對上她的視線后,眼尾略略一挑,他說:“咱們倆挺臭味相投的?!?br/>
懸著的心重重一放,韋如夏被他這個結論說得笑出了聲。
駱瑭起身去給don打電話,安排下去了所有的事情。他就站在辦公桌前,身體靠在辦公桌上,左手支撐著桌面。
韋如夏聽著他有條不紊地沉聲安排的模樣,看得有些發(fā)呆。
駱瑭少年時給人很溫暖清爽的感覺,和他在一起時無憂無慮的?,F(xiàn)在長大成人,他擁有男人最頂級的成熟魅力,能帶給別人壁壘一樣堅不可摧的安全感,讓她能完全放松下來。
不管在哪個時期,駱瑭對她而言都是格外迷人的。
將事情安排妥當,駱瑭抬眸看了過來,韋如夏收回視線,耳垂有些熱。不一會兒,駱瑭走到沙發(fā)邊,將手機扔到桌子上后,坐在了對面。
“處理好了。”
面對這個結果,韋如夏除了謝謝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所以她只好笑著說了一聲謝謝。
對面男人對于這個“謝謝”的回應只有微一挑眉,他坐在她的對面,眸色深沉地看著她,在她被看得心里發(fā)麻時,他問了一句話。
“謝謝就不必了,現(xiàn)在咱們說一下咱們的事情,岑念白怎么跟你關系不正經(jīng)了?”
韋如夏和岑念白就是朋友,被駱瑭這么一提,她愣了一下,看著駱瑭問道:“啊?”
駱瑭看著韋如夏,身體后靠在沙發(fā)上,雙臂搭在了兩側,他雙眸微斂,看著韋如夏,問出了一個讓韋如夏完全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怎么,我這一條大腿不夠你抱么?”
韋如夏:“……”
虧她剛剛還說他成熟,幼稚起來也是要命。
韋如夏干笑兩聲,要打哈哈過去,這時,駱瑭的手機響了。駱瑭將視線從韋如夏臉上移開,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顯示后,眸色一柔,拿了手機對韋如夏道:“我妹妹?!?br/>
這妹妹簡直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韋如夏在lo工作了這么久,從廣告部小姑娘們七嘴八舌的八卦里,基本上也算是清楚了駱瑭現(xiàn)在的情況。她在星巴克看到駱瑭抱著的那個小姑娘,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他妹妹,叫駱十安,小名叫安安。
她知道他妹妹的存在,但韋如夏一直沒問。記得剛高考完的時候,楊阿姨應該就是在孕吐,可是駱十安才五歲,這說明當年楊阿姨是流產(chǎn)過的,韋如夏覺得問了像是揭人家傷疤一樣。
駱瑭接駱十安的電話到了陽臺邊上,外面海天一色,還伴隨著海風,電話里,妹妹稚嫩可愛的聲音傳了過來。
“哥哥~我過會兒去找你玩兒~”
聽到妹妹的聲音,駱瑭眉心一柔,輕應了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客廳里的韋如夏。他剛剛給她倒了杯牛奶,她現(xiàn)在正看著他的酒柜喝牛奶。
駱瑭和電話那端的駱十安道:“我家里有個姐姐可以陪你一起玩兒。”
駱十安年紀不大,八卦的心可不小,她著急地問道:“姐姐?什么姐姐呀?”
“過會兒你就知道了?!瘪樿┱f完,對駱十安道:“安安,幫我個忙?!?br/>
“什么忙呀?”駱十安問完后,隨即與駱瑭討價還價,“那幫了忙,你能帶我去游樂場玩兒嗎?”
“嗯。你今天要是能幫我?guī)н@個姐姐一起去我們家吃晚飯……”駱瑭聲音一頓,道:“我給你建個游樂場?!?br/>
作者有話要說: 糖糖:別的不說,先見了家長再說。
紅包六十,三頁,閉眼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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