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輕拍身后竹簍,其中盡是山怪精獸給予他的天地靈材。
此蛟張開大口,盡數吞入腹中,身上被劈裂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秋后附到葉芝耳邊,輕聲道:“對它說一聲好大一條龍,它就會游走了,說不定成龍后還會祝你一程。”
葉芝只覺得秋后越發神秘起來,絕對不是凡人道士,心中對其越加信服,原本因為恐懼不住顫動的身體也恢復了知覺。
他清了清嗓子,對大蛟喊道:“好大一條龍,好大一……”
與此同時,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整條大蛟沐浴在天雷之中,身形越發龐大。
原本短小的四肢,逐漸變得粗壯起來,四只利爪閃爍著寒光,猛地褪去蛇胎。
伴隨著一聲龍吼,它離水騰飛起來。
此時他已經完全幻化成龍,身上的鱗片波光粼粼,宛若靜謐的水面,全身都閃爍著神圣的氣息。
它將龍首匍匐在秋后面前,竟然口吐人言:
“求仙人賜名。”
此時蛟龍的心情激動不已,本來以為自己的一生就此身死道消,沒想到居然遇到了仙人。
同時它又有些忐忑,自己提出這種大膽的要求,仙人會不會因此不悅,傳說仙人脾氣都有些古怪。
它本不想就此化蛟走水,奈何山嶺之間突然爆發出一股精氣,它不慎吸入,一身氣血不住翻涌。
此蟒道行本就已經到了極限,若不強行走水,怕是會爆體而亡。
迫不得已,它只得用自己一身強橫修為硬抗,在意識即將消散之前,方才感應到這一方天地有一種奇妙的聯系。
沒想到居然遇到了傳說中的謫仙,蛟龍走水之后,若遇到傳說中的大仙賜名,說不準便可登神入冊。
即便是一般的地仙,也可省去百年苦修。
但真仙向來脾氣古怪,更別提這種行為還可能折損道行。
龍族雖然實力強大,但繁殖起來頗為困難,凡人都傳龍族荒淫無度,但其實他們也是迫不得已。
一條蛟龍千年都不一定能誕生一條,更別提真龍,真是萬年難遇。
若有仙人能夠點化,整個龍族都會視其為恩人。
秋后此時卻犯了難,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仙人,若說長生不死,萬古永存的這個角度上,他確實算得上仙。
他沉思了一會,算是為了紀念曾經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緩緩開口:
“你一路苦修,并未食人精血,自己結了善因,自然會得到善果,也罷……
既然已經贈你一場機緣,不妨再助你一程,此名與吾頗有些淵源,你能否受得住,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既然在西海點化成龍,就賜你敖烈二字。”
“敖烈……”那蛟龍喃喃自語道。
它突然扭動起身軀,全身幽藍色的鱗片倒立,緊接著天空出現一道朱紅色的大門。
蛟龍猛地飛入大門,渾身的鱗片逐漸變為白色,原本的四爪跨過朱門后竟然變為五爪。
本來萬里無云的天空,突然變得烏云密布,大海又掀起陣陣波瀾。
葉芝只覺得胸膛逐漸喘不過氣,只因天空又出現了數條真龍,大海之中也鉆出了數十條蛟龍。
天地都為之變色,似乎整個龍族都來到了現場。
此時秋后與小白蛇的鏈接也到了時間,他倒是沒有見到這壯觀的一幕。
眾龍皆俯首在秋后面前。
一條金龍開口道:“謝仙人提攜晚輩,請務必收下此物。”
一片五顏六色的鱗片緩緩浮現到秋后的面前,秋后穩穩抓住,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
看來他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此界存在的真龍幾乎都跑了過來。
秋后不知道的是,他賜下的這個名字,直接為龍族點化出了一條真龍。
然而這是龍族萬年以來唯一誕生的一條真龍。
至于那片龍鱗,倒也沒有多厲害。
只不過是可以號令所有蛟龍,無論何時何事。
萬古以來,能擁有此鱗的人類不過雙手之數。
一句真言點化一條真龍,這是何等逆天的存在,鱗片更多的是代表著龍族的態度。
被賜名敖烈的真龍從朱門落下,一雙龍目充滿了感激之情。
“先生之恩永世難報,愿為先生鞍前馬后,死而后已。”
秋后微微搖首:“繼續行你的大道,不要辜負這個名字就好。”
龍族并未停留太久,這種大事它們還有很多后續需要處理。
一條真龍的誕生,用轟動三界來說也毫不夸張。
然而一切的罪魁禍首正安靜的端坐在小船上,望著葉芝滿頭大汗的搖船。
“你不是仙人嗎?就不能施個法術讓我們飛到京城嘛!”葉芝漲紅了臉,小船方才飄動些許。
秋后鼾聲漸起,嘴角微翹,并不言語。
葉芝四肢并用爬上岸邊,也顧不上什么文人風骨,全身濕透的倒在蘆葦地旁,不住的喘著粗氣。
秋后顛了顛自己的竹筐,確認東西沒有缺少,將龍鱗別在腰間,粗看似一枚鎏光四溢的玉佩。
靠了岸,離京城就不大遠了。
葉芝與秋后也到了分別之時,葉芝要去城北找到少女,取回自己的行李。
. 至于秋后,他已有定奪。
“二哥,那些龍說的我也聽見了,您這種仙人下凡,給我算一卦唄。”葉芝嬉笑著靠近秋后。
葉芝身上并無所謂的金光,在上船時,秋后便已摸過他的手相。
若無意外,他可官至宰相,一生清貧,芳名千古留傳。
讓秋后看不透的是那位黑袍女子,望其相如同一團雜亂的線團,找不到開頭結尾。
相較山上修道之人,其相更加詭異。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她與葉芝之間有一種淡淡的關聯,揮之不去。
“天機不可泄露,你若中舉,我會去看你。”秋后合上葉芝的手。
聽聞這次不是最后一次見面,葉芝開心極了,給了秋后一個熊抱,轉身向城北跑去。
秋后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探腦的白蛇塞回袖中,輕點竹杖,方向正是城南郊外一座小橋。
……
一位年輕人低著頭,緩緩行走著,皮膚蒼白,身形瘦弱,長相俊美,如同女人一樣漂亮。
不同往常的,這座小橋上蹲坐著一位瞎眼道士,身后背著一個巨大的竹簍,氣度不凡,似乎有一種脫離塵世的剝離感。
年輕人看到道士不禁有些愣神。
道士明明目不能視,卻精準的看向了年輕人所在的位置。
“你叫什么名字?”秋后含笑問道。
青年人微微叩首:“鄙人姓張,名小良。”
秋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將腳上的草鞋脫下,隨手扔到橋下。
“你去把我的草鞋撿回來。”
說話間神情傲慢,不同往日的隨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