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淵握緊了手中的茶杯“暫時還不可,京城的信早已派人去送,卻都是有去無回,我想我應該親自去一趟。這中間絕非想的那般簡單。你若是去了,這偌大的姑蘇城又當如何?不若你尋一人,替你前去,我去送信,你留在此處,他去買糧,我們合力,如何?”
夏逸并未開口,他沒有可信之人,更何況這買糧絕非小事,假以他人之手,他也著實是不放心。
我抬頭看向沉思的二人,華縣?那是外祖家,我緊緊地握住藏在袖口之中的手,若是去了華縣,說不準可以查到父親枉死的真相。薄唇輕啟“不若我去吧。華縣距離此處較遠,你二人放誰走都是不合形勢的。我去買糧,你們不要看不起我,華縣是我外祖家,那片我兒時去的次數也是多的,更何況將買糧一事交給其他人來做,估計你們也是不放心的。”說完這番話,我便不好意思地將頭低了下去,全神貫注地看著步履上繡著的百鳥圖。這個時代對女子本就不公,即便我真有心為他們出力,可估計宋臨淵也不會同意的。而我說出此話的另一個目的卻是我想借這樣的機會,去趟外祖家,父親已然過世多年,但他所背負的罪責,不能就這樣白白地消失徹底,從前是我年幼,可如今我想著是時候去探一探當年貪污的真相了。
我沒說話,宋臨淵和夏逸也未有言語。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臉頰早已燒紅了,宋臨淵才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你當真可以做到嗎?”我詫異地抬起頭,不是責備我女子怎可拋頭露面,亦不是直接回絕我的請求,而是問我能否做到。
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胎眸對上他的雙眼,一如我第一次見到宋臨淵那般,這男人的眼睛依舊深邃,卻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我忍不住去相信他。我暗自給自己鼓了鼓氣“嗯,你們只要撐到七日之后便好,我也一定會帶著糧草回來的。兒時父親也教過我經商之道,雖我只學會了皮毛,但臨陣磨兵之理我還是懂得。”宋臨淵沒有拒絕,反而覆手在我的發(fā)髻之上,輕輕地揉著,“好,我就知道我們家灼灼是最厲害的,我相信你。”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喜悅,亦或是感動。從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泥濘之中,總是明哲保身,不知道如何去做,更不愿意去改變,可唯有眼前這個男人,他說他愿意相信我,是那種全身心的相信我。
我展顏笑著,那是一種身心愉悅的快樂,“我并未有你說的這般好,你欣賞的不過是那個愿意改變的我而已,而我的這份底氣,來自你對我的偏愛。謝謝你。”謝謝你宋臨淵,謝謝你愿意無條件的相信我。我們視線交匯的那一個瞬間,雖沒有人說話,但對彼此的了解似乎又更深了一點。
“咳咳咳”紅衣少年在這時突然咳嗽了起來,我也后知后覺的尷尬地向后退了幾步,可耳垂卻再一次變得緋紅。
“那好,既然如此我們便分開行動,如果覺得吃力,記得一定要寫信給我,不要強撐,我一定會派人去協助你,明白了嗎?”宋臨淵開口,我點了點頭,隨即便退出營帳,出門收拾行囊去了。
待我一走,夏逸便開口道:“你當真認為她一女娘可以將此事做好嗎?”
宋臨淵放下手中的杯盞,輕聲開口道:“她和那些女子不一樣,我相信她。”
待到第二日晨起,宋臨淵早已收拾妥當,騎馬立于門前,我出門相送,風中帶著清晨的水汽,輕柔地附在臉上,冰冰涼涼地很是舒適,我抬頭看向他,他朝我笑著,用口型對我說:“等我回來。”我亦對他笑著,點頭示意。那一聲好雖沒有說出口,卻在冥冥之中在我和他心中了然。
“啟程。”少年順著初陽策馬奔騰,那是從男孩到男人的成長過程。
“秋辭,吩咐下去吧,我們也早些動身,華縣離此處距離也是頗遠。”
“是,夫人。”秋辭領命便退了下去,不一會,便有車夫趕馬而知。我走上前,這時有兩個身著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眉眼間是說不出的正氣。二人拱手作揖道:“夫人,此去路程遙遠,少將軍擔心您的安危,特派我倆前來協助。小的名喚江遠”另一黑衣束身的男子說道:“小的名喚陳晨,夫人放寬心,我們是自小跟在少將軍身邊的暗衛(wèi),定會安全互送夫人到華縣。”
我點了點頭,心下暗道宋臨淵的細心,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也著實令人感覺溫暖。
上了馬車,我仔細觀察了馬車的構造,外面看著普普通通的馬車,內里竟是無比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