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旬柚沒有生氣,甚至還笑了一聲,聲音悅耳動聽。她沒有轉頭,也沒有叫住祁岸,只輕笑道∶"大家都很厲害,所以我也很期待,最后的結果到底是什么"
祁岸頓住了腳步。
須臾緩緩轉過身來看向旬柚,眉頭緊蹙。旬柚也沒再背對著他,似是感受到了學神的視線,她也跟著轉身看了過來。
"祁大學神,你覺得呢"旬柚笑看著他,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可目光卻是冰冷且銳利的。這是她第一次這般看他。
"你想說我別不自量力,別胡鬧,別犯蠢對嗎"她沒給祁岸回答的機會,輕笑了一聲,漫不經心的撩了撩披散下來的漂亮長發,隨意的道,"那么,就讓我們一起拭目以待吧。是患不可及,還是一鳴驚人"
旬柚真的沒有那么生氣,比起憤怒,她心里倒是好笑居多,甚至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祁岸會說這樣的話,她其實一點也不意外。
在他的心中,科學是嚴肅的存在,而她距離科學十萬八千里。
他不看好她,或者更準確的說,他從未在這個領域把她看在眼里。哪怕他們現在同處一個賽場,他也沒有真正的把她當成對手。
于祁岸來說,這是賽場,而她怕是來賽場搗亂的吧。
旬柚不怎么生氣,可心里卻依舊堵了一股悶氣——不是憤怒,更像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滯悶 ,一種迫切需要爆發出來的洶潮。
那一瞬間,因比賽生起的緊張似乎霎時被壓了下去。
言罷,她沒再看禮岸,也沒想等他的回應,偏頭看向身旁沉默安靜的青年,笑道∶"晏老師,咱們再去別的地方轉轉吧我想多熟悉熟悉。"
"嗯。"晏時今微微點頭。
話音未落,兩人轉身便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因著這里基本都是專業人士,所以七號并未跟著一起來,而是留在了酒店。
沒了七號,兩人之間的交流少了許多,不過氣氛并不尷尬。
晏時今雖然話少,但相處這么久,旬柚已經對自家這位晏老師有了一定了解。只是他不讓人很難讀懂他的心思。
但比如之前她生理痛,晏時今雖然沒說什么安慰的話,卻會默默地為此做許多事。
"所以,晏老師你會幫我打臉吧"與晏時今轉身離開的時候,憋著一口氣的旬柚帶著期待湊近了身邊人,"晏老師,我知道的,你雖然看上去冷酷無情,但其實是一個特別溫暖善良的人。"
旬柚眼也不眨,一串甜言蜜語就不要錢的輸了出去。
"我知道你很厲害的,比祁岸厲害多了!"旬柚比了比拳頭,一臉不服,義憤填膺的道,"他剛才都那么挑釁你了,不對,是羞辱!他根本沒把你看在眼里,我知道,你肯定會讓他自打臉的吧"
"糾正一下,他說話的對象不是我,是你。"晏時今沉默了兩秒,目不斜視的道,"所以,他挑釁羞辱的也是你,不是我。"
旬柚瞪大了眼。
晏時今卻沒給她反駁的機會,語速挺快的補充道∶"以及,你說得對。我是個很冷酷無情的人。"
說著,那雙干凈漂亮的眼睛終于看向了身邊的女孩。然后,他面無表情、極其敷衍的加了一句,"所以,你加油。"
話音未落,他微微加快了步伐。
旬柚∶""
"晏老師,你不能這么沒有對我!"旬柚只愣了片刻,就急忙小跑著跟了上去,超級不滿的道,"我們是隊友啊,隊友就是要互幫互助的不是嗎"
"晏老師,團結友愛這個詞幼兒園老師就已經教過我們了!"6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哦。"
青年冷淡的回了一個字,明顯沒有被說動。
旬柚快步湊到了青年面前,堅持不懈的道∶"再說,你忍心你善良可愛嬌軟漂亮溫柔大方優雅可人的學生被…啊!"
"小心!
"怎么了……"旬柚話未說完,手臂忽然被人猛地拽住,一股巨力襲來。她根本反應不及,只看見她家晏老師臉色忽變,不等她細想,就猛然拽住她的胳膊,然后用力朝前一拉。
旬柚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撲進了青年的懷里,鼻子恰好撞在了青年的胸膛上,立時一股酸澀傳來,生理性的淚水霧時冒了出來。
然她根本沒有心思深想,只因晏時今拉她那一下的力道實在太大,他本人似平也沒有預料到。所以在旬柚撞在他身上的時候,身子不由朝后仰了仰,后退了好幾步,才險險站穩。
旬柚來不及呼痛,下一瞬,只聽身后傳來一聲巨響,是重物砸在地上發出的聲音。與此同時,周圍還傳來了一陣驚叫和吸氣聲。
"架子倒了!"
有人驚呼出聲,混亂的腳步聲傳來,一時間體育館鬧哄哄的。
"你沒事吧"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是晏時今的聲音,他語速明顯加快了一些,語氣似乎帶了一絲焦急。
旬柚這才終于從剛才的突如其來的意外中回過神來,她捂著自己的鼻子從青年的懷里抬起頭來,漂亮的小臉上還帶著一些茫然。
"…嚇到了嗎"
青年俊麗的眉微蹙,微涼的手輕輕地撫上女孩的頭,聲音似乎下意識放輕了一些,"沒事了,我們沒有被砸到。"
修長寬大的手往下了一些,罩住了旬柚的后腦勺,也擋住了她回頭的動作。
他一邊說著,一邊目光冷冽的看向前方。
只見距離旬柚不足一米的地方,搭好的架子散落了一地,早已摔沒了最初的形狀。若是人真被砸到,就算僥幸,那也得受不輕的傷。
這里巨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體育館里的其他人,周圍的工作人員也發現了這個意外,臉色發白的跑了過來。
"沒事吧沒事吧抱歉抱歉,是我們工作的失誤,這兩位同學,你們有沒有傷到哪里"
科大的帶隊老師也忙走了過來,擔心的問道∶"有傷到嗎剛才實在是太險了,幸好晏時今你及時拉走了旬柚,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其他人不知道,但科大的老師和學生可都知道這位可是個嬌貴的大小姐,都緊張地圍了過來。
在眾人圍過來的瞬間,旬柚總算是徹底反應過來了。她從晏時今的懷里仰起頭來,又轉身看去,這才徹底明白剛才發生了什么,心有余悸的吸了口氣。"我沒事,晏……時今反應得快,沒傷到。"
見一堆人圍著他們,旬柚搖了搖頭。看著這散落一地的架子,哪怕當時旬柚沒看到,也能想象出剛才的兇險,她不由向那寬闊灼熱的胸膛更加靠近了一些,手也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青年放在身側的那只手。
在人群圍過來的時候,晏時今便已經放下了扶在旬柚頭上的手。他不是很習慣被這么多人圍住,腳忍不住抬了起來,只是想要移動之前,手被一只熟悉的溫軟抓住了。
與其一同而來的,還有那具散發著灼灼熱意的身體。他微微抬起的腳放了下來。
"我們沒事,不過,"晏時今頓了頓,感受著旬柚手心的濕潤,他沒有抽出自己的手,只面色冷凝的對領頭的工作人員道,"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失誤了。"
"當然當然,不會有下次了,我們會馬上檢查所有器具!"工作人員態度很好,非常誠懇的道歉,"非常抱歉,我們保證絕不會再出意外了。"
"啁,希望如此。"
旬柚本想說沒關系了,只是不等她開口,晏時今便先冷聲道。他眉目間特有的郁氣不知何時已經被寒意罩住,身上的氣勢在那一瞬間陡然提升。
那一刻,不知為什么,本后知后覺有些害怕的旬柚忽然就不怕了。
她的唇角不受控制的微微翹了起來,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緊緊抓住了那只比她的手大了一圈的手。
"對,你們還是快點檢查一下吧,希望不會再有這樣的意外了。"雖然工作人員態度不錯,但這不是一件小事。她沒有受傷,只是因為晏老師反應快。
旬柚也沉下臉道∶"明天比賽開始,到時候肯定有更多的人,里面說不定會有小孩和老人。他們的反應能力可沒有這么快,所以希望你們能好好排查風險。"
"一定一定,我們會再仔細檢查的。"
幾平所有人都被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大部分人都圍了過來。即俱邊的情況。
唯有祁岸與姜云可與人群隔得挺遠。
"血……祁岸,你受傷了。你的手怎么了"姜云可一低頭便看見了地上不知何時已經積了一小塊的血,正是從祁岸的手上流下來的。
她臉色立刻變了,伸手便想去抓祁岸的手檢查。
"沒事,只是擦傷而已。"祁岸卻避開了她的碰觸,收回了望向前方的視線,把受傷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褲兜里。
然后,他轉頭姜云可∶"有紙巾嗎"
姜云可從包里掏出了紙巾給他。祁岸接過,蹲下身,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擦干凈了地上的血跡。他的動作很快,不過轉眼間,剛才被血染紅的那一小塊地方便已經恢復如初。
姜云可張了張嘴,想問他的手怎么擦傷的,只是不等她問,祁岸已經重新站了起來,淡聲道∶"賽場我熟悉了,我先回酒店了。"
說著,他直接轉身朝體育館大門走去。
姜云可望著他快速離開的背影,目光朝周圍掃了掃,很快便在一個地方凝住了——正是方才忽然墜倒的架子的支架,而此時,銀色的支架上有著一小塊刺眼的血跡。
她忽然就明白了祁岸的手為什么會受傷。
——在架子朝旬柚倒下去的時候,不像晏時今,祁岸距離旬柚很遠。所以,他情急之下拽住支架,想要阻止架子的倒下。
但是這架子雖然是塑料的,可那么多組合在一起,重量也不輕,便是三四個人抬都吃力,更何況是祁岸一個人
所以因為太過用力,巨大的摩擦下,他的手當然不可能完好無損。
姜云可忽然重重吸了口氣,說不清是憤怒還是什么,她抬頭望著還被人圍住的旬柚和晏時今兩人。穿過人群,她能看見旬柚完好無損的站在那里,并與別的男人靠得那么近,那么親密。
之前,她的心為此而生起隱秘的高興。可此刻,姜云可卻感受到了一股極致的憤怒。
——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及時救下旬柚的晏時今,卻沒人看到祁岸,包括旬柚。沒有人知道,在剛才那場意外中,他又出了什么力。
姜云可倏然握緊了雙手,猛然轉身朝著祁岸離開的方向跑去。
轉身離開的她自然不知道,在她離開的那一刻,處在人群中間的青年忽然朝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了過來。
隨即,他的視線遠遠落在了那銀色的支架上。
因著這場意外,旬柚沒在體育館待多久,便與晏時今離開了。反正真正的賽場現在還不會公布,其他地方她也看得差不多,確實也沒有再留在那里的必要了。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回去多做一套題呢!
雖然不久前,旬柚在祁岸面前氣勢十足,但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如果晏時今不幫她,只靠她自己,想要進入決賽可不容易。
"晏老師,你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回到酒店,旬柚沒忙著學習,而是笑嘻嘻的湊到了晏時今面前,"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生氣呢,沒想到還挺威風。"
旬柚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捧著臉瞧著自家晏老師。
早已恢復正常的晏老師頗為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根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又拿出了一套新卷子出來,淡聲道∶"繼續。"
"迷續就繼續!"
這一次,旬柚沒有再哀嘆,哼了一聲,便戰意盎然的打開卷子開始解了起來。她決定了,就算晏老師沒有隊友愛,只讓她一個人去賽場戰斗,她也不生他的氣了。畢竟……她家晏老師是個臉皮超薄容易害羞的男孩子呢。
"你剛才在體育館看到祁岸做了………"
看著正埋頭專心做題的旬柚,晏時今忽然開口問道。
"哎呀,我正在考試呢,晏時今你別打擾我思路!"沒等他說完,旬柚便不滿瞪了他一眼,出聲打斷了晏時今的話,"考試期間不能交頭接耳。"
說罷,她再次低下頭開始做卷子。
"哦對了,以后也不要提那個名字了。"想到什么,旬柚抬起頭補充道,"我對前男友的事情不感興趣。"
說完,旬柚哼了一聲,重新低頭做題。
套房的客廳里頓時安靜了下來,除了淡淡的呼吸聲,便只有筆鋒在紙上輕輕劃過的沙沙聲。晏時今垂頭,入眼的只有女孩圓圓的發旋,以及正狗腿的給人端茶倒水的機器貓。
他微啟的唇瓣緩緩閉上,須臾,拿起旁邊的書認真看了起來。
做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這段時間的突擊補習還是很有用的,至少旬柚已經從最開始的二三十分,到現在的四五十分,偶爾甚至還能考個及格分六十!
所以,進步真的超級大了。
旬柚本以為今晚她說不定會失眠,卻沒想到,這一晚,她剛躺下床上,不到五分鐘便順利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安穩,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她才因為生物鐘醒了過來。
窗外晨曦射了進來,意味著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初賽開幕式九點開始,但旬柚和晏時今八點到的時候,體育館內外已經有不少人了。除了工作人員和參賽選手,也有不少來觀看比賽的觀眾。
當然,也有一些媒體。
只是與那些選秀比賽不同,因著性質不一樣,受眾群體有限,熱度一般,來得媒體肯定不會多,一般就只有官方會報道。
雖然比賽還沒開始,但是已經有記者在開始采訪了。這種采訪一部分是隨機,還有一部分是早就有了目標。
比如祁岸,便是記者們重點采訪的對象。
旬柚大概掃了一眼,便沒什么興趣了。只是她和晏時今顏值實在是出眾,很快便有記者注意到了他們。
"看到了嗎就是他。"
"看到了看到了,游暉眼光果然不會錯,這人哪怕放在娛樂圈也是極品啊。"兩個二三十歲的年輕男人湊在一起說話,胸前都掛著工作證,其中一個扛著攝像機,一看就非常專業。
這兩人正是游暉安排的人,負責全方位的拍晏時今,當然重點是他的臉和身材。這是游暉早就做好的安排,甚至聯系好了不少營銷號,并寫好了通稿,就準備到時候讓這位晏家二少一鳴驚人!
沒有人不喜歡萬眾矚目。
游暉相信,只要晏時今嘗到了甜頭,肯定不會再拒絕他的橄欖枝。
只要晏時今接下,他絕對能把他捧上娛樂圈的頂尖位置!
"他身邊的女生好漂亮啊 ,誒,這兩個都是極品!"
"快別看了,有人注意到他們了,我們快去采訪。你再看,到時候我們位置都占不到了!"推了身邊正入迷欣賞美人的同事一眼,扛著攝像頭的年輕男人快速朝著旬柚和晏時今跑了過去。
這還真不是夸張,就在這幾分鐘時間,已經有其他記者朝旬柚兩人走過去了。不過與他們不一樣,其他記者基本都只把旬柚和晏時今當成了來看比賽的觀眾。
"兩位同學,你們好,我們是新驚爆的記者。請問,你們有時間做一個小采訪嗎"
"新京報"旬柚疑惑。"對,就是新驚爆。"
兩人眼珠子一轉,向面前的極品美女和帥哥露出一抹真誠至極的笑。確實是xjgbao,所以他們沒有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