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洛從床上爬起來,掙扎著掀開了被子。
空氣陰冷陰冷的,讓人連根手指頭都不愿伸出被窩。
南方到了冬天之后,感覺周遭的一切變得黏糊糊,呼吸里都帶著水汽,揮之不去。
陽光變得很淺薄,虛虛的照著地面,仿佛行將就木的老人,帶不來一點熱度。
昨天那場雨,把道路兩旁僅存的綠葉全打黃了,地上堆積了無數破碎的枝葉,浸泡在馬路邊的水里,隨著涼颼颼的風飄蕩。
她裹著毛茸茸的睡衣,小跑進浴室,打開了暖燈。
被子里的熱氣早就散沒了,她一想起熱水器啟動中那一小段流涼水的時間就格外發怵。
這已經不是人類感到舒服的溫度了,但南方居然沒!有!暖!氣!
房間里是有空調的,但丁洛作為北方人,實在是不習慣冬天開空調。
她在地毯上來回踱步,最后一咬牙,把溫暖的睡衣扯了下去,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沖進了浴室。
她打開淋浴,一邊用手感受著溫度,一邊冷的哆嗦。
直到手臂上起了一層淺淺的雞皮疙瘩,水溫終于熱了起來。
她一下子鉆進水里,讓水流順著自己頭頂流下去。
臉上的皮膚不太受得了熱,她緊緊閉著眼,忍耐著,但身子卻在熱水里滋潤的很舒服。
最近總是這樣,在被里就不愿出去,洗澡就不愿關水。
被水沖了半天,丁洛半仰著頭,望著朦朧的水霧,開始胡思亂想。
淋浴的三大作用,偷哭,唱歌,想心事。
最近有太多事情壓抑著她。
前兩天近代實驗的考試成績下來了。
她登陸教務系統,在后臺查看了自己的成績,94,年級排名第一。
截至目前,她的績點是3.99。
已經結束了。
大學的學習生涯,終于走向終點。
導員在年級大群里發布了掛科和學分不足的學生名單,通知這些同學填寫資料,上報申請,準備延畢一年。
這份公布在所有人面前的名單很殘忍,上面只有寥寥十個人。
其中還有五個是因為三加二或二加二留學項目耽誤了,本校的某些專業課沒上,本來就會推遲一年。
丁洛看到了那個女生的名字。
那個想要在考試上作弊的女生。
其實女生之前的績點并不低,不管是抄來的,還是真實的,總之因為這一次掛科,一切就都毀了。
丁洛心里沒有一點悔意,她甚至覺得很暢快。???.??Qúbu.net
那些無形之中帶給她傷害的人,總算有了報應。
可惜很快她就收到了那個女生的微信。
女生說:“你知道我為什么討厭你嗎?你這種人最可怕了,裝了幾年的好人,終于在最后一刻原形畢露,還不如那些從一開始就壞透頂的人坦蕩!她們說的沒錯,你活該被孤立,活該沒有朋友,你這種人,哪怕到了社會上,也會遭人排擠!”
丁洛氣的手都在抖。
她頭腦發脹的打了一大堆字,結果剛發出去,對方已經把她給給刪了。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一團臟棉花堵在嗓子里,吐也吐不出來。
好在她的手機是雙卡的。
她飛快的用另一個手機號申請了微信,添加那個女生為好友,備注寫著:“教務處李老師。”
沒過一分鐘,女生就同意了。
她率先發來一個怯生生的表情,乖巧的問候:“李老師好,沒想到您能親自加我,請問那件事還有回轉的余地嗎?”
丁洛冷笑:“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掛定了,延畢定了,檔案里寫定了,你簡直是t大的敗類!”
發完之后,她也沒客氣,利落的把這人刪了。
反正以后也不打算再見,哪怕是她回校讀研,應該也不會碰到這個人了。
不過現在想起這件事來,她還是很生氣。
除此之外,就是zls的問題。
老王已經投進戰隊很多錢了,但直到現在,還沒有變現的可能。
哪怕資金能支持,她作為選手也沒法理所當然的無視。
成立戰隊雖然有夢想加成,但說到底也是為了發展,盈利。
一個沒法盈利的組織是不可能走得長久的。
zls也該拓展商業合作了。
可現在沒有成績也沒有名氣,經理出去拉贊助都沒底氣,頂多有些奶茶店咖啡廳愿意資助二三,跟大學里拉外聯也差不多了。
她得想想,有沒有辦法能讓戰隊盡早受到重視。
任何行業都是大浪淘沙,淹沒毫無準備的跟風者,留下走在市場前面的領路人。
老王是個好老板,值得她真心對待。
最后一件事就是郁晏。
丁洛垂下眼睛,有水滴順著她的睫毛滴下去,她故意捧著手,去接睫毛和頭發上落下的水珠。
說不觸動是假的,畢竟她是真的喜歡郁晏。
但現在卻沒有精力花在感情上。
她的畢業論文開題早,現在已經到了中期最艱難的時候,這是季教授給的特權,讓她可以提前結束戰斗,留下時間去公司實習。
戰隊訓練也安排的密密麻麻,每天重復性的在軟件里練習壓搶,看著墻壁上一排排的子彈孔,丁洛覺得眼睛都快花了。
工作已經讓她乏術,一想到自己和郁晏那像爛泥一樣的陳年往事,她根本理不出頭緒去解決。
這段時間,她反倒有些理解郁晏了。
他以前對她的冷淡和無視,或許是真的沒有時間。
她親自經歷了他曾經經歷過的一切,從底層慢慢往上爬,那些坎坷的,艱難的,突如其來的意外,無故加身的責任,都化成一股沉重的壓力。
承受這些的時候,郁晏也才不到二十歲,但他沒有退路,只能孤注一擲的往前。
人的精力始終是有限的,對一個男人來說,事業尤其重要。
哪怕是她,以前也會因為學習,考試錯過郁晏的電話。
所以郁晏的那條消息,她沒有回。
從浴室出去,她一邊擦著濕淋淋的頭發,一邊坐在小沙發上看手機。
家庭群的消息一直在彈。
她大姨柳香是警察,好像最近又抓捕到一個惡性犯罪的強奸犯。
聽說這人專門躲在酒吧黑暗的拐角處,一旦遇到落單又喝醉的女性,就擄到一邊實施犯罪。
因為天色暗,受害者又喝醉,這個拐角還在監控死角,所以警方廢了好大得勁,才把他抓到。
家里兩個都是姑娘,大姨在講完案件后,再次叮囑道:“悠悠和洛洛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出門要和同學一起,不要單獨行動。”
她媽柳茉唏噓道:“真嚇人,闌市多久沒出過這種事了,太惡劣了。”
柳香道:“其實事情一直都存在,但一些女孩顧慮太多,反而事后沒有報警。”
柳茉嘆息:“哎,悠悠倒是還好,祁彧也快念完軍校了吧,以后能陪著她了,我就是操心洛洛,大學都讀完了,一天天也不想想個人問題。”
柳香開始發語音,她聲音很溫柔,軟乎乎的,旁人根本想不到,她當年是警校里數一數二的格斗高手。
“洛洛還小呢,別著急,肯定有好的等著她。”
柳茉有些為難:“她吧,前段時間倒是跟同學一起出去玩了,也不告訴我是誰,反正我也懶得猜,只要她不像高中...只要她不犯傻就行。”
季悠跳出來,發了個笑瞇瞇的貓:“洛洛在學校很受歡迎,不少男神級的人物都喜歡她。”
柳茉笑:“你就別哄小姨了,那么多人喜歡她她咋一個都沒談呢。”
丁洛看著頭疼。
季悠突然戳她私聊。
“對了,前段時間郁晏給我打電話,問了我很多你在大學的事。”
丁洛有些意外:“真的?”
“是,他似乎有點愧疚,聽過之后心情也不太好,我對他說話強硬了一點,他也沒什么反應。”
丁洛抓了抓頭發,鼓了鼓嘴:“他啊...誰知道最近抽什么風呢,估計過段時間就正常了。就他那個狗脾氣,指著他化成繞指柔基本沒可能。”
季悠又道:“也不一定,郁晏的成長環境很特殊,其實某種程度上來說,倒是跟我有一點像,所以我還挺能理解他的執拗的,但你看現在我媽媽康復了,祁彧也恢復健康了,當年害我全家的犯人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我的很多觀念也轉變了。”
丁洛嘆了一口氣:“以后的事誰知道呢。”
她們倆在聊天的時候,家庭群里的消息持續在彈。
柳香和柳茉又商量起季悠的人生大事。
季悠和祁彧的感情穩定了,雙方父母又都很滿意,倆人緣分深感情也深,順理成章的想要結婚。
父母輩一提起這個問題,簡直立刻化身噴字機,嘟嘟嘟嘟的根本停不下來。
丁洛的手機嗡嗡嗡響,兩個對話框反復上下跳動。
季悠問:“你們現在是什么進展?”
丁洛琢磨了片刻,退出微信把郁晏發的那條短信截了個圖。
轉身發過去,配字:“你看,他昨天給我發的短信。”
發出去之后,原本熱熱鬧鬧的微信出現了難得的平靜。
丁洛一抬眼,眼前一黑,竟然發到家庭群去了!
她手忙腳亂的撤回,心臟砰砰直跳,可看著家庭群里出現的兩個撤回提示,丁洛覺得更尷尬了。
柳香和柳茉聊的熱火朝天,不可能在那一瞬間沒看群。
她們肯定看到了,她這時候再撤回,反倒有點做賊心虛。
季悠在私聊里給她發了兩排省略號。
丁洛用手撫著額頭,思考自己就此裝死消失的可能性。
她唯一慶幸的就是,當初在拉黑郁晏之前,她把給郁晏的備注由我最親愛的未來老公改成了一個狗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要晚一點更哦,大概中午十二點,去見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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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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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