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回宛城公主這件事不久就傳開了,王城里人人臉上喜色難禁,國母遇難回歸,不正好說明天佑大秦嗎?
據說宛城公主是在秦國境內被找到的,看來公主被陳國擄去是為流言。大婚之日要重議,國君心急,就定在下月初八,已派人快馬加鞭去辛國告期,辛國來使不日便到。由于公主已經到秦國,親迎的地方便換成了廣陽宮,離秦宮不過三里。
大婚當日,秦央一身莊重的爵弁服,坐上黑漆馬車前往廣陽宮,秦宮玄鐵衛身穿絳色禮服外披黑甲,一路浩浩蕩蕩跟隨國君去迎親。一路上的百姓莫不肅穆跪拜,為大秦,為國君禱念。
宛城端坐在廣陽宮南殿,身邊是從辛國來的使者和陪嫁侍女。外面一聲長長的通報響起:“迎親隊伍到——”
身邊的人不慌不忙扶起公主邁出門,秦央坐在高大的馬車上,看著一身莊嚴婚服走過來的辛宛,心里是得償所愿的滿足。
雖歷經波折,終究還是讓他娶到了她。天意有憐,佑我大秦。
辛宛扶著秦央遞過來的手,上了馬車坐下。馬車前面是舉著火把的車夫,道路兩旁是跪拜的百姓,在火光的映照下,旁邊的男子沖她微笑不語,她也微微笑了起來。
隊伍很快就返回了秦宮,飲宴早已備好,過了繁瑣的禮節之后就是合巹禮。喝酒的時候,宛城公主拿錯了原本屬于國君的那一半匏杯,嬌艷的臉上全是慌亂無措,底下的人也一下子呆住了。幸而國君并不在意,兩人交換了手中的匏杯喝下了合巹酒,總算是把禮完成了。
喜房中,秦央為公主取下了頭頂的紅纓,兩人相視而笑。洞房花燭,英武非凡的君王和傾國傾城的美人,在一旁伺候的奴仆都不禁喜上眉梢,躬身退出了喜房之后,只留下秦央和辛宛兩個人。
年輕的國君摟住公主,柔聲道:“阿宛,我們完婚了。”語氣里是按捺不住的歡喜。可是美人卻沒有說話,紅唇似血般鮮艷,笑容卻像是刻上去的,毫無變化,倒顯得這張臉美得有些詭異。
秦央沒有注意到,自顧自說話:“我已經派伍禹去找最好的大夫來了,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治好你的嗓子。”
公主聽到這話,臉上的神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她狀如桃花的美眸一彎,櫻唇抿出一個美妙的弧度,頓時華室生香,燦然回春。
秦央覺得自己已經醉了,目光迷戀地看著她,喃喃道:“阿宛……”隨即傾身吻了上去。
……
伍禹被阿啞拉著,臉上一絲急色閃過,他粗聲粗氣地對著阿啞說:“阿啞姑娘,我現在是真的有要事在身。君上命我到河內尋訪名醫為王后治病……你先放開我好嗎?”
阿啞還是緊緊拽住伍禹,神情急促焦慮,一張刀疤臉憋得通紅,她雙眼緊緊看著伍禹,一邊搖頭,一邊用手指指著君上和公主的婚房,還想把伍禹往那邊推去。
伍禹疑惑不解,“你這是怎么了?今日可是君上的大婚之日,我們在這里拉扯不清,萬一君上怪罪下來……”
他話還沒說完,阿啞指著的方向就傳來一聲叫喊:“來人啊——快傳太醫!”一群人慌忙朝婚房涌去,伍禹甩開阿啞的手,飛快召集了玄甲衛過來圍在外面,鐵甲碰撞的聲音讓眾人心下不安。
阿啞混在人群中擠進了婚房,混亂中看見秦央雙眼迷茫地跌坐在地上,右手捂著左手手腕,鮮血一滴滴地從指縫間砸落。
而新后則低著頭縮在墻角,一言不發。
眾人手忙腳亂地圍上來為去秦央包扎,伍禹上前跪下,沉聲道:“君上,玄甲衛已于殿外聽候,請君上下令。”
秦央無力地擺擺手,“無事,是寡人不小心……”
剛才分明聽到有匕首落地的聲響和君上發出的痛呼,還以為是有刺客。但是既然君上說了,眾人紛紛退散,但玄甲衛還是守在了外面。
阿啞藏在了帷幕之中,并沒有隨眾人退出去。
秦央忍住痛,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對著仍縮在墻角的宛城招手,“阿宛,過來,你不要怕……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出于本意要這樣做的,是不是……”他努力想找個理由來解釋剛才發生的一切,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開口,“是不是陳晏讓你來刺殺我……”
聽到這個名字,宛城抬起頭,一滴淚珠溢出眼眶,看起來楚楚可憐。
秦央心口一疼,走過去一把摟住了她,“阿宛你受苦了,是不是陳晏用什么來要挾你?嗯?還是你的嗓子就是他毒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