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邱兩家再次見面,是在監獄探望澎恰的時候。
因為取得了被害者父母的諒解,判刑時爭取到了減輕處罰,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澎恰父母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邱家,邱雨的葬禮二老并沒有出席。
他們其實是怪邱雨的,怨她把自己兒子折騰成這樣,又對她父母抱有愧疚,畢竟他們女兒死在了自己兒子手里。
兩對互相攙扶的老夫妻,站在監獄大門外,彼此眼中都有愧疚。
澎恰穿著囚服,手腕戴著鐐銬,隔著一道玻璃,看著蒼老的父母。
心中愧疚不已,本該是守在他們身邊給他們養老的時候,卻還要勞累他們來看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澎恰母親隔著玻璃撫摸著兒子的臉龐,眼中已有淚水。
這么些日子沒見,兒子消瘦了不少,精神頭也不是很好,做父母的看著孩子這樣,十分的心疼。
拿起旁邊的電話,哽咽的囑咐他注意身體,多穿衣,不管吃得怎么,都要把肚子填飽了。
澎恰一一應下,也讓他們照顧好自己,照看好星星,星星是他兒子的小名,因為怕對他影響不好,沒有帶他來。
澎恰父親只在最后說了一句,“好好表現,我和你媽等你出來。”
話落,澎恰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此刻什么男兒有淚,不輕彈都拋之腦后。
能無私對你好的,一回頭就在的,那是你的父母。
無論發生了什么事,一回頭,身后就有他們搭建起來的溫暖避風港。
抬手抹了把眼淚,“爸,你也照顧好自己和媽的身體,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笑罵一句,“知道了,臭小子。”
“我和你媽心里有數。”
在你沒出來之前,我們不會垮的。
探監時間有限,澎恰父母把剩下的時間都留給了邱父邱母。
從剛才到現在,澎恰都沒有直視過他們。
真相公布之后,他沒再見過他們,也是他在刻意回避兩人。
不管他和邱雨如何,到底兩位老人是真的疼愛他,如今他只覺得無顏再見他們。
此刻卻不得不面對,抿嘴看著邱父邱母,一段時間不見二老頭上似乎多了很多白發,整個人顯得蒼老許多。
是邱父接的電話,兩人相對無言,半響,邱父嘆了口氣,這孩子眼里的愧疚他怎么會看不見。
“你不用覺得愧疚,這些年你如何我們都看在眼里,這事....”停頓一瞬,“是小雨對不起你在先。”
“爸我....”
邱父抬手阻止他再說下去,“這聲爸不必再叫了,小雨如今也不在了,我們兩家的關系。”語氣不忍,卻又堅定,決絕的說:“到此為止吧。”
養了幾十年的女兒死在他手中,他又如何不恨呢。
可終究是她有錯在先,這些年澎恰對她也是呵護備至,他無法狠下心的讓澎恰給女兒償命。
就這樣吧,陌路人就是他們如今最好的結果。
兩清了。
夕陽的余暉灑在兩對老人的背影上,一條大路,分道揚鑣,背影拉的悠長,看起來有幾分孤獨。
現在他們都已經沒有了孩子的陪伴,還好還有個孫子,外孫,往后不至于沒有盼頭。
***
“干杯!”
彥城有名的清吧,刑警隊的隊員舉杯慶祝,六人歡聲笑語,就連徐珺,在今晚臉色也柔和了幾分。
卸下了案子的負擔,飯桌上眾人歡快的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咱們這也算是補春節的聚餐了吧。”
聽了慕靈的話,夏毅俊開玩笑道,“那今晚必須是隊長請。”
陸一諾看熱鬧不嫌事大,“隊長請,怎么也得喝最貴的。”
“那來瓶82年的拉菲。”
話落就被慕靈拍了一板,嫌棄道:“我可去你的吧,除了拉菲你還認識啥。”
做為隊里的團寵,夏毅俊自封的,至今沒有一個人承認,也是實慘,他可不受這委屈。
“拉菲不夠檔次嘛?”多有面啊。
喝拉菲?她警隊那點工資都不夠他喝的,怎么不給你整個竄天猴上天呢。
葉洛惜淡笑道:“拉菲哪夠啊,不如給你叫瓶卡莫雪?”
“嗯....什么酒,很貴嗎?”
能有我的拉菲貴?
陸一諾扶額,“一款法國名酒,不貴,也就幾百來萬吧。”
幾百來萬?差點把夏毅俊嚇得腳底打滑,“呵呵,我還是選我的拉菲吧。”
這貴得讓他無福消受,喝一口怕折壽命。
幾個徹底放開了,酒點了一瓶又一瓶,就連徐珺和葉洛惜也被灌了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徐珺平時看著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酒量差得不行,一杯就醉,醉了就開始瘋灌,跟白開水似的,一杯杯往嘴里倒,還嚷嚷著自己還能喝。
葉洛惜趕緊把她拉開,她怕照她這樣灌下去,得交代在酒桌上。
把她按在沙發上,鬧騰一陣后,終于消停了,葉洛惜揉了揉眉心,腦袋有些暈,她也被灌了不少,經這么一鬧,后勁上來了。
嘴里有些干渴,隨手拿起面前的杯子一飲而酒,一股酒味沖鼻。
怎么是酒?她盯著杯子皺起眉。
最后慕靈和夏毅俊還有徐珺都喝趴了,陸一諾和彭余云也喝了不少,但神智還算清楚。
葉洛惜只覺得眼前的物品都有些飄忽了,她喝酒當時不會醉,半點不見臉紅,但后勁十分的強。
強撐著神智叫了三個代駕,讓陸一諾和彭余云辛苦一點,先把兩個女孩送回家。
至于落單的夏毅俊,只得麻煩代駕辛苦一點送進門了。
等人都送走了,她一個人靠在椅子上,雙手捧臉,一動不動的。
像個在等家長的小朋友一樣,時不時眨眨眼睛,圓溜溜的眼珠好奇的轉動著,軟萌軟萌的。
現在的葉洛惜已經完全上頭了,來收拾桌子的服務員見還有個女生沒走,上前拍拍她的肩,“小姐,我們快打烊了,您在等人嗎?”
她嘟著嘴委屈道:“你為什么要打小蘑菇,小蘑菇這么聽話,你憑什么嗝!打。”
說著還打了個酒嗝,此刻葉洛惜漂亮的小臉微紅,就像是染了一層粉嫩的胭脂,眼神呆滯,服務員終于意識到這人醉了。
這可怎么辦?
這么漂亮的姑娘,找人送出問題怎么辦?
看她傻乎乎的樣子,好騙得很,問她家在哪兒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