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將從莫小川的大帳之中行出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胡亂地用過飯菜，便由盧尚去挑選士兵了。這一次，莫小川思考過去，覺得，人數(shù)要壓制在三千人以下才好。
    當時所行之路，已經(jīng)過去多年，莫小川記憶并非十分清楚，只有大概的方位。但是，卻知曉，絕對不適合人數(shù)太多行走。而且，人數(shù)若是太多，也可能會引起北疆大營和花旗沖的想法。
    突襲，便在一個“奇”字，一旦被人察覺，便失去了突襲的意義。
    當年，突襲蠻夷軍的時候，盧尚便是莫小川的得力助手，此次，自然也要帶著他。不過，當初的邱紅葉，現(xiàn)在在北疆也是都尉了。此次，不知能不能與他相遇。
    莫小川對于跟隨自己的第一批士兵，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尤其是邱紅葉、盧尚他們，當初也很是熟悉。只可惜，幾年過后，物是人非，盧尚現(xiàn)在依舊是自己帳下的一員猛將，而邱紅葉卻依舊在北疆大營，或許，有朝一日，彼此會在疆場之上相見吧。
    莫小川對于自己這種想法，不由得自嘲一笑。這么多年都過去了，大家也都有各自的成長，再次相見，未必還有多出的感覺了吧。坐在內(nèi)帳之中，他搖了搖頭，飲了一口酒。
    司徒琳兒又在忙碌著去操辦此次用兵的細節(jié)了。有了司徒琳兒，莫小川的確是省去了不少麻煩的。在他身邊的女人，每一個都有不同，最能讓他心無旁騖的，便應該是盈盈了，盈盈在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只可惜，盈盈現(xiàn)在也不知在哪里，這好似已經(jīng)成了莫小川心中唯一的牽掛。
    小瑤算是她最早認識的人。雖然那個時候，已經(jīng)見過司徒琳兒，但是，并不能說是真正的認識，對于小瑤，莫小川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似乎，有小瑤在身邊，他就能夠從權(quán)力紛爭之中脫身而出，還原到當初那個純真小子的時候。這是一種心靈上的放松，不過，小瑤現(xiàn)在也是音訊全無。不知去了哪里。
    司徒玉兒，柳卿柔，葉辛……這些女人，一個個都讓莫小川牽掛著。可惜，沒有人在他的身邊。至于夏雛月的話，莫小川現(xiàn)在都不知道自己和她之間算是什么樣子的情感。
    兩人似乎毫無關(guān)系，又似乎糾纏不清。莫小川很多時候，都不愿意去想起夏雛月，可是，又會忍不住想起她那溫暖的朱唇，似乎，和夏雛月接吻，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卻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之聲，轉(zhuǎn)頭一看，之間龍英采了一些草藥走了進來。
    “龍英。”莫小川喚了一聲。
    他正在等龍英回來。
    龍英好似有些奇怪，他雖然和莫小川住在一起，兩人現(xiàn)在卻很少說話。每次，龍英都刻意回避著莫小川，而莫小川也很少主動與她打招呼，聽到莫小川叫她。龍英放下了手中的草藥，走了過來，道：“什么事？”
    莫小川輕輕拍了拍椅子，道：“坐下說話。”
    龍英猶豫了一下，坐了下來，看著莫小川，眉頭微微一蹙，道：“有事？”
    “嗯！”莫小川點頭，道：“愿不愿意隨我走一趟？”
    “走一趟？”龍英沉下了眉頭。
    “嗯！去干那殺人放火的勾當。”莫小川嘿嘿一笑。
    “你是要我隨你出征？”龍英是個聰明的女子，莫小川如此一說，便明白了過來。
    莫小川點頭，道：“正是。不知龍姑娘可賞臉？”
    龍英面帶沉思之色，想了一會兒，抬起了一雙美眸瞅著莫小川，道：“為什么？”
    莫小川微微活動了一下雙手，道：“其實，也沒什么，我需要一個幫手，而我覺得，你最為合適。這次，去北疆大營那邊搞出一些事情來。不知你愿不愿意？”
    龍英沉吟片刻，道：“給我一個理由。”
    “我需要你。”莫小川面色一正說道：“其實，這一次，我有些擔心。最近，我總感覺，煞道好似距離我越來越近了，本來，我已經(jīng)決定盡量不與人交手。不去動用北斗劍，可是，此次看來，在所難免。到時候，若是你感覺我有些控制不住，你便用婆婆教你的方法幫我一把。”
    “你怎么知道？”龍英很是意外地睜大了雙眼。
    莫小川搖頭，道：“其實，這并不難猜。婆婆讓你隨我來，估計，并非是單單讓你替我引路去仙島山吧？若是如此的話，你什么時候來都好，何故需要跟著我？定然是婆婆不放心，而你卻有辦法短時間內(nèi)制住我。所以，才讓你跟隨吧。”
    龍英盯著莫小川，良久，深吸了一口氣，道：“婆婆說你聰明，起先還我不覺得，現(xiàn)在看來，的確如此。不過，婆婆教我的方法，也只是金針封脈罷了。若是你失控的話，怕是我也無法近你的身。”
    “有總比沒有強。”莫小川攤了攤手說道。
    龍英沉默片刻，輕輕地點了點頭。
    莫小川嘴角上翹，露出了笑容，道：“龍英，其實，你不黑著臉的時候，還是挺好看的。”
    龍英輕哼了一聲，別過了頭去，又不理他了。
    莫小川無奈，微微抬了抬眉頭，行出內(nèi)帳，只見，天空之中，已經(jīng)是烏云密布，不知什么時候便會落下雨來。只要一下雨，燕谷山的溪澗定然泥濘不堪，想要通過，所要花費的力氣，必然是現(xiàn)在的幾倍之多。
    這一次，曹成這里，可謂是天公不作美了。
    不過，這對于莫小川來說，倒是一件好事。至少，雨水會拖慢曹成的行軍速度，也會讓北疆大營那邊暫時放棄燕谷山，那么，留給莫小川的時間，便會多了不少來。
    莫小川在放下內(nèi)帳的門簾之前，又探進了頭來，對著龍英，道：“對了，這幾日，要下雨了。你走的時候，記得帶來遮雨之物，免得到時候被雨水淋濕了，讓人看出你是女人。你知道的，這些牲口很久沒見過女人了……”
    “你的話太多了……”龍英面上露出了怒色。
    莫小川哈哈一笑，轉(zhuǎn)身走出了內(nèi)帳，去盧尚那邊點兵去了。
    莫小川這邊，正在緊鑼密鼓地開始張羅著出兵的前奏。而花旗沖在山云關(guān)，已經(jīng)與鄧超群正事交鋒了。
    中原大軍交戰(zhàn)，不比蠻夷人，上來二話不說便是一通猛殺，尤其是這種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事，一般都是排兵布陣，雙方對峙的情況居多，有的時候，對峙了大半晌，最后雙方各自收兵的事，也是有的時候。
    此刻，花旗沖乘在高頭大馬之上，站立在前線大營的方陣最前端，看著對面鄧超群擺出的一字長蛇陣，面上帶著冷笑，道：“鄧超群，你與老夫也不是第一次交手，這么多年來，難道敗仗你還沒有吃夠嗎？”
    那邊的鄧超群手握著一把亮銀槍，看著花旗沖也是一聲冷笑，道：“花旗沖，這么大的風，你也不怕舌頭被吹走，口氣未免太大了一些。遇到蠻夷軍便被打的丟盔卸甲，你有什么資格與本統(tǒng)領(lǐng)在此說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但是，看起來，你的傷疤都沒有好，便忘記了？”
    “你也只能逞口舌之利，速速滾回去吧。讓梅世昌來，或許還有與老夫一戰(zhàn)的資格，至于你？”花旗沖冷哼一聲，道：“你不配！”
    “配與不配，不是你說的算得。”鄧超群將長槍向前一指，道：“老匹夫，可與本統(tǒng)領(lǐng)一戰(zhàn)？這么多年來，怕是你的老骨頭已經(jīng)動彈不得了吧？”
    常三這個時候，沖了出來，這幾日，他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花旗沖對話有了意見，因此，一直想表現(xiàn)一下，聽到鄧超群叫戰(zhàn)，他便知曉，這個時候，不能讓花旗沖再搭話了，不然，花旗沖不好回答鄧超群的這個問題。
    讓花旗沖去與鄧超群一戰(zhàn)，顯然是不可能的。花旗沖已經(jīng)多年不與人動手，武功是否退步，誰也不知曉，而且。若是論起資歷來，鄧超群也的確比不上花旗沖。因此，花旗沖必然不會應戰(zhàn)，但是，由花旗沖自己說出來的話，未免會丟了前線大營的面子。因此，他催馬出了出去，手中的長槍一指鄧超群，道：“鄧超群，你想與我們統(tǒng)領(lǐng)大人交手，再等十幾年吧。先讓我常三會一會你。”
    常三說著沖了過去。
    鄧超群自然也是自持身份，不會與常三直接交手的，不用他說話，在他身后，便沖出了一員武將，高喝一聲：“哪里來的無名鼠輩，憑你也配我們鄧統(tǒng)領(lǐng)出手？老子先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說話間，兩馬已經(jīng)沖到一起，兩人便戰(zhàn)在了一處。
    鄧超群回到自己的本陣之中后，斜眼看了看身旁的韓成，道：“對此戰(zhàn)，你怎么看？”
    “鄧統(tǒng)領(lǐng)是問我對此次攻打山云關(guān)之戰(zhàn)，還是問我他們兩人之戰(zhàn)？”韓成目不斜視地問道。幾年未見，現(xiàn)在的韓成比以前更為老成了一些，做了副統(tǒng)領(lǐng)之后，他好似，也沒有了當年那種鋒芒畢露的銳氣。
    或許，這中是他這種間諜人員所有的素質(zhì)。當初在梅世昌帳下的時候，梅世昌是喜歡那種勇武果敢卻不缺乏智謀的人，而當初的韓成，顯然便是那種人。
    但是，現(xiàn)在的鄧超群明顯更喜歡內(nèi)斂一些的人。最好不要與自己爭鋒之人。而韓成現(xiàn)在便成為了這樣的人。
    鄧超群似乎也十分器重韓成，聽韓成如此一問，笑了笑，道：“他們兩人之戰(zhàn)，關(guān)系不大，而且，這兩人的武功看樣子相差不多，沒有半日，怕是分不出勝負來。對于此次山云關(guān)用兵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花旗沖現(xiàn)在的動作不小。”韓成搖了搖頭，道：“雖說，他此次與蠻夷軍交戰(zhàn)吃了不小的虧，傷了元氣。不過，也并非是我們能夠隨意吃下的。山云關(guān)易守難攻，即便我們此次能攻下來，也將會無力再對西梁腹地出兵。何況，根據(jù)探報，西梁朝廷已經(jīng)給莫小川下旨，正事將他的新軍命名為新軍大營。莫小川也成為了統(tǒng)領(lǐng)，我們現(xiàn)在等于是以北疆大營一己之力，同時面對西梁的前線大營和新軍大營。說實話，我并不看好。”
    鄧超群微微點頭，道：“圣命難為啊！本統(tǒng)領(lǐng)也不看好此次用兵，不過，花旗沖的前線大營還罷了，莫小川的新軍大營？哼……不過是群烏合之眾而已。沒有什么好懼怕的。”
    韓成扭過頭望了鄧超群一眼，頓了一會兒，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