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珺喚了一個叫若雪的侍女。
這個侍女和其他的侍女不一樣,臉上遮了面紗。
花鈿跟著這個侍女進了屋子,她盯著這個垂眸幫自己寬衣解帶的女人,一股濃濃的熟悉感傳來。
不論是身形還是眼睛,看起來都和柔柔十分相似。
會不會,她就是柔柔……
花鈿忽然伸手扯掉了侍女臉上的面紗,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臉上一道可怖的疤痕,一臉驚恐。
花鈿抱歉的將面紗還回去,“認錯了。”
侍女低聲窘迫的說沒事,將面紗重新戴了回去。
檢查完了以后花鈿隨著侍女出來,來到小廳,花珺眸色期待的看著侍女。
“可有?”
侍女搖頭,小聲回道:“并未看到胎記。”
花珺頓了頓,“腰上呢?或者大腿上?”父親向來不靠譜,說不定記錯了妹妹身上胎記的位置,花鈿和妹妹年紀相仿,只要身上有胎記,那說不定……
“也沒有。”
心里最后一絲希望破滅。
花鈿看見花珺明顯低落的臉色,記掛著柔柔的下落,沒心情問他查看自己身體的原因,冷著聲音問他。
“柔柔呢?她現在在哪兒?”
原本心里還有些擔心言而無信,但是花珺直接起身,往一間屋子走。
花鈿看著那緊閉的屋門,心情激動到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一刻就好像夢里出現了許多次的場景。
孟靜柔聽著外面的腳步聲,眼圈兒發紅,控制不住的上前,站在了門后面。
“吱呀——”
屋門推開。
花珺側身,朝花鈿說道:“人就在里面。”
花鈿抬腳走進去,目光四下查看,卻沒看見柔柔的身影。
她急切的沖著珠簾阻隔的內室喊道:“柔柔,你在里面對不對?”
沒有人回答她。
小丫頭這會兒肯定躲在里面偷笑,然后等她進去時忽然跳出來嚇她。
哼,看我先嚇你!
花鈿小心翼翼的撩開珠簾走進去,卻在看清內室時笑容僵硬,臉色凝固片刻,而后瞬間慘白。
這內室里沒有臥榻,只有一個黑色的柜子,柜子上有個黑漆漆的牌位。
孟靜柔之靈位。
“她在花氏簽了死契,背叛花氏的下場她很清楚,但是她還是這么做了,在下若是留下她,這偌大的花氏便無法管理。”
花珺從外面走進來,他將靈位從柜子上拿下來,遞到了花鈿的手里。
“在下說告訴王妃她的下落,如此也不算騙了王妃,王妃便將這靈位帶回去,算是有個念想。”
在握住靈位的那一刻,花鈿沖動的想要照著花珺的腦袋打下去。
最終她只是壓著火氣問花珺。
“她到底犯了什么錯?”
“這是花氏內部的事情,在下無可奉告。”
看著這張輕描淡寫的臉,花鈿握緊靈位,指甲蓋都白了,半晌她從牙縫擠出來一句話。
“花珺,將來你最好沒有事情求到我這兒,否則,我不會叫你好過。”
花鈿抱著靈位轉身離開。
花珺走出來,看著花鈿離開的背影失笑,好兇啊,還好將來自己不會有事求到她,不然依她的性子,還不得折騰死自己。
笑著走向旁邊的屋子,推開門便看到戴著面紗的孟靜柔站在門后面,一看見他就上前來著急的詢問。
“鈿兒呢?我聽到了她的聲音?她是不是來帶我走了?”
花珺點頭,倒是沒有任何隱瞞:“我告訴她你死了,讓她帶走了你的靈位。”
孟靜柔眼底的光慢慢消失,眼神絕望的問他:“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家鈿兒有銀子,她可以幫我贖身。”
花珺抬手將她緊皺的眉毛撫平,“柔柔,你簽的是死契,從來就沒有贖身一說,我沒懲罰你,讓你平安無事的待在這府宅里,已是對你最大的仁慈。”
“仁慈?哈哈哈,花珺,你是個騙子!”孟靜柔忍無可忍,抬手甩了花珺一巴掌。
臉慢慢紅腫,花珺臉上的笑意淡下去,阻止了要上來處置孟靜柔的手下,語氣淡淡的對孟靜柔說道:“簽下了死契,你便是我花珺的人,這輩子都別想走。”
花珺拂袖而去。
孟靜柔慢慢蹲下來,掩面哭泣。
花珺回到了小廳,舔了舔口腔里溢出來的血,便在這時,一個暗影無聲出現。
“公子,花大人有下落了!”
花珺眸色一亮,“說。”
暗影上前,附在他耳邊說道:“暗影查到,巾國國滅后躲藏山林,偽裝成部落小族,自稱巾族,這些人國滅了都不消停,派人來殺大人。
大人便是從這巾族的刺客口中知道了帝姬的蹤跡,孤身犯險去巾族尋帝姬去了。”
聽聞這番話,花珺的臉色霎時陰沉。
這廂。
花鈿走出花府大門,靈位觸碰到心口,那里又冷又痛。
從前她還可以自己騙自己,說不定出現什么轉機,柔柔最后活了下來。
說不定將來的某一天,她們還會再見面。
可是現在一切都破碎了。
這鳳棲城,當真沒有一件能夠令她開心的事情。
這一晚花鈿失眠了,她抱著孟靜柔的靈位睡了一夜,清晨醒來,她算了一下時間, 明日就是離開鳳棲的時間。
“王妃,這個靈位,要不奴婢裝起來,一起帶去鳳棲吧?”
見花鈿沒反應,蒼白著一張臉,錦春抿了抿唇,伸手小心翼翼的將靈位拿了過來。
便在這時,下人進來稟報。
“王妃,安大夫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