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鈿聽見了鐘云川的那句話,心里一股火勢不可擋的頂到了腦門上。
女人生氣到極致時頭腦格外的冷靜。
花鈿去看蕭镕的表情,見他臉上也有驚訝,心里的怒火下去一些,卻沒有開口,她要聽他怎么回答。
蕭镕短暫的怔愣以后是立刻皺眉,直接忽略云柳看向鐘云川。
“鐘大人可知,您一句上天眷顧便徹底抹殺了萬千將士的血汗?”
鐘云川是個極其會看眼色之人,蕭镕一開口他就聽出來不對,隨即看見了旁邊同樣坐在馬上的花鈿,腦子登時‘嗡’了一下,當即也明白了花鈿和云柳的先后順序。
英烈夫人這位嫂嫂比云柳這位太傅千金更重要!
自己方才之言,真真是拍到了馬蹄子上!
鐘云川立刻找補。
“是下官膚淺了!王爺凱旋而歸是王爺足智多謀,是萬千將士用血肉筑起了高墻!還有,還有英烈夫人不畏艱險前往前線,鼓舞了士氣!英烈夫人之勇猛叫下官欽佩!”
花鈿簡直要笑出來了,這鐘云川的臉皮可真厚,端著一張俊臉拍馬屁的時候真真是一點兒都不紅的。
這會兒被冷落了的云柳面上有些尷尬,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镕哥哥看見她竟沒有分毫感動心疼,難道就因為花鈿心機深,多走了幾步出城迎接他,他就看不見自己為他付出的心血了嗎?
蕭镕用在場所有官員都能聽見的聲音開口說道:“是英烈夫人舍身將糧草送上山,讓我們餓了兩日的五千將士吃飽飯,我們才能活著回來,才能守住上遼!”
“慕哥哥!我知道你是因為你死去的哥哥顧念你嫂嫂,所以故意將功勞給她,幫她掙名聲,但是我相信嫂嫂絕對不是愛慕虛名之人!”
云柳一臉正義的看向花鈿:“嫂嫂,這份用血淚拼出來的功勞您若是去了,會叫這些浴血奮戰的將士不滿的,我求求您,不要這么自私!”
鐘云川和那一種官員原先一臉震驚,聽到云柳這番話以后當即露出了然之色,便有話多的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這位英烈夫人竟是如此的自私狂妄,這英烈夫人的名號到底是如何得來的?還有那封地,陛下為何會封給這樣一個不堪的女人?”
“定是用了狐媚的法子,你看那嬌滴滴的模樣,最討男人喜歡了。”
“女人唯一的能力便是在胯、下取悅男人,沒有男人,女人什么都不是。”
一片低低的哄笑傳開。
云柳更加義正言辭起來,“嫂嫂,您就聽我一句勸吧,正好將士們都在場,您當著將士們的面主動道個歉,不要讓慕哥哥難做好不好?”
“云柳!本王……”
“云小姐,”花鈿忽然彎起笑意,坐在馬背上的她居高臨下的睨著云柳,“首先,我娘家沒有姓云的妹妹,我夫家也沒有姓云的妹妹,你這嫂嫂是沖著哪門子的關系叫出口的?”
云柳沒料到花鈿竟然仗著蕭镕的寵愛理直氣壯的反問自己,她立刻說道:“我是看在慕哥哥的面子上才喊你一聲嫂嫂,否則,似你這種人根本入不得我的眼!”
花鈿立刻去看蕭镕,挑眉問道:“云姑娘是永寧王的妹妹嗎?”
這一個挑眉的細微表情讓蕭镕莫名嗅到了戰場上那股子殺氣,他立刻搖頭:“我沒有妹妹。”
花鈿笑著看向云柳,“你聽見沒有,永寧王說沒有妹妹,麻煩云小姐以后莫要這般攀親戚。”
云柳的眼淚一瞬間掉了下來。
清麗的容顏落下眼淚,像打了露珠的白蓮花,惹人憐愛。
花鈿瞧見蕭镕冷著一張臉,眼底沒有半分憐惜之色,心情順了幾分,臉色比方才溫和了許多。
“其次,”她的身子微微壓低,驟然出手甩了云柳正反兩個巴掌,巴掌聲響徹三軍,“你是個什么東西,敢在本夫人面前叫囂?”
云柳不敢置信的捂住自己的臉,嘴唇直哆嗦:“你竟然敢打我?”
花鈿立刻又是一巴掌甩上去,紅唇慢悠悠扯開:“還敢無禮。”
“你!”
眼見花鈿的手又揚了起來,云柳害怕的閉上了嘴巴。
鐘云川看不下去了,頂著壓力對花鈿說道:“云小姐說話確實莽撞了一些,英烈夫人打了一次也就夠了,都是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呢?”
這一次蕭镕忍無可忍的開口了。
“許軍師,你告訴鐘太守,我們五千士兵是如何脫困!”
許占星立刻下馬,走上前來,站在鐘云川面前,卻提高了聲音讓所有人都聽得見。
“我們被北疆軍圍困在山上,每日從山上找野菜,打野兔,吃老鼠,甚至連樹皮都被啃光!再也找不到吃的,五千將士在北疆軍的嘲諷聲中足足餓了兩天!
你們以為就只餓了兩天嗎?我們上了山就沒有填飽過肚子!你鐘云川抱著美妾藏著糧食不肯拿出來,還有你們,哪家沒有糧食?可有想過前去送糧?
沒有!
在我們絕望至極,英烈夫人像神仙下凡,帶著一袋袋的麥子,和一袋袋的豬肉,冒著生命危險偽裝成北疆軍,連夜送到了山上來!
正是有了這些糧食,我們才活下來,你們才能在城里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