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能照亮的范圍實在太小,可見度遠不如白天。
順著這條路跑出去一里地,泥巴路便到了盡頭,路面被青草覆蓋,腳印已然看不見。
蕭镕拿著火把跳下來,彎腰俯身,從小草被壓倒的方向,慢慢分辨出來一個腳印。
腳印一個踩一個,正是朝著左前方走了。
那邊是一個小村子。
出了這個村子,便是北疆的領土,這村子通往北疆的一帶有南蜀的士兵把手,把手并不算嚴密,但想要通過也需要等待時機。
“去那個村子,丟掉手里的火把,莫要鬧出動靜。”
屬下們乖乖地丟了手里的火把,幽靈一般進入了村子。
蕭镕將自己帶來的人全部分散,城包圍式由外往內搜尋。
“這些人是屬狗的嗎?到底是怎么找上來的?”
楚聿拽著花鈿躲在地窖里頭,灰頭土臉,一臉煩躁。
花鈿的穴道還是被封著,鑒于那忽然出現大大冰箱,楚聿還謹慎的用繩子將她的雙手綁住。
“點了穴位還不老實,竟然給外面送了信號用石頭砸本皇子,你已經得罪了本皇子,等本皇子回到北疆,你沒有好果子吃。”
花鈿淡淡瞅著他,眼神鄙夷。
奇怪的是楚聿竟然一下就明白了這眼神里頭的意思——你看看你還有機會回去北疆嗎?
楚聿握緊了拳頭,心里的火氣無處發泄,除了怒火意外,他的心里還有不服氣。
“我知道來尋你的是慕承淵,我見過他的畫像,方才我裝作村民在遠處瞧見了他,他的威名傳得北疆大街小巷都知道,有人說,北疆人沒人能全須全尾的從他的手里逃出來。
哼,我偏不信,這一次,我不僅要從他手底下離開,我還帶上了他最心愛的女人,慕承淵做夢都會氣醒吧。”
楚聿越說越高興。
花鈿懶得聽他王八念經,現在蕭镕追上來了,就一定能救她回去。
她只要安心等著便是。
“你好生在這兒待著,我等會兒來接你。”
楚聿忽然站起來,從地窖出口離開。
花鈿大致猜到了他的計謀。
還是用先前一樣的手段,用村里的農婦假扮成她,往相反的方向逃跑,引開蕭镕的視線。
楚聿腦子不太靈光,但是花鈿能感覺得出來,他的武功或許不在慕承淵之下,或許他打不贏蕭镕,但是想要甩開蕭镕折回來帶走她,是很容易的。
倘若蕭镕再次上當,她便完了。
蕭镕,不要上當。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每一刻的流逝都像一個季節。
黑暗的地窖隔絕了外面絕大部分的聲音,忽然頭頂傳來狗叫,緊接著是雞受驚飛起撲騰的聲音。
像是有人進來驚擾得雞飛狗跳。
楚聿回來定是靜悄悄的,這一戶的人全被楚聿封住了穴位,更不可能發出動靜,能鬧出動靜的,只有可能是尋過來的蕭镕。
蕭镕,你終于來了!
花鈿急切的想要抬頭看看頭頂,只是穴位被封住做不到,但是她能感覺到腳步聲在朝著地窖靠近。
正在這時,一個焦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慕哥哥,起了大火,嫂嫂找到了!慕哥哥快去看看吧!”
蕭镕,不要去,我在這兒,我就在你的腳下!
可是蕭镕聽不到她心里的吶喊,花鈿聽到了焦急離開的腳步聲,直至完全安靜。
須臾,頭頂的木板被掀起來,楚聿罵罵咧咧的跳進來,熟練的扛起她,跳出地窖,朝著北疆飛奔。
花鈿看見遠處火光沖天,有人影在火光下閃動,這火光離她越來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
“終于到了老子的地盤!”
楚聿揚眉吐氣的罵了出來。
前方早已等候了一列軍隊,看見他扛著人出現,為首的主將當即上前來,滿臉的不可置信:“這個女人當真是那慕承淵的嫂嫂?”
楚聿抬手往花鈿屁股上 一拍,笑得肆意:“她叫花鈿,我先前還鬧不明白慕承淵為何喜歡一個寡婦,這一見才知道,這寡婦比那些黃花大閨女還好看,看這屁股,跟樹上的長熟的桃子似的。”
“哈哈哈哈哈。”
之后花鈿被塞進了隨行的馬車里。
楚聿站在那主將面前申功:“王叔,侄兒我沒讓您失望吧?”
此人是北疆的鎮南王,也是北疆陛下的親弟弟,身材高大,體格子壯碩,一臉絡腮胡。
聽了楚聿的話洪亮的大笑起來,用力拍了一下楚聿的肩膀。
“不錯!你這次立了大功,今日便從伙頭軍里出來,到我跟前來,我封你做千夫長。”
千夫長可以管理一千人的軍隊。
雖然在軍營里不是什么很大的官兒,但是楚聿覺得這是自己靠著自己的真本事掙回來的,格外有成就感。
回頭他的功勞傳回皇宮,母妃在后宮定也能揚眉吐氣一回,再也不用捧那些老女人的臭腳。
北疆軍駐扎在天坡城。
楚聿暫時沒有單獨的府宅可以住,他住在鎮南王的府宅里,花鈿也被帶回了鎮南王的府宅,關進了地牢里。
丟進去地牢以后,她身上的穴道終于被解開了。
地牢陰冷潮濕,老鼠似乎不怕人,在花鈿的腳腕處嗅來嗅去,花鈿是不怕老鼠的,但會嫌這東西惡心,抬腳將老鼠踹飛。
這老鼠正正好落在了還未離開的楚聿腳底下。
楚聿抬腳將老鼠碾死,看了一眼地牢里臉色冷漠的女人,眼神透著堅強,但是這份堅強在這地牢的陰暗潮濕之下,格外惹人憐惜。
心沒忍住軟了一下,他轉頭吩咐獄卒。
“讓她單獨一間,給個痰盂,再給個床,拿布簾子遮一下,好歹是個女人,還有,三餐要管飽……”
鎮南王蹙眉瞧著自己的小侄兒,“你也迷上這寡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