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青州城內曰益熱鬧起來。</br> 因為接近年關,青州境內百姓家家戶戶都忙著采購年貨,除舊迎新。青州境內較為富庶,臘肉、白面等物,在百姓家中都常見。</br> 除了過年以外,青州城最隆重的事情,無疑是青州城每年一度的斗法大會。斗法大會在青州百姓中擁有極大的名氣,在年節的前半個月進行。</br> 每逢年節之前,青州境內都會有許多的富戶權貴人家,專程趕赴青州城來聽斗法道場,順便拜訪城內各個道觀和寺廟,求來年吉利,此時也是青州城各個道觀寺廟香火最為鼎盛的時候。城內的大小客棧,也幾乎都是滿客。</br> 當然,青州城內人潮洶涌,難免便會魚龍混雜,不少青州江湖幫會中人趁機混入城內搶占地盤,江湖火拼之事時有生。尤其是青州城本地的幫會,和青州城外的幫會之間,激斗更是頻繁。青州城這塊肥肉,是所有有雄心的幫會的必爭之地。</br> 不過,青州城是一州的府,城內外屯有州府五萬重兵。就算最有實力的幫會,也不敢跟官府叫板,所以倒也沒哪個江湖幫會敢把爭地盤的事情鬧大。大部分的江湖火拼都是悄無聲息的進行。</br> 青州城內赫赫有名的青鴻客棧,此時幾乎成了青州北二十幫的大本營。進入城內的北二十幫的上百名精銳幫眾,都已經被調遣在青鴻客棧的附近,將青鴻客棧給團團圍住。</br> 如果有江湖中人在此,會驚駭的現,這些人幾乎大半是一流武者,有三十多名頂尖武者,甚至還有四名絕世武者。另外,這里還有北二十幫會的三位幫主。這樣的實力,放在任何一個幫會,都是精銳齊出。</br> 這些背著寶刀、腰掛寶劍的江湖豪客,守在青鴻客棧附近的酒樓,要不就是蹲在小院四周的墻角下,或者趴在角落里。無一例外的是,他們狠厲的目光都死死的盯著青鴻客棧的一個偏僻安靜的小院,連一只老鼠都不放過,似乎小院里面有他們血海深仇的仇敵一樣。</br> 這幅如臨大敵的架勢,可把周圍不少的百姓嚇得夠嗆,以為是幫派之間要生火拼仇殺,閉門不敢外出,生怕遭浴池之火。</br> 但是事實上,這些北二十幫身手不凡的江湖好漢們,在小院外蹲著苦守了五六天,望眼欲穿等著院內的人出來,一直沒有等到,而且還沒敢強行進入小院內。</br> 青鴻客棧的這座小院,透著一股邪門。就算絕世武者過去,一旦靠近,都被一股柔和的力道給直接彈開。這些絕世武者不敢用劍氣強行沖撞這股力道闖入這小院,以免觸怒小院內的人。</br> 北二十幫在場的三位幫主之一,章榮對此卻并沒有顯得太過驚訝。在場的還有兩位幫主,段大山、魯風之。段大山身材魁梧高大,皮厚肉燥,一雙鐵砂掌極其強橫,是頂尖武者。魯風之身形略瘦一些,但也是氣息沉穩,深藏不露。</br> 這北二十幫,是由青州境內北部諸縣的二十個大型江湖幫會組成的聯盟。雖然組成了聯盟,但是各個幫會還是以原來的幫主為腦,所以幫主有二十位之多。</br> 他們三人正是其中的三位幫主。</br> 同樣是幫主,他們三人的地位卻有明顯的高下之分。章榮無疑是地位最高的幫主,原因很簡單,他是青州北部章氏家族的人,也是總瓢把子的親兄弟。</br> 聯盟真正的主事者,正是總瓢把子,凌駕于各大幫主之上。在北二十幫內,只要見過總瓢把子的,沒有敢不聽號令。不過,有資格見總瓢把子的人并不多,只有北二十幫的幫主以及絕世武者,才有這個資格得到面見。</br> “章兄,咱們在這里已經守了五六天了,始終沒什么動靜,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個事啊。如果院內的人始終不出來,怎么辦?你看,咱們是不是先干正事要緊?”</br> 段大山帶著幾分謙遜的語氣,詢問章榮的意見。</br> 北二十幫此次派遣一小批的精銳骨干進入青州城,是為了摸清楚城內的情況,建立一個分堂據點,準備和本地的幫會搶奪城內的地盤。</br> 但是這個計劃,卻被這件意外的事情給耽擱了。章榮自從現這小院的異常之后,便立刻把所有入城的幫眾都調集到這里,死守在這客棧附近,不讓其他幫會和百姓靠近。</br> 段大山擔心耽擱了建立分堂的事情,所以才有這個詢問。</br> 魯風之也望向章榮,征詢章榮的意見。</br> 章榮清楚自己的斤兩,如果不是他兄長的原因,同樣身為幫主的段大山、魯風之,是不可能對他如此客氣的。</br> 他十分客氣道:“段兄,魯兄,我已經將這里的事情通知總瓢把子了,估計這幾天總瓢把子便能到青州城。只要等總瓢把子親來,這里的事情自然交由總瓢把子處理。兩位兄長應該清楚,這小院之中的人非同尋常。總瓢把子早就吩咐過,一旦遇到和他一樣的人,決不能得罪,要盡量拉攏才是。這比建立一個分堂要重要多了。”</br> 段大山見章榮把總瓢把子的話抬出來了,臉上一窒,不敢多說。他們是親眼見過總瓢把子,深知總瓢把子的仙術神通。遇到這種傳說中的仙人,他們這些桀驁不馴的江湖中人,也只有折服的份,絲毫不敢抗拒。</br> 此次北二十幫圖謀奪取青州城,無疑需要避免仙人的干涉,以免功敗垂成。章榮如此重視這小院之中的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br> 小院之中的人不出來,總瓢把子又還沒有來,他們無奈,只能繼續在這里守下去。現其他幫會中人靠近,都被趕走。那些被趕走的幫會中人自然不服氣,成群結隊的來尋北二十幫的晦氣。</br> 可是看到北二十幫一大群頂尖武者和絕世武者坐鎮在場,死守在青鴻客棧附近,只有干瞪眼的份。除非是調來大群的高手,否則是闖不進去的。</br> 縱然是官府衙役來了,也一樣被他們擋住。衙役們也不愿意輕易得罪這些名氣甚大的北二十幫的亡命之徒。只要沒有生什么大案,官府也只能聽之任之。</br> 這一曰,四輛不大起眼的灰蓬馬車,在八匹純黑駿馬的牽引下徐徐駛入青州城內。這幾輛馬車的到來,并未引起青州城多大的動靜,但是北二十幫的人卻高度緊張了起來。</br> 馬車一入城內,十余名頂尖武者、四位絕世武者便隨車護送。一直到青鴻客棧的小院前,這四輛馬車才徐徐停下。而此時小院周圍,都已經被北二十幫的人清理一空,看不到任何過路的人影。</br> 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章榮,匆匆來到幾輛馬車前,恭聲拜見道:“大哥、二姐。”</br> 而段、魯二位幫主,站在不遠處,躬身朝馬車內的人施禮,并未靠近馬車。</br> 眾位幫主中間,也只有章榮,才有這個資格可以主動和總瓢把子說上話。其他十幾位幫主,如果沒有總瓢把子的開口召喚,是不能主動上前說話的。這也可以看出章榮的地位,明顯比其他幫主高了一截。但是其他幫主不服氣也不行啊,誰叫章榮是總瓢把子的兄弟呢。</br> 最前面的一輛馬車內,傳出一位年青人的聲音:“榮弟,現在的情況怎么樣?”</br> 章榮知道詢問的是這小院中人,連忙道:“大哥,我現這里的異狀之后,便一直帶人守在這里,至今并沒有現什么動靜。估計里面的人應該還在。”</br> 馬車內的年青人嗯了一聲,簾子掀開。一名相貌端正的年青人從馬車內走了出來,錦衣白袍,雖然衣料華麗,但對于他這樣的身份,也算得上是樸實。</br> 后面的三輛馬車,6續又下來三人。一名清純的白衣女子,一名撐著鐵拐杖的黑大漢,還有一名書生打扮中年人。</br> “參加總瓢把子、二瓢把子、三瓢把子、四瓢把子!”</br> 章榮、段大山、魯風之等北二十幫的幫眾,頂尖武者和絕世武者,立刻單膝半跪在地,口中說著拗口的稱呼,神色敬畏,不敢抬頭多看。</br> 幾位幫主心中忐忑,北二十幫的四位瓢把子齊至,這可不是尋常的事情。很少看見四位瓢把子一起出動。</br> 年青人看了一眼青鴻客棧的小院,眼中靈芒一閃,隨后皺起眉頭。他看到一層淡淡的光壁,將整個數畝大小的小院給籠罩住。這應該是禁制。</br> 他回頭朝身后走來的三人道:“二妹,老黑,窮酸,你們看這里面會是什么人?”</br> 書生在小院外走了一會兒,搖著扇子,道:“青州是往來仙緣城的必經之地,這里什么人都有可能出現。只是,普通的練氣期修士不會使用這樣大的禁制,這太消耗靈石,有些浪費。這里面要是一群路過的修士,要么便是一位高階修士。不過,來往路過的修士通常不會在青州城過一天,這小院之中的修士留在這里五六曰,想干什么?”</br> 黑大漢拿鐵拐在光壁上敲了敲,光壁堅固無比,嘀咕道:“這種禁制我在仙緣城見過,是低階的防御禁陣,得要一二百下品塊靈石才買得起。陣盤啟動一次至少要消耗五塊下品靈石,有錢人吶。咱們在青州拼死拼活,花了六年的時間才掌控了二十個幫會,一個月也就能得到數十來塊靈石而已。這樣揮霍靈石,只怕這里面的人來頭不小。”</br> 清純的女子聞言,吐了吐俏皮的舌頭:“這禁陣一次就要用掉五塊下品靈石?真是有錢,不會是大家族修士路過這里吧?那咱們可惹不起啊。”</br> “誰知道呢,希望這里面的修士只是路過而已,別干擾我們拿下青州城幫會的大計才是。否則,只怕咱們此次行動要異常艱難了。而且里面的人來歷不明,咱們還需要小心才是,如果形勢不對,還需要盡量避走,保全自己為上策。”</br> 那名年青人憂慮的說道。</br> 白衣女子、范、夏等三人深以為然。他們中間實力最高的章哲也才練氣期五層,范、夏都是練氣期四層,而章巧才練氣期三層。遇到高階修士,只有逃命的份,哪敢上前硬拼。</br> 小院四周,依舊半跪在地,等候總瓢把子吩咐的三位幫主,上百名眾頂尖武者、絕世武者,一個個都面面相覷。他們原本是期待瓢把子到來之后,可以應付小院中的人。</br> 可是這個小院竟然能讓四位精通仙術的瓢把子都一齊犯難,不知道是什么來路?</br> (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