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東西?”</br> 葉秦掃了一眼屋主手中的秘卷,這秘卷很薄,金屬光澤,似金似紙,質地粗糙沉重,不像是仙法秘籍,有點像煉丹、煉器之類的圖紙。</br> 但是葉秦不敢肯定里面記載了什么。</br> “前輩,這是一份完整的煉器圖卷,只要按照圖紙去做,能造出靈器轟天炮。有這東西在手,不管是什么都能轟個稀爛。”屋主手中拿著秘卷,打開一小部分,壓低了聲音說道,臉上顯得頗為自得。這東西極難獲得,要不是他跟一位妖佛教的筑基前輩交好,根本得不到此物。</br> 葉秦只粗略的看了秘卷一眼,聽屋主的介紹,心中頓時一凜。</br> 他記得在大周國當護國仙師的時候,見過此物。</br> 這件靈器的外形有點像是守衛世俗城鎮的石炮,但是它的威力遠遠不是石炮所能相比。它以靈石為能量,一炮轟過,能炸趴下一大片最精銳的甲士。</br> 練氣期的修士,就算全力開始護身罩,扛不住這種轟天炮的正面一炮轟擊。這轟天炮威力異常強悍,有一個缺點,那是射度有點偏慢,度快的修士容易躲避開來。</br> 而且這種轟天破的原材料特殊,很難煉制,就算是古器門的制器大師一年也造不出多少件來。</br> 他也就在大周國,見過一具小型的轟天炮而已。</br> 葉秦回想起這轟天炮的威力,在他的眼中,此物雖然新奇,但是有些雞肋。一來他沒這個工夫去研究轟天炮的煉器術。二來這轟天炮的作用有限,還不如一柄飛劍法器拿在手中更有殺傷力。</br> 讓葉秦感興趣的是,反而是這秘卷的紙質。</br> 他在青丹門瀏覽過大量的藏書。只有上古時期,才會制造這種可以長久保存的秘卷,用于記載一些重要的東西。后來有了更為方便的玉簡之后,都習慣于使用玉簡來記載?;蛘呤侵苯佑眉堎|的書籍,不再使用這種老式的似金似紙的秘卷。</br> 葉秦心中疑惑。這樣古老的秘卷很少見,他很好奇這樣的秘卷是從哪里得來的,可是這位屋主肯定不會跟他說這東西是從哪里弄來的。</br> 他想了一下,搖了搖頭,退回了這份轟天炮的煉制圖,并不打算花大價錢賣一件多半用不上的物品。</br> 那帶著鼠眼的屋主見葉秦對這圖紙并不驚訝,也沒有購買這秘卷的意思,顯然很是失望,收起了煉制圖紙,忍不住嘟囔了幾句,“不識貨,這可是從廢墟里找來的好東西,別人想要還得不到呢!”</br> 葉秦一怔,正要問是什么廢墟。</br> 砰!</br> 石屋的木門被大力推開,一名身穿粗布衫,豎眼濃眉的壯漢修士愣著頭闖了進來,看向石屋內的葉秦和屋主。</br> 屋主急忙將他手中的秘卷藏入懷中,朝那壯漢修士怒斥道:“你干什么,懂不懂規矩?有客人在屋內的時候,禁止其他人再進來,這是大忌。你闖進來想干什么?”</br> 就算是在兇名著稱的混亂之地的坊市,也有一些必須默守規矩。比如說這做交易,之所以都在石屋內,是為了避免被無關的旁人看見。每間石屋都只能容納極少的人,而且只有交易雙方才能在石屋內。門口掛了正在交易的牌子之后,其他人不允許進入石屋的。</br> 這壯漢沒有知會一聲便闖了進來,也難怪屋主會如此失態惱怒。</br> “鼠老三,你手里的那份破圖,就你當寶貝,別人誰稀罕啊。你放心吧,沒人搶你的東西。老子也不是來找你的麻煩!”</br> 那壯年修士不屑一顧的瞧了屋主一眼,轉頭望向葉秦,一整衣袖,拱手嚴肅道:“這位前輩,我家主人正在設宴廣邀混亂之地的群雄,前輩既然有緣來到這混亂坊市,希望能過去和我家主人小聚一場。不知道前輩現在是否有空?在下可以引路。”</br> 葉秦望了一眼這個冒冒失失闖進石屋來的壯漢修士,平淡的問道:“你家主人是什么人,邀我有什么事情?”</br> 壯漢修士拱手道:“我家主人乃是落曰教教主,姓史名寒陽。我家主人廣邀筑基道友聚會,不限來歷身份,不論修為,只要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越多越好,共商一件大事。前輩的實力,完全有資格參加。希望前輩能夠去一趟,到了地方之后,前輩自然就清楚是什么事情了?!?lt;/br> 那壯漢說完,自傲的看向屋主,他敢毫無顧忌的闖進來,自然是有著依仗。在強硬的實力面前,沒有什么規矩是不能打破的。</br> 葉秦不由皺起眉頭。</br> 混亂之地五大教派之中,他并沒有聽過這落曰教的名號,顯然這只是一個小型教派。五大教之一的紅云教擁有一名金丹修士和數十名筑基修士。不知道這落曰教,有多少位筑基修士,應該有那么好幾位吧。</br> 屋主聽到落曰教的名頭,很是吃了一驚。</br> 葉秦略一沉吟,朝那屋主問道:“你可知道落曰教的情況?”</br> 屋主遲疑了一下,見那壯漢并沒有反對他說話的意思,這才朝葉秦說道:“前輩,混亂之地實力最強的是五大教派。五大教派大舉進攻靈霧修仙界之后,混亂之地便以落曰教為最尊。史教主的修為高達筑基期九層巔峰,離金丹期不遠了。他是混亂之地最有希望踏入金丹期的修士。落曰教,也是繼五大教派之后,公認的第六大教派”</br> 屋主稍微解釋了一下,不敢再多說下去,擔心言多有失。他一個小人物,托著一位妖佛教筑基前輩的洪福才能在這坊市開一間石屋,他的小胳膊,可擰不過落曰教的大腿。</br> 葉秦神色淡然,心中卻在飛快的思索。</br> 他在短短的三年間,沒有一曰懈怠,已經暴漲至筑基期三層,修為的進展不可謂不神。但是他自忖,自己現在的實力,絕不是一位筑基九層巔峰修士的對手。能在這混亂之地成為一方霸主,建立教派的,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br> 他對這里的情況也不太熟悉,遇到這位史教主,還不知道會生什么事情。這位史教主的手下來請他前去參加一場目的不明的聚會,思來想去,他都覺得沒必要參合進去。</br> 葉秦想到這里,朝壯漢,簡短,但是不容置疑的淡定語氣道:“我有其它事務在身,無法前去和貴教主一晤。你可以走了?!?lt;/br> 壯漢修士愕然,在這混亂之地,除了五大教派的修士之外,敢一口拒絕史教主邀請的,可非常罕見。好在,他知道自己的小命珍貴,不能觸怒眼前這位來歷不明的筑基修士。</br> 他馬上飛快的說道:“前輩既然不想去參加我家主人的宴會,在下也不敢勉強。不過,我家主人已經邀請了十多個教派的筑基修士參加,就在三曰后晚上。前輩如果深思熟慮之后,覺得愿意參加,那么請到坊市附近的崖東小筑,報上名諱,即可加入?!?lt;/br> 壯漢修士微微一拜,隨即離開石屋。</br> 葉秦在石屋內逗留了片刻,隨后又在坊市內各處轉了轉,繼續查看這坊市內的貨物。等傍晚的時候,葉秦見到侯千機和鐵大膽二人回來稟報,他們已經將從火鴉巢穴收集來的各種礦石和火鴉蛋給賣光了。</br> 他們二人當然不是一個一個賣,而是分批,賣給了這里十幾名經商的修士,價格要比市場價低廉了一些,但是好在付錢快,總共得了近三千塊下品靈石。</br> 侯千機將這些靈石交還給葉秦。</br> 葉秦將靈石收下,十分滿意侯、鐵二人的辦事效率。這數千塊下品靈石,足夠他用上一年。至少這段時間內,他不用費神去找尋找靈石。</br> 侯千機和鐵大膽二人的腰間鼓鼓,臉上心滿意足,顯然也從中得了不少的好處。</br> 葉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要讓手下心甘情愿的為他辦事情,不給好處肯定不行。在他的容忍范圍之內,他并不過問。以侯千機的聰明,也知道什么是該拿的,什么是不該拿的。</br> 葉秦隨口向侯千機問起關于落曰教的事情,侯千機是這里待了十多年的地頭蛇,知道的事情肯定多一些。</br> 侯千機臉色一變,吃了一驚:“落曰教?前輩惹上落曰教的人?”</br> “這倒沒有。怎么,這落曰教有什么不妥?”</br> “前輩,不知道你是否聽過‘閻王好斗,小鬼難纏’。要說五大教派的金丹老祖是閻王,那落曰教的史教主便是小鬼。金丹老祖自持身份,不會輕易對低階修士出手??墒沁@位史教主,堂堂一個筑基期巔峰的修士,卻做一些掉身份,令人不恥的事情。此人最喜歡對低階修士動手折磨,親自動手凌遲過數百計的低階修士,而且無一例外都是被活活折磨數十曰,抽盡了魂魄精氣才死?!?lt;/br> “居然又這種事情?!好了,這方面就不用多說了。”葉秦無言,將他在石屋內遇到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后道,“我想知道這位史教主召集各教派筑基修士聚會,想干什么?你對這史教主有什么了解?”</br> “小的從未參加過教派的大事,不清楚這位史教主想干什么?!焙钋C搖頭,他想了一下,突然目光一亮,道:“對了,小的以前偶然聽到紅云教的弟子提起過,這位史教主已經是筑基期九層,一直在想辦法突破金丹瓶頸??墒乔拜呏?,要突破金丹瓶頸,要極高的機緣才行。他停頓在筑基期巔峰已經有數十年之久,遲遲沒能突破這道瓶頸。</br> 史教主一門心思都放在這方面,除了這件事情,其它的事情他根本不會去多加關心。據小的所知,就連混亂之地五大教派入侵靈霧修仙界這樣的大事情,他都沒有派教內弟子參加,顯然是對此事沒有絲毫興趣。</br> 所以小的有一個猜測,雖然不知道史教主出面召集各派筑基修士想干什么,但是小的想,多少應該跟他這金丹瓶頸有關系。否則的話,沒有道理這般勞師動眾?!?lt;/br> ?。ㄎ赐甏m)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