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葉秦剛才那句話,不只是星竹宮的十多名筑基修士抑制不住的狂笑。</br> 連金甲宮的吳宇月和五六名金衣修士,都一個個愕然感到不可思議。這相貌不揚的男子被一群星竹宮同階修士給包圍,都已經到這山窮水盡的地步了,還在嘴硬。</br> 而那些在遠處圍觀的修士,更是紛紛露出惋惜之色。</br> 葉秦的聲音不大,但是卻很清楚的傳到了那些有心看熱鬧的修士的耳中。雙方實力對比很明顯,在他們的眼中,葉秦是毫無勝算。不過他在臨死之前不求饒,還敢如此強硬,也算很有膽氣了。</br> 葉秦平靜的看著眾修士的反應。</br> 他行事一向謹慎穩重,不喜歡夸口。</br> 若來襲之敵是金丹修士,他甘拜下風,二話不說,立刻和冰兒逃走,能逃多遠算多遠。以他的金丹骷髏妖和三柄元神法器,頂多能支持小片刻,沒什么勝算。</br> 可惜眼前這十余名星竹宮筑基期修士,他們不是金丹修士,而且人數真的不算太多。除了李殊文的實力很可能較強一些外,其余也就普通修士,連件像樣的頂階法器都沒有。</br> 葉秦握了一下皇甫冰兒那雙冰涼的小手,讓她不用擔心,淡笑道,“冰兒,還記得當年在萬枯嶺,我們是如何殺妖獸的?”</br> “記得。”</br> 皇甫冰兒想了一下,點了點頭。那段時間是她初識葉秦的時候,歷歷在目,她當然記得。當時葉秦使用攝魂鐘法器開路,而她用十六柄冰魄小劍強襲,兩人配合,以練氣期的修為,幾乎橫掃了洞窟三層的低階妖獸。震懾加突襲,這一手法,擊殺妖獸的時候特別有效。</br> 不過,用攝魂鐘這個低階法器,對付這一群筑基中階、筑基高階修士,還有效么?</br> 她心中有些疑慮。</br> 這件低階法器的威力再強,也不可能對這些筑基高階修士產生多大的影響的。何況,還是一群筑基修士。在她看來,立刻突圍遠走,更好一些。</br> 李殊文看見葉秦大刺刺的握著皇甫冰兒的小手,眼珠暴起,幾乎要氣的冒煙,陰沉的臉上再也忍不住,充滿戾氣的血色長槍一指葉秦,朝眾星竹宮的修士爆喝,“都給一起我上,把那小白臉給老子往死里打!老子倒要看看,老子的手下究竟算不算多。”</br> 十余名青黑衣衫的筑基修士立刻奉命,艸縱法器朝葉秦和皇甫冰兒二人圍攻了上來。身為星竹宮的人,他們的實力在普通修士中間,也算是很強的了。</br> 葉秦眉頭一挑,正打算要出手的時候。</br> “葉師弟,你許久沒有見過我出手了,不如今曰讓師姐來收拾他們吧。”</br> 卻見皇甫冰兒嫣然一笑,她已經搶先葉秦邁出一步,出現在場內中央,身穿一襲白裳的嬌美身軀傲然而立,冰雪雙眸輕蔑的掃過眾來襲的筑基修士。</br> 在中土靈霧界,她從來都是同階修士中最出類拔萃的頂尖修士,無人能與之并肩。就算這里是強者橫行的東海諸島,她也不認為眼前這些普通修士有多厲害。</br> 葉秦微微愣了一下,笑了笑,不再出手,觀戰。</br> “冰魄寒光劍,疾!”</br> 皇甫冰兒小口一張,一道冰寒光芒激射而出。</br> 此劍轉瞬之間暴漲,化為一柄八丈長晶瑩透亮的冰劍,幾乎透明的劍身周圍,縈繞著大范圍的寒氣,令場上數十丈范圍的氣溫急劇下降,冷的幾乎能讓筑基低階修士牙齒咯咯戰栗。</br> 這口冰魄寒光劍,朝沖的最前的那名粗眉大漢修士攻去。</br> “元神法器!?”</br> 那粗眉修士頓時一驚,后悔自己立功心切沖的太前了,可惜此時已經來不及后退,只能硬著頭皮,艸控手中的一柄頂階法劍硬擋了過去。擋住那柄冰系元神法器的可能姓極小,他已經做好了棄劍而逃的準備。</br> 咔嚓!</br> 兩件法器才一觸擊。</br> 頂階法器上被擊出一個豆粒大的小缺口。</br> 而那八丈冰劍,卻出乎意料的直接斷裂,一分為二。</br> 那粗眉修士沒想到會是這個奇怪的結果,也沒空去想原因,頓時信心暴漲,大喜之下,繼續艸控法器前沖。</br> 兩截冰劍,繼續一左一右朝他攻來。</br> 再打。</br> 粗眉大漢信心大增之下毫無畏懼,艸控頂階法器,朝兩截斷裂的冰劍劈了過去。</br> “鐺、鐺”</br> 果然,伴隨著清脆的金鳴,那兩截冰劍,再度崩裂瓦解,二化四。</br> 那四柄飛劍,繼續絞殺過來,粗眉大漢微微錯愕,開始手忙腳亂。</br> 四化八。</br> 粗眉大漢駭然失色。</br> 八化十六。</br> 十六冰半丈長的冰魄飛劍圍攻之下,那粗眉大漢修士艸控的頂階法器擋無可擋。他目露絕望。其他修士還來不及支援,轉眼便在半空中,被一群冰刃給絞過,爆成一團冰霜血霧。</br> “冰暴劍陣!”</br> 皇甫冰兒玉手一指,冰冷清脆的聲音,吐出四個字。</br> 這十六柄小元神法器在絞殺了粗眉大漢之后,組成環型冰系元神法器劍陣,形成一股數十丈范圍的疾冰刃漩渦,環繞在皇甫冰兒周圍。</br> 冰魄劍陣內的皇甫冰兒,冰寒如雪,望著劍陣之外的敵人。傲立的身形,佇立在白色寒氣朦朧之中,讓人看不清容顏。</br> 另一名脾氣火爆的筑基修士,沖的太快,停不下來,已經置身于皇甫冰兒的冰暴劍陣之內,徹骨的冰寒氣息讓他幾乎凍僵窒息,法力調動遲緩,手腳慢了下來,冰霜迅覆蓋他的周身。</br> 他舉目望去,周圍鋪天蓋地完全是冰魄飛劍的光影,寒光閃閃,一股無可匹敵的冰刃洪流,朝他襲來,“轟”的一聲,他的高階法器先被碎裂,接著是肉身,在疾旋轉的冰暴劍陣中,跟著爆裂為細小的肉塊,化為一大團冰花血霧,在冰暴漩渦中彌漫,不斷的被攆為更加細小的碎末。</br> 由十六柄冰魄寒光劍組成的劍陣,接連絞殺了二名青黑衣衫筑基高階修士。</br> 冰花血霧之中,散著一股凌然殺氣。</br> 遠處觀戰的修士,都是一陣低聲驚呼。</br> 在附近一旁觀戰的葉秦,看著冰暴劍陣,若有所思,欣慰的笑了笑。他還擔心冰兒的戰力不夠強,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有些多余了。</br> 剩下的七八名青黑衣衫修士臉色一變,被劍陣駭人的氣勢所驚住,幾乎都停了下來,相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在冰暴劍陣二三十丈之外,不敢強攻上去,心中膽寒。</br> 要知道,他們比剛才那兩名筑基高階修士的實力還要低一些,法器也不夠強。</br> 必須是極強的神識,才能同時順暢自如的艸作如此多件法器,這非常不容易。而要完美的艸控這樣一套復雜的劍陣,所需要的神識和法力更是驚人。</br> 他們一起上,或許有極低的機會破掉劍陣,但是絕大部分人肯定都將死在劍陣之內。</br> 要破這劍陣,有一個較為簡單的辦法,那就是用比冰魄寒光劍更強的元神法器開路,才能硬沖進去。而他們這些修士,是完全沒有這個實力的。</br> 星竹宮的李殊文,還有金甲宮的吳宇月等修士,都愕然,被驚住,現在才認識皇甫冰兒的實力。他們驚然清醒過來,之前只是因為她的美貌而動心,太輕視看這位能被元嬰修士破格收為入門的女子的真正實力。</br> 試想,若是沒有遠其它筑基修士的強實力,哪里可能會被柳玉真人這位元嬰老祖看上眼。</br> 就算是李殊文、吳宇月他們,也只是因為血親的緣故,才在星竹宮和金甲宮有極高的地位。否則憑他們自身天質,根本沒有可能。</br> 場上一時間僵住。</br> 皇甫冰兒艸控冰暴劍陣,等著眾青黑衣裳的修士攻入劍陣之內。</br> 而這些青黑衣裳筑基修士,望向劍陣的目光,卻已經畏懼膽寒。</br> 李殊文皺起眉頭,陰沉著臉,一言不。</br> 他也不傻子,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能讓自己的一群心腹手下去硬闖冰暴劍陣,白白送死。他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他親自出手,以戮妖神槍破掉著冰暴劍陣。</br> 可是,他望了望數十丈范圍的冰暴劍陣,握著戮妖神槍的手,顫抖了一下。</br> 不得不承認,皇甫冰兒不論是修為還是戰力,都在他之上。</br> 就連那冰魄寒光劍元神法器的檔次,也不比他的戮妖神槍差多少。況且,他這些年的法術修煉,遠不如皇甫冰兒般勤奮。戮妖神槍更大的作用是撐場面,揮不出幾成威力。要讓他硬闖這個冰暴劍陣,他沒有把握。</br> 他好幾次想張口說些什么,可最終還是待在原地,一言不。</br> 可是,現在所有星竹宮的修士都在等著他的態度,金甲宮的修士還在看熱鬧,還有一大群圍觀的修士在遠處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他不能毫無表示啊。</br> 臨陣怯戰,這個臉他這個星竹宮少宮主丟不起。</br> 李殊文掃過場上眾修士,目光落在了皇甫冰兒的后面,一副無所事事模樣的葉秦。葉秦在仙闕城一帶籍籍無名,誰也不知道他從哪里冒出來的,這樣一個修士遠比皇甫冰兒好對付多了,他也能借機挽回顏面。</br> 他急生出來一個惡毒念頭,血色長槍不由一指葉秦,陰聲冷哼一聲道,“本少宮主從不跟女子斗法。你給老子滾出來,躲在一個女人后面,算什么本事。”</br> “哈哈,李兄說的沒錯,靠女子撐場面,著實令人恥笑。我看這位老弟,你還是站出來,跟李兄斗上一場,就算斗輸了,也比當縮頭烏龜要好。”</br> 吳宇月雙手抱胸,擺明了看一場好戲,豈能看著場上僵下去。</br> 他多少猜到李殊文此時在想什么,立刻推波助瀾,激葉秦出來斗法。對于這個跟皇甫冰兒一同出現的男子,他跟李殊文同樣暗暗嫉恨,要是讓李殊文殺了他,他樂觀其成。</br> 葉秦看了一眼氣焰囂張的李殊文,然后又掃了一下一副坐等看好戲的吳宇月,沉默一下,突然朝吳宇月冷笑。“行。不過,我擔心李少宮主獨自一人實力不濟。為什么你不和他一起上?”</br> (未完待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