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靈狐青丘璃,從九尾靈狐幻化為一名女子的模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戰船甲板上。</br> 她看到了剛才葉秦讓鬼主離開那一幕,神情有些異樣。</br> 在妖界,妖修之間若是為敵,要么殺死對方,要么逼迫對方臣服,從來沒有“擊敗了對方,卻又毫無條件的放走”這樣的做法。這讓她有些詫異,難以理解。</br> 這幾年,她一直在觀察葉秦,發現葉秦有一個奇妙的性子,那就是不下狠手。</br> 說白了便是有點面冷心軟,輕易不下狠手,不趕盡殺絕。像鬼主這一伙元嬰鬼修,他很早就有實力殺掉,卻始終沒動手,只是拿它們練劍,練完后讓它們離開。</br> 青丘璃可是見多了妖族部落的興衰,強勢部落吞并弱勢部落,動則滅族,整個部族殺的一干二凈,或者強迫其成為附庸仆從部落。像葉秦這種性格,簡直有些難以想象,在妖界是找不出來的。</br> “不過,這樣一個溫和不粗俗的男子,倒是蠻合狐族的性子。狐族厭惡粗暴的殺戮。難怪,不少狐族前輩不喜其它妖族部落,偏偏喜歡跟人族修士親近。可惜人族修士不愿跟狐族結盟。”</br> 青丘璃心中微嘆。</br> 葉秦轉身正準備和皇甫冰兒一起回艙,看到青丘璃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后,不由一驚,微微緊張起來,上前一步不動聲色的擋在了皇甫冰兒側前方,“青丘前輩,怎么有空出來了?”雖然九尾靈狐妖圣這幾年沒什么動靜,但是他對這神出鬼沒的九尾靈狐依舊忌憚。</br> “你知道南魔大陸是個什么地方??”</br> 青丘璃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問道。</br> “略知一些。”</br> 葉秦微微點頭,對南魔大陸的了解,都來自天魔盟總盟的典籍記載。</br> 這些典籍都是一些絕密級的檔案資料,只有天魔盟最高層可看,幾乎從不外傳。如果不是血葫老祖親自開口讓他去南魔”恐怕天魔盟的長老們也不會輕易把這些資料給他這天道盟的長老觀看。</br> “南魔大陸還有幾咋)別稱,魔獸之地、殺戮之地。”</br> 葉秦緩緩道,“據說那邊的妖獸,吸入一種藍色的氣體之后,會魔化、狂化”〖體〗內妖丹化為晶體,魔化之后往往喪失靈慧,實力極強,異常兇險。如果修士吸入這種藍色魔氣,也會魔化,喪失理智,成為人形魔獸。”</br> “看來你的確知道的不少。那么你應該知道,心慈手軟的人,在南魔大陸是活不長久的。你的性子偏軟,不嗜殺,根本不適合在南魔大陸這樣嗜殺之地生存。相比之下,北溟大陸殺戮要少許多,適合清靜修煉。本圣奇怪,你這般理智,不可能不考慮過這一點,為何不去北溟大陸?”</br> 青丘璃不由冷笑。</br> 葉秦沉默了。</br> 他選擇去南魔大陸”自然是有原因。</br> 他修煉的是《坐忘經》,去南魔大陸,還是北溟大陸,都無關緊要。一旦他進入了坐忘空靈的境界,不是殺不殺的問題,而是殺到何時停止的問題,跟他的牲格無關。</br> 南魔大陸的有個化神期前輩愿意關照,多少方便一些,遇到麻煩也能找血葫老魔商量對策,想出辦法解決。</br> 要是去了北溟大陸,人生地不熟,遇到自己不明白的”睜眼瞎,找誰去?</br> 葉秦可不以為自己東海天道盟的長老,便能得到北溟化神修士的照顧。那個青昊劍尊便半句話也沒有提過會關照提攜,沒有拉攏之意,顯然沒有半點這方面的意思。</br> 不管去哪個大陸”最終都要靠他自身實力強大才行。</br> 葉秦考慮之后,自然是去南魔大陸。皇甫冰兒對去哪塊大陸也沒什么要求,嫁夫隨夫,自然也去南魔大陸。</br> 就在青丘璃以為他無話可說的時候,葉秦終于還是開口。</br> “我修的是《坐忘經去哪里,也就無所謂了。”</br> 葉秦神色平淡,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但是他眼底深處多少有些黯然。</br> 皇甫冰兒在一旁,看到葉秦的神色,不由緊緊拽著他的手。</br> “《坐忘經》?妖界中有不少對東海仙盟修士的記載,不少古盟修士修煉的都是《坐忘經》。難道你也是?難怪那日在仙妖戰場上,我見你時,你身上的血煞罡氣那么濃厚!”</br> 青丘璃神色微變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她的出生還短,只有五千年而已,未曾經歷過上古時期的仙妖大戰。但是她看過妖界的一些珍貴文獻記載,也知道妖界有一些恐懼的對手,給妖界修士帶來極大的壓力。</br> 如果他真的是修煉《坐忘經》的話,心軟,那是一個笑話。這話說出去,妖界內誰會信啊!</br> 青丘璃的眼色也變了。</br>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在南魔大陸應該活的很自在!”</br> 青丘璃點了點頭,“我是妖族妖圣,又僅剩下妖靈,到了南魔大陸之后會諸多不便,不能輕易現身。南魔大陸有不少化神修士,說不定把我抓住,封印成器靈了。本圣之前只是一時心動,才生出奪舍的念頭,但是并未付諸行動。葉道友能幫我找一副肉軀,小女子感恩不盡。作為回報,小女子愿意侍奉左右,直到找出本物的奧秘為止。”</br> 她堂堂一個妖圣,本來是無需委屈自己,寄人籬下。只是南魔大陸是人族修士的地盤,妖族不可能獨自行動,必須是人族的靈寵、坐騎、侍從等等才行。她必須以修士侍從的身份存在,才不會引來其他修士的窺視和攻擊。</br> “前輩客氣!晚輩盡量去找合適的肉身,應該問題不大。”</br> 葉秦有些心不在焉,沒在意青丘璃說什么。只要九尾靈狐不動冰兒的念頭,其它的好說。</br> 皇甫冰兒狠狠掐了葉秦一把,幽怨的目光似乎在說,有一位九尾靈狐妖圣當侍女是不是很開心?</br> 牛秦手臂上微微吃痛,有些茫然和冤枉。</br> “冰兒”現在戰船到哪里了?”</br> 葉秦連忙轉移話題。</br> “我昨日看了南海的海域地圖卷軸,我們離南魔大陸大概還有幾個月的行程”已經很近了。再往西南方向飛行一段時間,便到南魔大陸的魔靈城。”</br> 皇甫冰兒道。</br> “這里的海水,已經是藍色的了!”</br> 葉秦來到戰船船舷,朝下方看去。妖海的海水是淡紅色的。戰船下方南魔海域,藍色光波蕩漾,異常的安詳和寧靜。大部分海面,是正常的海藍色。海面上有一些地方冒出藍色霧氣,顯得有些詭異神秘。</br> “這里應該就是南魔大陸附近的藍海了。據說妖獸吸入了大量藍色氣體之后,會狂魔化。不知道狂魔化之后,妖獸會怎么樣!”</br> 葉秦低聲自語。</br> 大翼戰船在數千丈高空,疾速飛行著。</br> 過了一二個月,離南魔大陸越來越近,海上出現的島嶼也明顯的增多起來。可以看到不少的魔獸”在島嶼和島嶼附近的海域活動。在南魔大陸,大部分妖獸都已經魔化。</br> 葉秦、皇甫冰兒、白秀兒都沒有見過狂魔化的妖獸。</br> 青丘璃知道不少,但也僅限于妖界一些典籍的記載,并未親眼見過。</br> 大翼戰船飛過一座小島嶼,葉秦看到島嶼上有一頭低階魔猿在活動。</br> “秀兒,你下去抓這頭魔獸,看看魔獸跟妖獸有什么不同。”</br> 葉秦想了一下,降低戰船高度”讓白秀兒飛落了下去。既然有低階魔獸在島上,這一帶應該不會有更高階魔獸存在,不用擔心會有什么危險。</br> 白秀兒應了一聲,從數百丈高的戰船上跳下,“轟”的落在島嶼上。</br> 那頭七階金丹級的魔猿身型極其魁梧威猛,它正在島上尋找食物,突然看到一個人從天而降”不由吃了一驚,似乎詫異,她是怎么從天上落下來的,居然敢入僂它苒地盤。</br> 它可是此地的霸主,這座島嶼周圍附近的魔獸”誰敢挑釁它?!敢挑釁的,早就成了它腹中的食物了。嗯當年島上還有一頭魔蟒,居然敢跟它爭奪這島嶼的霸權”被它給狠狠的拍成了肉泥。</br> 魔猿帶著這些極為簡單的想法,咆哮吼叫著沖向白秀兒”雙臂猛然拍出,威力足以山崩地裂,要將白秀兒一掌拍死。</br> 白秀兒手持青色古戟,直接刺向魔猿,一道青色光芒從青色古戟迸射而出,青光打在魔猿的臂膀上。</br> 這頭七階魔猿驚駭的發現,它的手臂居然節節爆裂,“轟”,它倒飛出數十丈外。</br> 白秀兒可是土族圣力士,實力相當于元嬰級修士,對付金丹級的魔獸簡直出手便滅。白秀兒把魔猿擊飛了,才反應過來自己出手太重,居然把那頭七階魔猿直接打成了肉碎片,她不由吐了吐小舌頭。</br> 葉秦見狀有些無奈,和皇甫冰兒、青丘璃,從戰船上飛了下來。</br> 葉秦打量了一下這具魔猿尸體,這頭魔猿比東海妖猿的體型要大一些,毛皮厚實堅硬,實力在七階魔獸之中應該是相當強悍,它的眼瞳是詭異藍色。</br> 他將魔獸尸體翻弄,沒有找到妖丹,只找到了一顆不足沙礫大小的雜白色晶體。</br> “果然沒有妖丹!這就是元晶?”</br> 葉秦拿起這一粒元晶,不由震驚,他可以分明感覺到,這顆雜白色晶〖體〗內擁有充沛的元氣。這晶體的元氣不是太純,提煉一下之后,元神可以直接吸收里面的元氣。</br> 看過之后,他將元晶交給皇甫冰兒。</br> “有點像是朱果,是元氣直接凝結的,只是這么一粒很小,不足朱果的千一,對元嬰期修士作用有限。如果是化神修士,作用只怕更小。”</br> 皇甫冰兒驚訝道。</br> “嗯!一粒元晶的確作用不大,但是如果有數百、上千粒的話,足以在短時間內成就一名元嬰修士。這南魔大陸根本不需要煉制一般的靈丹,想要提升修為,直接獵殺魔獸奪來便走了。”</br> 葉秦微微點頭,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妖界的靈氣極為濃郁,比東海強百倍,進入妖界的妖修根本不愿意出去。</br> 南魔大陸卻有元晶,對修士的好處難以想象。難怪那些化神修士來了此地之后,便幾乎再也不愿意返回東海修仙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