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菩薩為何倒坐,嘆眾生不肯回頭……”
“陳施主,醒來!”
隨著這聲佛號,一串佛珠從我和韓穩男的身后破風而來,直沖陳揚庭飛過去,我抬頭一看,這串佛珠極為粗大,每一顆都像個小排球,呼嘯飛到陳揚庭的頭頂之后,凌空而下,重重的朝他砸了下去。
那佛珠的速度快到了極點,陳揚庭此時一身道炁都用在引發那枚符箓,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這串一人多高的粗大佛珠狠狠砸到了頭頂。
詭異的是,那佛珠砸中陳揚庭的頭頂之后,發出一聲巨大的金石交擊之音,震的人耳膜發漲,隱隱作痛。
這情形就好似一個人走在路邊,身旁的電線桿陡然斷折,轟然砸下,避無可避、躲無可躲,身旁的人看一眼便嚇的渾身一個哆嗦。
我站在那里,身上也是一個哆嗦,這一下,陳揚庭焉還有命在?
這個妙覺和尚,平時看起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恬淡安靜到了極點,誰知這關鍵時刻,下手居然這么黑!
不待我細想,那粗大的一串佛珠砸完人之后,又倒飛回去,形體瞬間縮小,待飛到妙覺和尚身旁時,上面的佛珠已經變得只有櫻桃大小,穩穩落在他合十的雙手上。妙覺和尚臉上帶著慈祥的笑意,雙手分開,緩緩將佛珠重新掛在脖子上。
而陳揚庭那邊,頭頂吃了這重擊之后,卻詭異的沒有立刻倒下,而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停住了一切動作,連空中那引發了一半的符箓,上面的黑煙也緩緩收了起來,跌落在地上。
隨著符箓的墜地,陳揚庭也閉上雙眼,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方才佛珠那一擊的浩大聲勢,絕非我一個人的錯覺,陳揚庭倒地之后,韓穩男立刻便收起法器,猛地朝他跑過去,伸手在陳揚庭臉上一探,這才松了口氣,轉頭也不知道對誰說道,“他昏了過去……妙覺大師,他剛才是怎么了?”
妙覺和尚雙手合十,依然是以前的沉悶模樣,淡淡說道,“外魔入侵,貧僧已將他喚醒。”
他說的“外魔入侵”,用我們風水師的話來說,便是撞邪了。我和韓穩男自然也看的明白,之所以韓穩男有此一問,只是因為心里不敢置信而已。
是啊,陳揚庭足有識曜后期的修為,怎么可能會中邪?又是什么樣的邪物,才能讓這個接近天師修為的大修行者中招?
韓穩男的臉色變得極差,沉默半天之后,伸手抓住陳揚庭,將其背到背上,悶悶的只說了一個字,“走!”
我扛起陶俑,跟妙覺和尚一起快步跟上,連剩余的陶俑也不檢查了,用最快速度離開。
接下來的一路上走的非常順暢,由于我們全速趕路,只用了不足十分鐘的時間,便接近了洞口。我特意將探照燈伸到后面,抬眼往洞口那里看了看,那里漆黑一片,沒有任何亮光。
我心里有些奇怪,方才進洞之前,我們可是通知過上面的人,讓他們帶些照明設備下來,在外面的巨大地洞內,等我們回來。
他們若是下來,洞口那里肯定有亮光傳來才對,為什么他們沒有下來?還是他們已經下來,卻出了什么事?
急速趕路的情況下,來不及細想,我們已經到了洞口。等出洞之后,原本一片漆黑的四周,陡然變得無比明亮。就像是從每月朔日的漆黑深夜,陡然來到了正午的烈陽之下,強烈的光線讓我眼睛深縮了一下,使勁兒瞇著眼,這才看清楚眼前的情形。
三臺巨大的照明燈擺放在直徑幾百米的洞穴四周,將這個地底洞穴照的宛如白晝,十幾個武警,以及張副局長、沐歆、凌渡宇等人全部守在洞口,看到我們出來,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來。
最詭異的是,我們苦苦尋找的梁教授,居然也在人群里面站著,臉色平靜,身上沒有一絲傷痕。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張副局長,他顯然是看到了韓穩男胸口的傷,急匆匆的問道,“韓先生,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兇險?陳道長他怎么了?”
里面的確有兇險,韓穩男將陳揚庭放下,簡略將里面的見聞說了一遍,幾個武警走了上來,分成兩組,一組將陳揚庭抬到一邊,一組走到韓穩男身旁,分別給他倆處理身上的傷口。而我則是將手里的陶俑放下,開口對張副局長問道,“梁教授怎么在這里,你們怎么找到的他?”
張副局長眼見沒有大事發生,緊張的表情已經放松了下來,笑著跟我說,他們接到我們的通知,帶著照明器材下來,將洞穴四周照亮之后,便發現梁教授靠在距離我們進去的洞穴不遠處的墻邊,已經昏迷了過去,不過身體卻無大礙,把他叫醒之后,原本想將他先送去醫院,但梁教授堅持留在這里等我們出來。
我奇怪的朝梁教授看了一眼,心里滿是狐疑。梁教授之前就昏迷在不遠處,我們可都是識曜境界的修行者,不敢說周圍數十米范圍內一切活物都能發現,但梁教授這么一個大活人的氣息,我們就算沒看到,怎么也應該能感應到才對,怎么會把他漏過去?
我特意問了一下梁教授昏迷的位置,發現距離我們進的那個洞口,只有十米左右的位置。進洞之時,我們可是用探照燈四下照過的,怎么就沒發現他?
心里帶著狐疑,不過我也沒再多問,這個洞里怪異之處頗多,就像我站在剛才那個洞里一點也看不見外面的亮光一樣,梁教授鎖在墻角,我們沒感應到他的氣息,也不算太匪夷所思。
這時候梁教授已經過去研究我背出來的那個陶俑了,伸手在上面掐掐扣扣的,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現。張副局長跟我聊完之后,卻是張羅著讓大家先撤回去,說是有人受傷,不便在這下面多呆,等回去休整討論之后,再做打算。
眾人沒有異議,便準備一道離開了,不過臨走時候,張副局長沒讓人把照明器材帶走,而且要留下幾個武警看守這里。我和韓穩男對視了一眼,連忙告訴張副局長,照明器材可以留下,但人還是別留了,最好還是一塊上去。
經歷了陳揚庭那件事之后,韓穩男跟我一樣,充分認識了這洞穴內的兇險,此時心里都小心謹慎的很。
張副局長倒是給面子,立刻便從善如流,大手一揮,更改了命令,帶著所有人往外回去。
下來的黑洞那里,已經搭好了軟梯,妙覺和尚后面壓陣,我和韓穩男則是各自背著陳揚庭和陶俑,率先爬了上去。
說起來這陶俑我已經背了一路,一路上我都在默默的研究這陶俑內的巫炁,可研究了一路,我愣是沒弄明白,這巫炁是從何而來的。
原本我以為,陶俑內可能隱藏著類似當初小金送我的墨珠之類的東西,但感應許久之后,我發現里面的巫炁是遍布整個陶俑的,并無一處巫炁特別濃郁的地方,但要說里面滿滿的裝著墨珠,以至于巫炁遍布全身,卻又不像,因為里面的巫炁遠沒有那么強烈。
除此之外,我還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就是陶俑腳底下那個軟管子,早先連在山壁上的時候,我還沒有感覺,但后來斬斷之后,我背著行進的一路上,軟管內曾滲出過一滴液體,那滴液體上也有一種氣息,但不是巫炁,反而有些類似道炁,這個發現讓我非常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待到眾人都上來之后,張副局長吩咐留下兩個武警,其他人收拾東西,乘車往警局里回去。回去的路上,梁教授毫不客氣的要走了陶俑,在車上就開始研究起來。
我雖想把陶俑自個兒帶回去,但人家梁教授才是專家,研究陶俑這事根本輪不上我,無奈之下,我也只好暫時斷了這念想,反正后面研究的過程中,我也可以找借口隨時過去,倒也不擔心什么。
回到警局之后,由于韓穩男他們的傷勢,我們未做商議,直接就地解散。
卻說我回到風水玄學店之后,無意中拿出身上的青崗劍查看,從青崗劍的劍身上,意外發現有一片濕潤之處,奶白色的液體染在劍身上,凝而不散。
我心里略一思索,登時便是大喜。在洞穴里,那軟管是用這把劍斬斷的,上面這液體肯定是軟管內的液體,早先陶俑上滴落的那一滴,因為不想引發韓穩男等人的質疑,我并未回頭查看,此時心里還猶覺遺憾,現在好了,劍身上這些液體,足夠我拿來研究。
我小心的拿來一片玻璃,將那些液體從劍身上刮落下來,凝在玻璃上之后,倒是形成了分量不少的一大滴。
觀察了半天,我沒有太大進展,依然還是只能感應到一絲類似于道炁的氣息。我心理思索起來,這液體上的氣息既然類似于道炁,應該沒有太大危險才是,于是我索性伸手將那液體挑到食指指尖。
親自觸碰到這液體之后,我才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熟悉感,這液體內的氣息,赫然是當初拯救過我一次的那個真龍涎!
雖說氣息遠沒有真龍涎濃烈,但卻完全一模一樣!
真龍涎的珍貴根本無須我贅言,當初那陸子寧可是天師境界,徹底毀了我的經脈和道炁,可一滴真龍涎卻讓我徹底恢復,這是怎樣的珍寶?更何況,李老爺子曾跟我說過,真龍涎是真個真龍脈的精華所在!
我回想起那洞穴內密密麻麻不知其數的陶俑,心里一片火熱。這些陶俑后面肯定都有軟管,里面都有這種液體,若將其全部弄出來,精煉之后,又能得到多少真龍涎?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