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為什么鄧教授會發出慘叫聲?
來不及思考這些事,我很快就陷入了昏迷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眼前終于能模糊看到一些光線了,但依然看不清楚,隱約感到有人在推我的身體。
我伸出手往前胡亂摸索,很快就聽到一個虛弱的聲音,“哥哥,哥哥你醒了嗎?”
緊接著我就摸到了一只冰涼柔軟的小手,趕緊問,“瞳瞳是你嗎?你怎么樣了?鄧教授還在不在?”
瞳瞳的聲音帶著哭腔,“哥哥你別擔心,我沒事,那個壞人也被姐姐趕走了?!?br/>
姐姐?瞳瞳說的姐姐是誰?是紅影子嗎?可她在地宮時候已經進了巨門里面,怎么可能現在出現?
我問了瞳瞳,瞳瞳卻說姐姐就是姐姐,根本也說不清楚是誰。
在瞳瞳的幫助下,我艱難的坐了起來,靠在墻上,閉上眼,開始默念《靜心咒》。
“太上臺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br/>
一連念了三遍,心里這才平靜下來,感覺頭部的劇痛減緩了一些,只是眼睛依然看不清東西。
稍微休息了一會兒,我靜靜感悟到空氣中的“炁”,然后再念《玄蘊咒》。
“云篆太虛,浩劫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天真皇人,按筆乃書。以演洞章,次書靈符。元始下降,真文誕敷。昭昭其有,冥冥其無。沉疴能自痊,塵勞溺可扶,幽冥將有賴,由是升仙都?!?br/>
這是一段符咒,用于制作符箓時調整身體,能祛除陰邪,讓風水師更好的引炁入符。現在我雖然還不能制作符箓,但念這段咒能用“炁”的力量來治療身上的疾患。
以我現在的能力,只能念一遍《玄蘊咒》,所幸的是,念完之后,我感覺身上漸暖,眼睛也終于能看到東西了。
之前我臉上遭受的重擊,應該是鄧教授豢養的小鬼使出的手段。小鬼性陰邪,最愛攻擊人的眼睛,目不能視物,心中的恐懼便會被放大,小鬼經常用這種手段來害人。
比如常見的鬼打墻等,都是類似手段。而念完《玄蘊咒》后,炁可蘊身,破除一切邪妄。
恢復視力之后,我趕緊左右察看,卻沒看到紅影子,甚至連鄧教授也不見了,屋里只剩下我和瞳瞳,還有徐子魚趴在地上,懷里依然死死的抱著那個死去多時的男嬰。
此時她已經停止了哭泣,雙目無神,一臉麻木的癱在地上,看起來凄慘無比。
我心里無比的自責,徐子魚此番遭遇皆是因我而起,甚至當初我不去幫她的話,她不管選擇墮胎,還是被陰魂害死,也都比此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在懷里要好的多。
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想過去勸慰徐子魚兩句,但才剛走到她跟前,徐子魚像是護仔的母貓一般,身子猛地往后一縮,手里把男嬰的尸體抱的更緊了,雙眼憤怒的盯著我。
我嘆了口氣,徐子魚此時整個人還不清醒,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我重新推了回來,跟瞳瞳詢問剛才的情形。
根據瞳瞳所說,剛才是跟她一起,寄居在玉環里的“姐姐”忽然出來,手引天雷,劈了鄧教授??舌嚱淌趨s未死,只是受傷之后,逃遁而去。
這之后,瞳瞳口中的“姐姐”也直接消失了。
我問瞳瞳這個“姐姐”是不是回到了玉環里面,瞳瞳卻搖搖頭說不是,她說那個姐姐是整個人完全消失了,并沒有回到玉環里面。
消失了?能寄居在玉環里面的,只可能是陰魂,而陰魂畏陽,天雷又是天地至陽之力凝聚,她說的這個姐姐居然能手引天雷,即便是傷了鄧教授,可她自己估計也會受到重創。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消失的?
我心里一緊,若她真是紅影子,怕是兇多吉少了。
我又追問瞳瞳,這個姐姐是不是穿的紅衣服,頭上有紅蓋頭。瞳瞳又搖搖頭,說這個姐姐穿的是白色的衣服,頭上也沒有蓋頭。
這下我才松了口氣,紅影子從出現在我身邊之后,一直都是那樣的一副裝扮,既然不是紅衣服,那肯定就不是紅影子。
只是我心里更加疑惑了,為什么玉環里面還有一個穿著白衣服的陰魂?
紅影子當初交給我這個玉環的時候,只說是她的寄身之物,從來沒告訴過我玉環里面還有其他陰魂。而且紅影子在的時候,玉環里面很是陰寒,即便是夏天,我只要帶著玉環,身上都從來不會炎熱??杉t影子走了之后,玉環再也沒有那種感覺了,只有瞳瞳住進去之后,才重新恢復了一些陰寒,但也遠不及紅影子在時。
我又問瞳瞳玉環里面究竟有什么,瞳瞳說里面是很大的一座宮殿,她在里面感覺很舒服,但只能在很小的一部分活動,其他的地方都進不去,而那個姐姐是她唯一見到的“人”,之前沒跟我說,也是因為那個姐姐的警告。
這下我對這個玉環更好奇了,但可惜的是,我是人,不可能像陰魂那樣進到玉環里面,除非將來我能按照《死人經》上所說的那樣,成為超脫地師的風水師,到時候就能練出陰神或陽神,從肉身之中跳脫出來。
又休息了一會兒,我看徐子魚似乎平靜了一些,重新過去,開口勸慰她。
徐子魚不像剛才那樣反應劇烈了,但依然臉色麻木,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我也只好停住了勸慰,狠狠心,告訴她說,懷里的孩子已經去世了,嬰孩剛出生便死,怨氣極重,必須把他交給我,多念幾遍《往生咒》,方才能祛除怨氣,安然下葬。
說起孩子,徐子魚臉上才終于有了些生氣,從地上緩緩的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看懷里的男嬰,麻木的臉上泛出幾分母性光輝,嘴角微挑,竟是笑了起來。
“我說過,就算他生出來就死,那也是看了一眼這個世界啊……所以你放心啊,他不會有怨氣的,我知道的?!?br/>
看著徐子魚的表情,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可不管有沒有怨氣,這個孩子只要還在身邊,徐子魚就會一直處于痛苦之中。
我堅持要把這小孩盡快下葬,徐子魚卻似乎有些生氣了,瞪著我說,“這是我的孩子,我不會把他下葬的,我要一直帶在身邊?!?br/>
帶在身邊?可他已經死了。我看著徐子魚堅定的表情,心里覺得有些不妙。
有很多死了小孩的人,因為不舍孩子的離開,就想盡各種方法,把小孩的尸體留在自己身邊,有些甚至還借助風水師的能力,硬是養出了小鬼。
這種情況在東南亞那邊很常見,徐子魚該不會生出了這種念頭吧?
不過轉念想想,徐子魚應該不至于想到這種方法,應該只是她過于悲傷之下,說出來的氣話,等恢復平靜之后,她應該會給孩子一個最好的歸宿。
徐子魚不同意下葬,我也不好強行逼迫她,只好就此作罷,準備帶瞳瞳離開。
離開之前,我特意在徐子魚家里找了一下,很快就在另一個臥室里找到了她的父母。老兩口在那個小臥室里來回的走圈子,臉上還有一種迷茫的神情。
肯定是鄧教授養的小鬼,迷了老兩口的心智,讓他們在臥室里兜圈子,怎么也走不出來。
我走過去,口中含炁,在他們面前猛的一聲低喝,老兩口便馬上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
一看到我,他們就問我怎么來了,問完也不等我回答,說徐子魚還在生孩子呢,讓我跟他們一起過去。
此時老兩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心里更加自責了,也不敢看老兩口的眼神,只是跟在他們身后,一起去了徐子魚的房間。
走過去之后,老兩口見到徐子魚和懷里的男嬰,頓時老淚縱橫,嚎啕大哭起來。
我心里不忍,也不敢上去規勸,咬了咬牙便轉身離開了。
臨出門的時候,我又轉頭看了一眼,在一片嚎啕痛哭的聲音里,徐子魚卻在笑著。她寵愛的目光看著懷里的死嬰,嘴里一動一動的,似乎還在輕聲說著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徐子魚此時的模樣,讓我感覺心里發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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