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剛才那金色頭顱的緣故,我對這金色的東西很是敏感,揉了揉眼,抬頭看著劉總的眼睛。
他卻不甚為意的樣子,臉上也沒有多少驚恐疲憊,反而還有些莫名的亢奮,張羅著讓我和趙永坤一起幫忙,把其他人都叫醒過來。
看他不愿提及,我也就沒多問,跟趙永坤還有胖子一起,把昏倒的眾人全都叫醒過來。
從醫(yī)學(xué)方面來講,人昏倒都是人體自我保護的一種機制。我原以為叫醒他們會有些麻煩,誰知道只是對每個人輕拍一下,昏迷的眾人就都醒了過來。不過醒來之后,他們的反應(yīng)有些奇怪,都是往四周一看,然后驚訝的問道,“咦,我們怎么到岸邊了?”
我和胖子驚奇的對視一眼,仔細問了之后才知道,昏倒的所有人,居然全都忘了最后上岸的經(jīng)歷,只記得半路上遇到那黑僵的事,再之后就全想不起來了。
雖然弄不明白原因,但我總覺得跟那個巨大的金色頭顱有關(guān)。
難道那頭顱有讓人自動失憶的能力?
我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他們那些人都只是看了一眼金色頭顱而已,要是看一眼就能失憶,那金色的頭顱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我們幾個人也很有默契的沒有提那金色頭顱的事情,讓唐明洋和范志超的人休息了一會兒之后,劉總就安排他們?nèi)ゴ钤O(shè)帳篷,準(zhǔn)備扎營了。
而我們剩下的人也點上了篝火,一起圍著火堆取暖。
雖然此時正處夏天,但山里頭晝夜溫差大,而且過河時候幾乎每個人都弄濕了衣服,此時已經(jīng)感覺到了陣陣的寒意。
圍在火堆旁,一開始我和趙永坤等人都還有些緊張,擔(dān)心河流附近會有陰魂活動,但等了很久都沒什么異常,慢慢也就輕松了下來。劉總和趙永坤正在小聲的說著什么,而白靈和胖子經(jīng)過剛才的驚魂一幕之后,關(guān)系明顯增進了許多,也不吵架了,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看模樣已經(jīng)是完全勾搭了起來。
只剩下我孤家寡人的一個,手里捏著個酒瓶子,小口小口的喝著酒驅(qū)寒,腦子里不停回想著剛才那巨大的金色頭顱。
也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時看著那金色頭顱,我腦海里總是回想起紅影子。
金色頭顱巨大,而紅影子身材纖瘦;金色頭顱臉上有各種詭奇的異象,而紅影子的臉我干脆就完全沒見過。可這兩個完全沒有任何交集的事物,此時卻不停的在我腦海里貫穿出現(xiàn),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
或許是想起了紅影子,我手下意識的握住了脖子上的玉環(huán)。就在我抓住玉環(huán)的時候,腦海里忽然響起了瞳瞳的聲音,“哥哥。”
我一愣,瞳瞳并沒有從玉環(huán)里出來,怎么能直接跟我說話了?
不等我想清楚,瞳瞳又說,“小蛇說他有事請告訴你,這里人太多了,哥哥你去一個偏僻的地方,讓小蛇出來跟你說話好不好?”
蛇靈有事找我?這可是稀奇了,蛇靈大爺雖然被瞳瞳整的每天跟條哈巴狗似的,但對我那是從來不假以辭色的,只要瞳瞳不出現(xiàn),他永遠都是一口一個大爺,眼睛只看天上,就連讓他危機時候出來救我的約定,都是通過瞳瞳逼迫著他答應(yīng)下來的,這會兒怎么忽然主動找我了?
我放下酒瓶,借口去方便,離開了眾人,來到遠處的林子里,站著等了好一會兒,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過來之后,才拿出玉環(huán)和羅盤,沒著急讓蛇靈出來,先把瞳瞳叫了出來。
仔細問了瞳瞳之后才知道,原來瞳瞳修煉了《通神法》中的一個秘術(shù),這才能不從玉環(huán)里面出現(xiàn),而直接跟我交流,這是通過一種魂魄契約的方法才做到的。我一聽也很感興趣,問瞳瞳我能不能也在這種情況下跟她直接交流。
瞳瞳卻說以我現(xiàn)在的境界,根本無法理解魂魄本源上的東西,所以只能是單方面的交流,這讓我氣餒不已。
說起來瞳瞳也是跟著我之后,才開始修習(xí)《通神法》,誰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參悟到了魂魄本源的東西。雖說瞳瞳本身就是陰魂,感悟魂魄本源比人類風(fēng)水師更加容易,但這短短的時間就能感悟到這一步,也讓我莫名覺得自己很廢柴。
不過最后瞳瞳還是安慰我了,說只要她再深入研究下這個秘術(shù),就能把她的三魂跟我的魂魄溝通起來,到時候我就可以跟她通過這種方法交流了。
這話說的我更汗顏了,看來瞳瞳壓根兒就對我沒信心啊。不過我也沒辦法說什么,感悟魂魄本源,那至少是成天師之后才能考慮的事情,不光瞳瞳對我沒信心,我自己對自己也沒信心。
跟瞳瞳聊完這些,我就又從羅盤里把蛇靈叫了出來。
剛一出現(xiàn),蛇靈便一副卑躬屈膝的諂媚模樣,湊到我身邊,一口一個“哥哥”,叫的我頭皮發(fā)麻。
我忍住想踹他一腳的沖動,讓他有屁快放。
蛇靈這才用很客氣、很謙卑的語氣,問我明天是不是要去前面那個峽谷。
我點點頭之后,蛇靈又問我說,明天到那個峽谷的時候,能不能帶著他去一個地方。
我一愣,問蛇靈怎么回事,是不是生前來過這里。
蛇靈碩大的腦袋立馬搖動起來,說他沒來過。
這不開玩笑么,自己沒來過,還特意去聯(lián)系瞳瞳,把我叫出來說這些?
我二話不說,就準(zhǔn)備招呼瞳瞳揍他了,蛇靈一急,這才告訴我原因,扭扭捏捏的張口說,“我是沒來過啊,但今天我感覺到了一個朋友的氣息,就在那個峽谷里面。”
朋友?
我一愣,蛇靈又扭扭捏捏的說,“我們雖然不是集萬物之靈的人類,但也有魂有魄,懂得繁衍生息,生前時候,我也跟你們?nèi)祟愐粯樱羞^幾房妻妾來著……這峽谷里的氣息,就是我以前一個妾侍的氣息,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里遇見。”
蛇靈的說法讓我大開眼界,蛇性本淫,再加上他本身還是千年蛇魅,生前都到了化蛟階段,有這種過往,想想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只不過看著蛇靈那鬼鬼祟祟的模樣,我總覺得他有什么東西沒告訴我,要背著我搞什么小陰謀。
但有瞳瞳在,不管他要搞什么小陰謀,到時候把瞳瞳叫出來好好收拾他一頓,估計啥小心思都沒了。
我點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讓他明天到峽谷具體的地方之后,再通過瞳瞳跟我聯(lián)系。
回到營地的時候,幾團大篝火已經(jīng)熄滅,所有人都回了帳篷里睡覺,只有兩個范志超他們留下的人在換班守夜,我打了聲招呼,就回了他們給我預(yù)留的單人帳篷里。
半夜時分,我聽到一種低沉玄奧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某種佛經(jīng)一般,但卻又不一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不是人類的語言。
悄悄把帳篷拉開了一個縫隙,我側(cè)著耳朵,自然分辨了一下,好像是從劉總的帳篷里發(fā)出的聲音。
勞累趕路一天,劉總這時候不睡覺,居然在念什么東西,著實十分怪異。
此次神農(nóng)架之行,劉總一直都在隱瞞著什么東西,讓我十分看不透。一開始的時候我還沒太多擔(dān)心,但這才剛出發(fā),就經(jīng)歷了那么多詭異兇險的事情,到現(xiàn)在,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些不安了。
不過此時也不是打退堂鼓的時候,只能接下來的行程里,自己更加小心了。
一夜無話,第二日一大早,我就被凍醒了,半夜睡的時候有篝火的余燼,還不覺得冷,到早上的時候,山里的溫度估計降到了十度以內(nèi),在帳篷里裹著睡袋都還覺得有些冷意。
等我走出帳篷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已經(jīng)起來了,白靈正在安排那些老兵們弄早餐,看起來頗為神清氣爽,估計已經(jīng)從昨晚上的恐懼中走了出來。
胖子這家伙傻呵呵的跟在白靈后面,一副郎情妾意你儂我儂的模樣,看樣子進展很快。
餐飯過后,劉總就精神抖擻的號召大家繼續(xù)上路了。
我特意盯著劉總看了好半天,發(fā)現(xiàn)他臉色紅潤,精神頭好的不行,真想不明白,昨天半夜里還在帳篷里念叨什么,估計一晚上都不一定睡覺,今天哪兒來的這么足的精神。
或許是經(jīng)歷了昨晚上那些恐怖事件之后,大家膽子都更大了,往那道老鄭所謂的“斷頭峽”進發(fā)的時候,根本沒人提出異議。
這一路上我的精神也比較亢奮,此次答應(yīng)劉總過來,主要還是想著多走些山川河流,找到好的風(fēng)水龍脈,而目前為止,這道峽谷,是我見到最好的風(fēng)水,如果想找龍脈痕跡,這個峽谷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由不得我精神不振奮。
但隨著距離峽谷越來越近,我高興的情緒卻一點一點消失了,心里感覺很是疑惑。
這峽谷的風(fēng)水極好,是很明顯的藏風(fēng)聚氣的所在,陰陽兩氣應(yīng)該十分平衡才對。但隨著走近,我卻發(fā)現(xiàn),峽谷里的陰氣極重,越往前走,越是感覺清冷。
我看了下胖子和趙永坤,他們倆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不過我們都沒有貿(mào)然說話,跟昨天那滿是尸體的河比起來,這個峽谷只是陰氣重了一點而已,實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等終于走進峽谷內(nèi)之后,我感覺更不對勁了,這里的陰氣已經(jīng)濃郁到讓人遍體生寒的地步了,就連當(dāng)初紅影子碰我的時候,都沒有這么陰冷的感覺。
就在這時,山谷前方出現(xiàn)一個轉(zhuǎn)折,我還沒走到地方,就聽到走在最前方,剛轉(zhuǎn)過去的范志超發(fā)出一聲驚呼,不過這聲音才剛發(fā)出一半,就又生生的停住了,聽起來十分詭異。
我們面色都是一肅,趕緊跟了過去,等轉(zhuǎn)過轉(zhuǎn)彎處,看到眼前一幕之后,所有人都雙眼圓瞪,忍不住的叫出聲來。
寬闊冗長的山谷中,一條整整齊齊的人流排在那里,緩緩的往前走著,來就像是一支軍隊,只不過其中有老有少,所有人看起來都輕飄飄的,臉上帶著空洞無比的表情,行進中連一絲聲音都沒傳出來。
這些不是人,而是一支陰魂大軍!
聽到我們闖進來的聲音,所有陰魂同時停住腳步,齊齊轉(zhuǎn)過頭來,空洞無神的無數(shù)眼睛,一齊注視到我們身上,讓所有人都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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