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唐初露系好安全帶,隨口問了一句,“剛才我去上洗手間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怎么感覺那兩個人對你的態(tài)度好像突然變化挺大的?”
“沒什么。”陸寒時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大概是因為我認識那個經(jīng)理,他叫我陸總,所以他們覺得我是個大人物?”
唐初露想了想,忍不住笑了,“現(xiàn)在不是只要是個做生意的就能稱呼某總嗎?就因為這點事情就對你改觀了?”
她一開始聽到那個人叫陸寒時陸總的時候也有點驚訝,不過想了想之后也就明白了。
這里跟霜降大樓隔得很近,陸寒時跟邵朗關系這么好,邵朗經(jīng)常出入這種場合,就算認識也不稀奇。
而且陸寒時最近的確開了公司,叫他一聲陸總似乎也很正常。
陸寒時發(fā)動了車子,“誰知道他們怎么想的。”
他看著前方的路,路燈的光線將他的側(cè)顏襯托得更加立體深邃,“你好像不太喜歡那個女人。”
“嗯?”
唐初露愣了一下,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意識到他說的那個女人是柳媛媛,想了想之后,認真地回答道:“的確是不太喜歡,以前有過不太愉快的經(jīng)歷。”
陸寒時沒有問她以前不愉快的經(jīng)歷是什么,而是說:“按照你的個性,如果不喜歡一個人,應該是不會浪費時間去跟她吃飯的。”
唐初露笑了笑,“被你看出來了,答應跟她一起吃飯,的確是有我自己的目的,可惜她說的話太密集,我都沒有插嘴的機會。”
她又回憶了一下柳媛媛以前取肋骨隆鼻的事情,當時請了很長的假去做這項整容手術,學校里面幾乎沒有人知道。
只知道她收假回來之后又變漂亮了一些,好像又更瘦了一些,身材也變得更加凹凸有致,誰也不知道她在鬼門關走了一趟。
取肋骨隆鼻手術,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一項多么罕見的整容項目,手術中可以通過在背后開一個小口,取出腔膛最下面的浮肋,腰圍就能夠立刻變小。
去除的這對肋骨因為是肋軟骨,并沒有什么特殊的生理功能,也沒有構(gòu)成肋弓,所以去掉之后并不會有什么明顯的副作用,但是會在視覺上讓腰顯得非常纖細。
這種手術一般都會伴隨著隆鼻手術,一起一味取下來的肋骨可以用來墊高鼻子,是天然的自體材料。
做整容手術并沒有什么,只要柳媛媛能夠?qū)ψ约旱纳眢w負責,難得的是手術過程中引發(fā)了非常罕見的并發(fā)癥。
好在她當時選擇的是大醫(yī)院,所以搶救了回來。
但是由于柳媛媛自己的私人原因,拒絕提供任何的醫(yī)學反饋,所以很遺憾失去了一個觀察的機會。
這一次見到她,唐初露也只是想跟她聊一聊術后那些并發(fā)癥,想要多積累一些經(jīng)驗,只不過沒有想到聊天的內(nèi)容會讓人這么不愉快。
她本來是打算私下跟柳媛媛溝通的,畢竟當著另外兩個男人的面,她也肯定不會承認自己做過這種手術,吃飯的時候她有沒有找到這樣的機會,也就只能作罷。
解釋完之后,她有些無奈地看著陸寒時,“所以我只是職業(yè)病犯了。”
陸寒時沒說話,看著前方,半晌,說了一句,“想想等會回家怎么補償我。”
唐初露一愣,“補償什么?我為什么要補償你?”
陸寒時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因為你的職業(yè)病,破壞了我們的二人世界,不該補償我?”
唐初露看著他,反應過來之后,笑了笑,沒說話。
黑色的車身很平穩(wěn)地開在公路上,唐初露看著車窗外的風景,隨口提了一句,“這又是公司給你配的車嗎?之前沒有看見過。”
陸寒時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開她爸爸的那輛寶馬G系了,兩人冷戰(zhàn)吵架的時候,誰也沒有回到小區(qū)去住,那輛車就在停車場里面荒廢了那么久。
陸寒時手指在方向盤上輕點,“嗯。”
他從后視鏡看著唐初露舒服得瞇著眼睛吹風的表情,問:“你說在洗手間碰到了熟人,是誰?”
唐初露的表情一點一點僵硬下來,沒有說話,不自然地岔開了話題,“沒什么,就是一個關系一般的熟人而已,看到了想要跟他打個招呼,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好像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就算了。”
陸寒時應了一聲沒再說話,唐初露緩緩吐出一口氣,臉色有些復雜。
她在洗手間看到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裴朔年。
他似乎也是到這里來吃飯的,看他的神態(tài)有些憔悴,想必是這些天的日子過得并不好。
本來唐初露是打算對視而不見的,但是想到陸寒時說的話,說裴朔年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坐牢,心里還是有些唏噓。
他曾經(jīng)畢竟也是一個才學兼優(yōu)的翩翩少年,現(xiàn)在走到這般田地,真的很可惜。
唐初露放緩了腳步,就想著要不要停下來問一下他的打算,忽然就看到一個穿著打扮都很成熟,但是長相很稚嫩的小女孩一蹦一跳地扎進了裴朔年的懷里。
裴朔年先前接了一通電話,臉色本來很難看,但是看到那個小姑娘之后,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伸手將她攬進了懷里,直接將她摁到了走廊盡頭的消防栓旁邊,不由分說地掀起了她的短裙。
唐初露連忙將頭扭了回去。
在那些不堪入目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快步離開了現(xiàn)場。
車廂里面一片寂靜,她回想著在洗手間看到的那一幕,有些出神。
她知道自己對裴朔年已經(jīng)沒有了多少感情,既然沒有了愛,也就沒有了恨,對他的感覺就像隨著時間淡了一樣,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觸。
她甚至覺得裴朔年有了新歡很正常,要不是那個對象是樂寧,她都不會有什么看法。
她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來說,裴朔年現(xiàn)在面臨著困境,應該要想辦法去周旋才對,怎么還會有心思在這種場合跟一個小姑娘談情?
唐初露又忍不住看了陸寒時一眼,“你之前說的要起訴裴朔年的事情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