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年的神情一下變得十分僵硬,臉色灰白,眼睛里的光線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怎么會不知道?在陽臺上那一幕火.熱的場景全部都被他看在眼里,兩個人去臥室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不想在意這種事情的,他選擇跟唐初露在一起的時候,就忽略了那件事情對自己的影響。
可他心里還是介意,所以在一起這么多年,他從來都沒有碰過唐初露。
如果唐初露愿意現在跟那個男人離婚,跟自己在一起的話,他想自己也是愿意的,他也想做到不介意,但是否真的能夠做到,他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幾年前的他,不知道自己原來做不到對唐初露忠誠一樣。
唐初露一點一點地掰開他的手指,轉身就要離開。
她到樓下來聽裴朔年說這些廢話,本來就已經是意外。
一開始只是想要跟他好好做一個告別,到最后發現還是沒辦法心平氣和地面對他,索性還是跟之前一樣,見面了就做個陌生人比較好,沒必要一定要像成熟的大人一樣去維持表面的和諧。
眼看著她轉身就要走,裴朔年忽然升起一陣恐慌,覺得如果這一次放開她的話,以后就真的再也抓不住她了。
他不管不顧地站起身,沖到她面前死死地牽住了她的胳膊,“不!不可以!我不可以讓你回去!你要回到你和他的那個家了是嗎?你又要和他翻云.覆雨是嗎?我不允許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裴朔年的眼睛有些紅,透著一點瘋狂。
他伸出了雙手,用力地捧住了唐初露的臉頰,逼她直視著自己的眼睛,“我不信你就這么忘記了我們以前的事情!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你忘記了嗎?之前說過畢業了就要結婚,為什么不能重新開始?”
唐初露開始有些后悔下來這一趟,用力地推開他朝他大吼,“裴朔年你瘋了!你都要跟樂寧訂婚了還在這里跟我說這些話,又有什么用呢?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這樣的男人?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想著她,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又想著我?你干脆回到古代去好了,左擁右抱,三妻四妾,一夫一妻的現代社會根本就不適合你!”
她生氣的時候說話便有些尖酸刻薄,但她也不后悔說出這些話。
裴朔年的表現實在是令她失望,她下來這一趟真的只是想要跟他好好告別。
畢竟是青春時代真心愛過的人,以前的回憶又是那么美好,沒必要真的這么撕破臉皮。
她的這些話讓裴朔年稍微冷靜了一下,他看著唐初露有些激動的模樣,緩緩松開手,用溫柔的聲音安撫她,“好,我不跟你大聲說話,我們好好聊聊,我沒有跟樂寧訂婚,我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跟她訂婚,她現在跟邵華強在一起,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唐初露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她為什么會跟邵華強在一起?邵華強不是想要讓她做干女兒的嗎?”
“這事不用你管,也跟你沒關系,你就裝作沒聽到,你只要知道我跟她真的什么都沒有。”
唐初露還沉浸在剛才那個消息里面出不來,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過于復雜,“那為什么之前你們還放出消息,說你要和樂寧訂婚……你們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她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陌生,直接往后退了幾步搖了搖頭,“我們再也回不去了,裴朔年,別說是我了,你回去照照鏡子,你還認識里面的那個人嗎?”
她絕望的語氣也讓裴朔年的心情直接跌到了谷底,看著面前這個對他那么抗拒的女人,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狠戾起來,眼里面閃過一抹堅決。
還沒等唐初露察覺到危險,面前的男人就直接上前一步,扣住她的后腦勺,對著她的紅唇吻了上去。
他們以前也接吻過,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這么絕望,這么毀滅。
裴朔年幾乎是像動物一樣啃咬著她的唇,在上面不停地撕扯,像是要品嘗她的血的味道。
唐初露下意識地掙扎著,用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推開他,但是箍在自己身上的兩條胳膊卻像鐵一般紋絲不動,越收越緊。
唐初露只覺得自己快要窒息,在他努力撬開自己牙關的時候,心里涌上一層怒火,張開嘴用力地咬了下去。
她聽到男人因為吃痛而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也感覺到他手臂微微的顫抖,但他卻沒有絲毫放手的意思,反而越抱越緊,越吻越深。
唐初露從頭到腳彌漫著一股悲傷的氛圍。
這個男人根本就不知道尊重兩個字怎么寫!一心只想著發.泄他自己的情感,從來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她可以這么抗拒另外一個人的親近,哪怕他的氣息還和以前一樣,是那個從前她那么喜歡的干凈少年,但在這一刻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濃濃的悲哀。
哪怕他的這個吻除了絕望之外,還帶著哀求和痛苦。
“求求你……原諒我……”
唐初露哭著打他,不想讓他靠近自己,用盡了全力在他的懷里掙扎著。
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體力差距是那么大,無論他怎么用力,始終都推不動他。
在她絕望到頂點的時候,忽然感覺身后刮來一道風般,一個身影迅速沖了出來,猛地一拳打在了裴朔年的臉上。
抱著唐初露的力度瞬間就松開,眼前的男人也直接悶.哼了一聲,本能地后退了幾步。
唐初露得到了新鮮空氣,立馬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捂著自己的嘴感受著身體的顫抖,腿軟地有些站不住,直直地往地下倒去。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她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里,能夠感覺到身后抱著她的人也在怒火中燒,胸腔劇烈地起伏著。
陸寒時緊緊地抱著她,就這么站在她身后,銳利的眸子冷淡地掃過面前的裴朔年里面,憤怒的火焰燒得通紅,吐出來的字句卻是像寒冰一樣冷漠,“離她遠點。”
冰冷的話語就響在唐初露的耳朵旁邊,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之前已經睡著的男人,現在已經到了樓下,并且很可能看到了之前那一幕。
她莫名就覺得一陣心慌,轉過頭來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下意識就想要解釋,但是一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剛才的舉動好像不管怎么解釋都會越描越黑,索性干脆就不說話,只用力地扯了扯陸寒時的衣袖,更為依賴地往他的懷里鉆了鉆。
她明顯依賴自己的動作稍稍平復了陸寒時的怒火,卻在抬頭看到對面男人的時候又被挑起,周圍的氣場陰沉得可怕,根本不用說話就能讓人感覺到肅殺的氛圍。
唐初露似乎又看到了之前那個在酒吧里面打人的陸寒時,甚至比之前的那種感覺更為嚴重。
裴朔年沒來得及防備,被他這一拳打得差點沒站穩,被打的那一邊臉已經高高腫起,一開始傳來尖銳的疼痛,感覺好像有個地方碎裂掉了一般,但是現在已經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
他知道剛才那一拳幾乎用了陸寒時全身的力量,男人的勝負欲也瞬間就被勾了起來。
他抬起頭,擦了擦嘴角淌出來的血液,目光毫不退讓地迎上陸寒時的視線,挑釁地看著他,“有種面對面打一架,偷襲算什么本事?”
陸寒時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反而將整個人的氣場襯得更為冰冷。
他眼神幽深地看著對面的男人,伸手將唐初露扯出了懷里,讓她在一旁站穩,抬腿便向對面的裴朔年走去。
幾乎是走過去的那一瞬間,他便直接一拳又照著他的面門打了下去。
這回裴朔年做好了準備,迅速地往旁邊一閃,躲過了他這一拳。
可他還沒站穩,下一秒另一個拳頭又直接打了過來。
他出拳的速度很快,像是經過專業的訓練,裴朔年躲了幾下之后才知道自己有些輕敵,連忙集中注意力,投入了斗爭之中。
他在讀大學期間也是學校籃球隊的,體力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兩個大男人打架都下了狠手,一招一式都仿佛是沖著對方的命門去的,看得唐初露有些觸目驚心。
他們打得難分難舍,打在對方身上的每一下都用盡了力氣,甚至能夠聽到皮肉和骨頭被打在一起又分離開的聲響。
就算是直接被打趴下,兩個人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發出聲音,把所有呼痛的本能全部都咬緊在牙關,像兩頭野獸一樣不斷的撕咬纏斗對方。
漸漸的,兩個人身上都掛了彩,但到了最后明顯是陸寒時的體力占據上風。
他一手掐著裴朔年的脖子,將他按在地上,直接坐在他身上左右開弓,一拳一拳地往他臉上砸下去,似乎還覺得不盡興,又停了下來。
他伸手抓著他的領子,讓他半坐了起來,另一只手掐著他的嘴唇,銳利的目光像是要直接將他的那塊肉割下來,“你吻她了?”
“是,我吻她了。”裴朔年明明被打的很慘,卻還挑釁地沖他笑。
陸寒時眼神一冷,照著他的嘴一拳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