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瀚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看到陸夫人和別的男人站在一起。
即便心里面已經(jīng)做好了她永遠(yuǎn)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準(zhǔn)備,但他也從沒想過還會有其他的可能。
不過是兩個人一直僵著,直到死亡將他們分開。
就算是這樣,他也心滿意足。
陸家那里儼然已經(jīng)沒有了他的位置,他所有的一切都化為泡影。
如今就只剩下陸夫人,他每天都到她的院子里來,不奢求她能夠跟自己說幾句話,只要能夠遠(yuǎn)遠(yuǎn)地看她幾眼,就已經(jīng)足夠。
只是今天到這里來時,除了她和唐甜甜兩個人在院子里面摘花弄草,他還看到了另外一個男人。
跟陸夫人差不多的年紀(jì),看上去十分儒雅,但他卻怎么都看不順眼,出于私人原因,甚至看他那副模樣都覺得可惡至極。
陸夫人在一旁除草的時候,他就帶著唐甜甜在一旁不知道在玩什么。
唐甜甜跟他在一起看上去很開心,對他爺爺長爺爺短地叫,可她從來都沒有叫過自己一聲爺爺。
他一下子就握緊拳頭,直接走了進(jìn)去,想要質(zhì)問陸夫人她跟那個人是什么關(guān)系! 可走進(jìn)去之后,迎上陸夫人有些厭惡的目光,他才發(fā)覺自己根本就沒有什么資格。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怒火中燒,想要警告她,“你還帶著唐甜甜,怎么能夠讓陌生男人進(jìn)來,萬一他有什么別的想法,你跟唐甜甜兩個人怎么辦?”
他口不擇言。
那個男人看向陸夫人,溫和地問她,“這位是?”
陸夫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前夫,不好意思給你造成麻煩了?!?br/>
“沒關(guān)系?!?br/>
那個男人似乎是有些詫異,看著陸文瀚的眼神帶著幾分打量。
從他的眼神里,陸文瀚甚至還看到了一絲鄙夷。
他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于是就演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
“媽,出了什么事?”
陸寒時大步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唐初露。
唐甜甜看到他們兩個,立刻松開陸夫人的手,朝他們沖了過去,“爸爸媽媽!”
她一下子就撲進(jìn)唐初露的懷里。
唐初露把她抱了起來,“怎么了?”
唐甜甜搖了搖頭,沒說話,抿著嘴角,回頭看了一眼。
她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就看到陸文瀚氣勢洶洶地沖了進(jìn)來,然后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他們應(yīng)該是吵架了。
她有點(diǎn)害怕。
唐初露安撫了她幾句。
陸寒時看了她們兩個一眼,“帶唐甜甜進(jìn)去。”
唐初露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想摻和到他們這些事里面去,便帶著唐甜甜進(jìn)了里間。
陸寒時這才冷冷地看向陸文瀚,“我已經(jīng)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你好像聽不懂人話?”
陸文瀚沒有想到在另外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陸寒時對待自己也是這樣的態(tài)度,一下子就握緊了拳頭,“我是你爸,你在跟誰說話?”
“我沒想到你還以父親的身份自居。”
陸寒時的語氣更加冷漠,“滾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兩個人劍拔弩張的氛圍,讓另外一個男人表情也有了變化,看了身旁的陸夫人一眼,似乎是怕他們兩個的對峙傷到她。
陸夫人嘆了口氣,對他說:“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我的兒子,甜甜的爸爸?!?br/>
說完陸夫人又對陸寒時說道:“這是林院長,先前我在福利院做社工的時候認(rèn)識了他。”
他在跟陸寒時介紹林院長的身份,也是在提醒陸寒時不要在外人面前太過于沖動。
陸寒時應(yīng)了一聲,只是臉色依舊不那么好看,看了林院長一眼,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林院長也沒說什么,知道一些他們倆之間的矛盾,沒有說話,“你好?!?br/>
一旁的陸文瀚越發(fā)怒火中燒,卻氣急反笑,看向陸夫人,“我進(jìn)來的時候,你倒是沒有跟我介紹過他,造成了誤會……” 陸夫人淡淡地打斷他,“沒有要跟你介紹的必要,你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所以不需要?!?br/>
陸文瀚挑了挑眉,“是嗎?
不管怎么說我也是你的前夫,過來看看你,連個客人都不跟我介紹?”
說完他又看向林院長,“抱歉,我跟孩子之間總是有些分歧吵鬧,讓你這個客人看笑話了?!?br/>
他特意加重了“客人”兩個字,像是要跟他劃清一道界限。
林院長聽出了他話里面的排斥,倒是無所謂地笑了笑,“沒關(guān)系,這些天我一直都在這里,聽到她說起寒時,一直都沒能見上面,果然跟她說的一樣,是個很優(yōu)秀的孩子?!?br/>
說完他看向陸寒時,眼里面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陸文瀚說不清楚是什么感覺,明明他才是陸寒時的父親,明明他們?nèi)齻€才是一家三口,可他卻像是被排斥在外的那個人。
他咬了咬牙說:“的確,他媽把他教得很好,我們陸家的人不可能不優(yōu)秀?!?br/>
陸夫人一下子就蹙起眉頭,“你還有什么別的事情嗎?
沒有的話就離開吧。”
對著她時,陸文瀚永遠(yuǎn)說不出什么狠話,哪怕是兩個人先前鬧得最僵的時候,他也只是不敢見她,不與她交流。
于是面對著她如此直接的厭惡,他也只是垂著眼眸,“我開了很久的車才到這里,就連讓我進(jìn)去喝杯水都不行嗎?”
他似乎有些可憐,聲音也很失落,看向陸夫人。
陸夫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他這樣可憐兮兮的手段,她見過無數(shù)次。
也許以前還會因?yàn)樗@樣心軟,但現(xiàn)在只覺得惡心,“露露和甜甜都在,你覺得她們想看到你嗎?”
“跟她們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陸文瀚突然涼涼地說:“是你不愿意讓這個林院長見到我吧?”
“你到底在說什么?”
聽著他陰陽怪氣的話,陸夫人終于忍不住對他吼了一聲,“這里根本就不歡迎你,你到底還想聽多少次這種話?”
“不歡迎我,就歡迎他了嗎?
他不一樣也是個陌生人,你連一個陌生人都能夠做到笑臉相迎,就這么看不慣我?”
眼看兩個人又要吵起來,林院長只能嘆著口氣,在一旁說:“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非要針鋒相對?”
他拍了拍陸夫人的肩膀,“別生氣,你的身體本來就才好轉(zhuǎn)。
別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
“不相干的人?
你才是不相干的人,明白嗎?”
…… 外面吵得不可開交,唐甜甜忍不住探出腦袋看了一眼,憂心忡忡地問唐初露,“那個人怎么又來了?
他每次一來,奶奶都不是很高興……” 唐初露敷衍地應(yīng)了她幾句,突然又問她,“那個林院長是誰,他天天都過來嗎?”
唐初露其實(shí)更想知道那個男人跟陸夫人之間的關(guān)系。
這么多年了,陸夫人要是和別人有什么發(fā)展,她倒是很支持。
她是真的很心疼陸夫人,在最開始知道她和陸文瀚知道那些事情時,就已經(jīng)被震驚過一次,后來知道她一個人在療養(yǎng)院待了那么多年,就越發(fā)替她感到不值。
為了一個那樣的男人這樣折磨自己,真的太令人心疼,所以后來盡管還沒有跟陸寒時和好,但是在陸夫人面前,唐初露也從來沒有做出過過激的舉動。
她一直打抱不平的地方,就是陸文瀚和簡肖珊過了那么多年舒心的日子,卻讓陸夫人一個人面對那樣難堪的窘境。
她也真的希望陸夫人可以開啟自己的新生活,一個人養(yǎng)養(yǎng)花種種草也好,要是有不錯的男人也可以試著多接觸接觸,沒有必要把自己放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面,可以去外面多交交朋友,至少不會那樣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