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門口出來的動靜,男人還以為是剛才那幾個女人去而復返,還沒看清人就直接開口罵道:“還敢回來,你們知道爺是誰嗎?”
頭頂傳來一個居高臨下的低沉男聲,“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男人心一驚,抬頭一看,就看到關肅陰云滿布的臉,當場就有些怔愣,“……小關總?”
都是一個圈子里的人,他自然認識海城的關肅,關小太子爺——現在還沒有接管家族企業的時候,就已經讓人忌憚三分,如今他的勢力越發強大,看到他自然是畢恭畢敬的。
“當然認識,您是小關總!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他還沒說完,關肅就已經打斷了他,“不是,我是剛才那個穿裙子的女人的男朋友?!?br/>
男人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又聽到關肅說:“你剛才說要撕爛她的衣服?”
男人立刻搖了搖頭,慌張地說:“我那是隨口說說的……” 他還沒說完,忽然又看到另外一個臉色更難看的男人緩緩上前。
周身的氣場像是墜著萬年的寒冰,只是一個眼神便瞬間讓他感到了心驚,說話都有些結巴,“……陸、陸總?”
他這樣的反應毫無疑問是認識陸寒時的。
不僅僅是認識,很有可能還有過交集,還是那么不那么愉快的交集。
看樣子陸寒時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很深。
“陸總怎么也……” 陸寒時嘴角勾起一個淡冷的弧度,眼里卻沒有半點笑意,只剩下一片幽深的冰冷,打斷他,“看來你知道我是誰?!?br/>
“當然知道、當然知道……你是陸總……” “不是,我是你要刮花臉的那個女人的丈夫。”
陸寒時上前一步,宛如地獄前來的修羅,居高臨下,“你剛才說要整死她?”
男人陡然瞪大了眼,瞳孔震顫,恐懼爬上眼眸。
一路上。
蔣寶鸞都還有些遺憾,“剛才就只是把他們打了一頓,也太便宜他們了!”
“那不然怎么辦?
要不是我們反應快的話,你覺得你真的打得過那么幾個大男人?”
唐初露頭也不回,扶著梁塵,一時之間沒有決定要去哪,“我們是去報警還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梁塵就直接推開了她,神情有些復雜,“不用你們兩個假好心,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沒有什么關系!”
剛才的事情她還心有余悸,其實被救出來時她心里面是慶幸的。
但救她的那個人是唐初露,這就讓她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你就是靠著你這種隨時隨地泛濫的善良迷惑陸寒時、讓他對你無法自拔的嗎?”
她語氣里面的諷刺讓唐初露蹙起眉頭,“你應該搞錯了,我這么做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什么善良,只是讓我自己心里好過?!?br/>
唐初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有點不愿意跟她多費口舌,但還是想要讓她清楚一點,“今天不管是誰碰到那樣的事情,如果在我能力范圍之內我都會幫。”
“得了吧!你早就看見我了!是不是看見我所以故意過來幫我?
好顯出你的高尚順便來嘲諷我?”
蔣寶鸞有些聽不下去了,“要早知道是你的話,我還真就不愿意淌這個渾水了,看你被那幾個男人糟蹋了也跟我沒關系,反正到時候難受的又不是我!”
她雖然嘴上這么說,但還是有些心軟的。
如果梁塵真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也做不到心里沒有任何的波瀾。
不管怎么說,一個人做錯了事情是應該得到懲罰,但不應該是那種被侮辱的方式。
唐初露的想法跟她差不多,梁塵有什么樣的下場跟她們都沒什么關系,她們也不會去在意,但是這種情況,無論對方是哪個女人,她們都不會那般冷漠。
柳茹笙當初用這種方式給陸寒時挖坑設計,但是最后卻把自己套進去,這樣的事情,唐初露并不會有什么感覺,但是像梁塵這樣是強行被人帶進去,無論那個人是誰她都做不到無動于衷。
梁塵看著她這副認真的模樣,嘴巴動了動,卻是什么都沒說,將頭扭到另一側,冷哼了一聲。
蔣寶鸞看著她這幅模樣就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看她現在這幅中了藥還有些虛弱的樣子,她真要擼起袖子打她一頓。
反正她也是女人,打女人并不是什么忌諱。
唐初露見狀只能先安撫她,“算了,我們先找個地方把事情給弄清楚?!?br/>
說完她又看向梁塵,“不管你惹到什么人,最好自己處理好,不要牽扯到我們?!?br/>
梁塵這才嗤笑了一聲,“誰讓你們牽扯進來的?
我求你們救我了嗎?”
蔣寶鸞聽不得這話,拎起她的領子就喊道:“行行行,你這么厲害現在就把你給送回去好不好???”
梁塵見她真的要拖著自己往原來的方向走,眼里面這才出現一點慌亂,“你敢這么對我!蔣寶鸞,別以為你現在背后有關肅,就可以無法無天,你還有個坐牢的爹,別以為自己還和以前一樣可以任性妄為!”
她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感覺到身后一陣壓迫性的氣場。
唐初露在聽到她對蔣寶鸞說那些話時,心里面已經壓著怒氣,看到蔣寶鸞因為他那一句坐牢的爹臉色一變,她再也忍不住,冷冷地打斷她,“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
梁塵沒見過唐初露這幅駭人的模樣,一時間怔住了。
她們在酒吧旁邊的酒店開了一間房,直接把梁塵帶了進去。
門一關上,唐初露就陰沉著臉將她甩在一旁,就連蔣寶鸞都被她這樣的氣勢給嚇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唐初露看了他一眼,陰沉著臉沒有說話,而是看向被甩在地上的梁塵,“剛才說的話,跟蔣寶鸞道歉。”
梁塵一愣,隨即諷刺地笑了,“我跟她道什么歉?
我難道說的不是實話嗎?
她就是有一個坐牢的爹,這些年來她在圈子里面鬧出來的笑話還不夠……” “啪”地一聲—— 唐初露忽然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她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那冰冷的模樣和某個人倒是有些相似,“再說一遍?”
梁塵一時只呆滯地瞪著她,像是不敢相信唐初露竟然會真的對她動手。
“我再說一遍,跟她道歉,聽到沒有?”
唐初露眼里緩緩聚集起怒氣和狠戾,“否則我就真的把你扔回到那些人當中去!”
梁塵咽了咽口水,眼神輕顫,看得出她不是在開玩笑,過了很久才有些不甘心地對著蔣寶鸞的方向說:“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那樣說……” “說大點聲!”
唐初露忽然提高了音量。
梁塵深吸一口氣,豁出去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那么說你!你們救了我,我欠你們一個人情?!?br/>
她說完,渾身就像脫了力一樣。
唐初露這才松開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是每個人都是你爸媽有義務和責任慣著你,我剛才救了你跟現在打了你沒有沖突,明白嗎?”
梁塵沒有說話,眼神閃爍地看著她,很明顯知道她其實是為了蔣寶鸞出頭。
過了一會兒,才沙啞著聲音“嗯”了一聲。
唐初露扭了扭手腕,情緒緩緩平靜下來。
蔣寶鸞有些復雜地看著她,突然上前一步輕輕環抱住她的肩膀,在她耳旁蹭了一下,“親愛的,你剛才太帥了?!?br/>
她聲音低低的,明明是夸獎的話,卻說出了一種懨懨的感覺。
她怎么會不明白唐初露剛才是為了維護她?
她看上去很好說話,又很好相處,很多人占了她的便宜或者是欺負了她,唐初露大多數時候都能夠自我開解,不愿意和人產生太多的矛盾與沖突。
可只要一傷害到她身邊在乎的人或者親近的人,唐初露就會陡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的親昵倒是沒有換來唐初露同等的對待,反而有些嫌棄地推開她,“別跟我在這里粘粘糊糊了?!?br/>
說著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糟了!”
“怎么了?”
“剛才陸寒時給我打電話,我直接給掛了?!?br/>
說著她就要去找自己的手機,卻不知道忘到了哪里。
她看了一旁的梁塵一眼,“你去處理這個女人,我去打個電話給陸寒時。”
說著她就要去開門,手才剛剛握上門把手,門就突然從外面被人打開—— 唐初露一仰頭,就撞進了門口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眸中。
陸寒時的眼里面還醞釀著怒氣和冰冷,唐初露就這么直直地望了進去,一瞬間忘記了反應。
蔣寶鸞也下意識地跟在她身后過來,卻在看到陸寒時出現在門口時啞然無聲,張著嘴,什么聲音都沒發出來。
他、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然而更讓蔣寶鸞難以置信的是,陸寒時身后正跟著關肅。
兩個男人像是兩個煞神一樣堵在門口。
唐初露倒吸一口冷氣,一時間有許多的話要跟陸寒時解釋,但脫口而出的卻是一件小事—— “你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個房間?
還有你怎么從外面把門打開的?”
陸寒時看了她一眼,神情漠漠,看不出有什么情緒,手里面拿著一張房卡,“你們連房卡都沒拔。”
他的語氣平緩無波,聽不出有什么起伏,但唐初露莫名就是聽出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做事情這么毛毛躁躁,還敢隨便替人出頭?”
陸寒時上前一步,唐初露就后退一步。
一種強大的威壓包裹了她的全身,她硬著頭皮解釋,“我也沒有強行出頭,只是當時看到了,順手一救而已……” “什么人都不值得你冒著危險去救?!?br/>
陸寒時打斷她,語氣不容置喙。
唐初露本想解釋的那些話在嘴里面繞了個圈,也都咽了回去。
她看得出來陸寒時是真的生氣,“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沒有下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