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年走到了她身后,看著屏幕上并不是那么清晰的畫面,問她,“需不需要幫忙?”
唐初露嘆了口氣,眼睛有些疲勞干澀,“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唇語。”
她指了一下畫面里面的兩個人,“這畫質(zhì)算不上特別清楚,但大致上還是看得清,能夠看到兩個人嘴巴在動,說些什么。”
裴朔年直起了身子,知道唐初露現(xiàn)在遇到了困難,“我去聯(lián)系人,看有沒有誰會唇語。”
他剛要打電話,陸寒時就直接走到唐初露身后,一只手撐在她的椅子上面,將她半個人都圈進了自己的懷里,“我會。”
淡淡兩個字響在唐初露的耳畔,傳進她的耳朵里,唐初露被他的熱氣燙得甚至抖了一下,側(cè)過頭來看著旁邊的男人,“……”陸寒時神情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她臉色的僵硬,而是將唐初露剛才那段畫面看了一遍,對她說:“我看懂了,需要我給你復述一遍嗎?”
唐初露這才回過神來,吐出一口氣,“你說吧。”
裴朔年掛了電話,直接走了過來,剛才那個電話也沒必要打了,更沒必要去聯(lián)系人。
他沒有想到,陸寒時連唇語都會。
其實也不稀奇,他畢竟經(jīng)歷過那么多家族斗爭,能毫發(fā)無損走到今天,是該會一些旁人都不會的東西。
他冷冷地看著陸寒時的背影,有時候又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那種先天上的差距很難彌補。
他在普通人中其實已經(jīng)算得上是非常優(yōu)越,但總歸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天賦上他永遠矮陸寒時一頭,同樣都是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可他就算沒有經(jīng)歷過破產(chǎn),興許也無法跟陸寒時比較。
男人的眸色忽然就有些陰沉,眼里面含著風雨欲來的陰霾,卻是什么都沒說,退到一旁等唐初露解決問題。
唐初露注意力集中在電腦屏幕上,聽著陸寒時在她耳邊替她翻譯著那些話,默不作聲地將男人撐在自己肩膀旁邊的那只胳膊給推開了一些。
陸寒時低頭去看她,只看到她一個柔和的側(cè)臉。
她的長相清秀但卻很耐看,總是素面朝天不喜歡化妝,一張臉任何時候都是素凈的,看不到任何瑕疵,似乎沒有什么亮眼的地方,但卻讓人看不厭。
他看到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剛才的動作只是無意而為,但他知道這是唐初露在警告他的意思,讓他好好翻譯,不要動手動腳。
陸寒時微微勾起嘴角,心里有些無奈,卻也沒有怠慢,很快就認真起來。
熱搜那邊不知道能夠拖延多長時間,他只能夠爭取幫她盡快地解決這件事情。
他當然也察覺到了一旁裴朔年的視線不那么友好,只是并不在意,他一向都沒有把裴朔年放在眼里。
三個人的氛圍雖然詭異焦灼,卻始終沒有人來打破這個僵局。
裴朔年看著陸寒時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樣子,握緊了拳頭,眼神越發(fā)陰沉,臉上卻沒有任何波動,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們兩個的背影,視線落在唐初露的側(cè)臉上,眉眼稍微柔和了一些,對剛才陸寒時那不屑的眼神置若罔聞。
他現(xiàn)在也只能夠得意一會,等會看到了最精彩的部分,他不相信他還能在唐初露面前笑得出來。
想著,裴朔年勾起嘴角,眼里閃過一絲冷笑。
……酒店。
蔣寶鸞本來安安穩(wěn)穩(wěn)地刷著手機,突然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露露怎么可能抄襲別人的!”
她皺起了眉頭,語氣滿是憤怒,“這媒體都在亂說,我才不相信露露會做這種事情!”
她翻了幾頁之后幫唐初露把那些差評都罵了回去,見罵不過,又有些生氣地將手機摔在被子上,“都給我等著!”
蔣和風從浴室走了出來,聽到她的話看了過來,毛巾還放在頭上隨意地擦著,黑色的頭發(fā)看上去濃稠茂密,聽到蔣寶鸞抱怨的聲音倒是沒什么表情,走到她身邊,“又在替別人抱不平?”
“露露可不是別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蔣寶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什么好對他說的,看著他穿著浴袍看著就礙眼,忍不住站起身,“我要去找她。”
男人的表情頓時就有了變化,抓著她的胳膊將她用力一甩,蔣寶鸞就徑直摔進了棉被中——“你做什么?”
她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如今她和蔣和風之間的相處早就已經(jīng)劍拔弩張,動不動就對對方大吼大叫,歇斯底里,彼此都累。
她有時候真的覺得很累,平靜下來的時候看著一地的渣子,也會不斷地問自己,有什么意義嗎?
他為什么總是不愿意放過她,也不愿意放過自己?
他們兩個一直這樣下去,一直痛苦下去,真的有意義嗎?
但這個問題蔣和風永遠都不會回答她,只要她在他身邊,那就是意義。
他不管其他的事情,但他不會允許她離開。
“你瘋了吧!我也不是要去找別人,我只是想要去找露露而已!”
蔣寶鸞猛地甩開他的手,見男人始終沉默不言,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像刀鋒一樣凜冽,就這么直直地看著他,手一直捏著她的手腕不肯放。
肌膚上立刻傳來一陣灼熱的痛楚,蔣寶鸞不再掙扎,閉了閉眼睛,情緒忽然平緩下來,“你可以自己拿手機去看,網(wǎng)上全部都在討論她抄襲的事情,我沒有騙你,露露被罵得很厲害,我要去找她……”“……又或者你能幫我解決這件事情也可以。”
“我解決不了。”
蔣和風的聲音有些沙啞,又有些冷,突然又帶著一點諷刺,“或許你可以聯(lián)系關(guān)肅讓他幫你處理,他不是為了你連醫(yī)生都不做了,接管了公司?
這點小事他應該會為了你赴湯蹈火。”
蔣寶鸞臉色猛地沉了下來,像是被人觸碰到了逆鱗,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男人,“我已經(jīng)妥協(xié)到這種地步了,你還想怎么樣?
如果你一直拿關(guān)肅來威脅我,我真的會跟你魚死網(wǎng)破!”
她同情蔣和風以前的遭遇,但是他這么多年的報復還不夠嗎?
她也是個俗人,是個自私自利的人,她只在乎自己身邊的人,她就是這么爛……為什么他還要一直一直報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