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謹小心臟怦怦跳，一瞬間，憑借著跟顧寒煜一起工作多年的默契，他脫口而出道：“當然知道！”
    說完，他撓了一下頭，“呃，只不過呢，顧總不是希望我留在這邊幫您的和小江總的忙嗎？所以沒有叫我回去，而且他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助理的。”
    他說得面不改色，但是心跳砰砰，也不知道這么說行不行……
    好在江果果沒什么特別的反應：“哦……你說得也是。”
    她擺了一下手，“沒事了，你快去忙吧。”
    說完，韓謹就匆匆離開，而江果果卻覺得莫名有些心悸。
    就好像……有什么大事要發生似的。
    江果果又去了一趟醫院，到晚上才跟夏禾一起回來，她把白天買的日用品給她，“你看看還缺什么跟我說，我們再一起去買。”
    “謝謝果果姐。”夏禾伸手接過，“其實我自己都有帶的，你不用特意照顧我，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我知道我知道。”
    江果果忍不住在她頭上摸了一下，笑道：“你最厲害了！”
    她是應該要好好謝謝這丫頭的，多虧了她陪著表姨，自己才能輕松一些。
    “那我先上去了，果果姐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晚安。”
    等到孩子們都已經睡了，整座別墅都陷入了寧靜，甚至能清楚聽到外面蟲鳴的聲音。
    江果果回了房間，洗漱完躺在床上，拿出手機準備給顧寒煜發信息。
    她沒有猶豫，直接撥了視頻電話過去。
    可沒想到平時向來是秒接的人，竟然任憑鈴聲響了好久。
    幾乎就在要自動掛斷的那一刻，顧寒煜才接起來，而且江果果看不到顧寒煜的臉，只有一片漆黑。
    “你這是在哪兒啊？怎么那么黑？”
    江果果皺起眉頭，心中那種不適感更甚。
    “在公司加班唄。”
    顧寒煜神態一如既往的溫柔，笑著解釋，“不是說了后天有個很重要的合作商？策劃案還需要再優化一下。”
    “忙到這么晚啊？可是辦公室為什么不開燈？你眼睛不要了？”
    顧寒煜頓了頓，道：“剛才困了，靠在椅子上睡了會兒，可能秘書看到了就進來幫我把燈關了吧。我再賴一會兒，馬上就起來了。”
    江果果無奈地笑了，這個掌管著數家公司的大老板，也就只有在她面前會說什么“賴一會兒”這種話了。
    她剛想說兩句好聽的哄哄顧寒煜，卻突然感覺對面鏡頭晃了一下，隨即聽筒中傳來很微弱的那種語音播報的聲音，像是在喊什么人。
    她微微皺眉，“我怎么好像聽見了類似那種醫院還是機場里的聲音？”
    “你說什么呢？可別嚇我啊。”顧寒煜故意縮了縮肩膀，“現在全公司就我一個人，秘書都走了！”
    江果果挑了挑眉，“好吧，或許是我聽錯了？”
    她抬起手指摸了摸屏幕上那個黑色的輪廓：“很晚了，你趕緊回去吧，養足精神才能更好的工作呀。”
    “好。”顧寒煜應了一聲，“我現在就回去，你趕緊休息。晚安老婆。”
    掛了電話，顧寒煜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的確還在醫院里。
    后天就是商定好的手術時間，他還在接受一系列術前檢查。
    剛才看到來電，他特意跑到樓梯間里才接的，還找穆北森把燈給關了。
    好在果果沒有起疑，要么外面再有點什么動靜，可就真瞞不過去了。
    而江果果半張臉捂在被子里，只覺得心里很空。
    明明應該很習慣顧寒煜不在身邊的夜晚了，可不知為何，今夜格外難熬。
    不僅如此，還做了個噩夢。
    夢里顧寒煜躺在病床上，身上連著各種儀器和管子，即便這樣，最后還是沒搶救過來。
    江果果猛然驚醒，心神不定的看了眼時間。
    只過了不到兩個小時。
    那個夢……
    她下意識的就想給顧寒煜打個電話，可有想到這個時間他估計已經睡了。
    算了……
    他本來就已經很累了。
    江果果抬手捂了一下心口，不安感越來越重。
    另一邊的顧寒煜，此時剛剛做完術前檢查，身上還穿著無菌服。
    “各項指標都非常好，明天可以準時手術。”穆北森翻看著手里的各項數據，沒有聽見他說話，停下動作抬頭，“有什么問題？”
    顧寒煜眉心緊蹙，沒有說話。
    他聽見這個消息本來是該松一口氣才是。
    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那股沉重的感覺比之前更甚。
    他之前急著手術，是因為擔心戰清宏魚死網破，主動引發芯片的爆破裝置。
    而現在……
    戰清宏的威脅已經沒有了。
    那體內的芯片，還需要著急去除嗎？
    真到了這一刻，顧寒煜卻開始猶豫，擔心手術如果不成功……到時候果果怎么辦？他甚至連親自跟她告別的機會，都不會有。
    還有他們的孩子。
    他甚至沒辦法親眼看著ta出生。
    “要不……能不能再等等？”顧寒煜閉了閉眼，沉沉的吐出一口氣，“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可真到了這一刻才發現……”
    他是那么舍不得。
    “我不建議。”
    穆北森的話很直接，“我沒辦法替你做決定，但最好是現在就做。”
    “芯片和心血管的連接導線已經逐漸粘連在一起，我這么說你應該能明白，如果手術不盡快進行，一樣會有生命危險，而且之后的手術難度會越來越大。”
    早晚都得做，并且越早越好。
    顧寒煜吐了口氣，氣氛沉重而壓抑。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你讓我再想想。”
    穆北森理解他的心情，沒有勉強，轉而說道：“總之研究所那邊已經一切就緒，你盡快做好決定。”
    顧寒煜的身份特殊，而且要求這件事情絕對保密，所以手術計劃在另一個穆北森參與研究的研究室里進行，那邊的設備也更加精進，里面都是近乎頂尖水平的醫生。
    顧寒煜沉聲道：“謝謝。”
    穆北森挑了一下眉，“早點回去休息，做好決定，隨時通知我。”
    他雖然已經把這個男人當成了朋友，但這種事靠別人勸說沒有用，得自己想明白才行。
    顧寒煜換完衣服就回了酒店，洗完澡躺在床上，卻是輾轉難眠。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夠足夠理智的看待這件事，可真的當分叉路擺在面前，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有多難。
    如果馬上做這個手術，生死難料。
    很有可能從此天各一方。
    不做，也是生生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