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探倒是看到了三個孩子出現(xiàn),顯的還是非常高興的。可是在看到他們小手里捧著陸露遺像之后,又顯得有些傷感了。
陸露的靈堂早已經布置好了。在黃白菊花簇擁之下,陸露安詳?shù)奶稍谥虚g,神態(tài)猶如生前一般的慈祥。
顧歡帶著孩子們緩緩的圍繞著陸露的遺體一周之后停了下來,其他人也瞻仰了她的遺容之后站在了顧歡和孩子們的身后。
陸露的告別儀式舉行的十分簡短,但是不失莊嚴和肅穆。
儀式的全程,顧歡的內心都顯得無比的沉痛,腦中一遍遍的回想著母親生前的樣子和聲音,這些都歷歷在目。
正當告別儀式快要結束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了靈堂的門口,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緊接著,車門打開,下來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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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從車上下來的人在細雨中緩步的走進了靈堂。
身材高大挺拔,帶著與生俱來不可撼動的氣勢。一身黑色西裝穿在他的身上,更添加出了幾分威嚴。
手里拿著一朵白色的菊花。
他走向了陸露的遺體。
聽到腳步聲,顧歡還有孩子們,以及在場的其他人都向身后看去。
“北冥墨……”李探看清了后面的來人,但是他的眼中卻已經迸發(fā)出火焰。
當然,還有的就是唐天澤了。
“這里不歡迎你來。”最終,他還是伸出了手,攔在了北冥墨的面前。
不過,他的阻攔對于北冥墨來說并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北冥墨只不過是瞥了他一眼,之后便抬手將他的胳膊撥到了一邊。
唐天澤的心里暗自一驚,表面看上去動作顯的并不大,但是里面暗含著的力道卻是十分大的,由不得他繼續(xù)阻攔。
“老爸他怎么會來了,昨天咱們好像并沒有通知他啊?”站在顧歡身后的洋洋小聲念叨了一句。然后眼睛斜向身旁的程程:“該不會是你叫他過來的吧。”
程程并沒有搭話,目光隨著北冥墨的步伐一直走到了外婆的遺體前。
他彎下腰,將手里的花與其它的花放在了一起,之后深深的鞠了三個躬。
北冥墨再次直起身,看著陸露說:“阿姨,這還是我第一次這樣叫你。但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對于你的突然離世我感到十分的難過……”
這個時候就聽到身后傳來了一聲的輕笑:“哼,十分難過?我看你是為鏟除了一個絆腳石而感到高興吧。不要在惺惺作態(tài)了。雖然已經判你無罪了,但是我依舊堅信是你把陸露給害死了。”
說自己的兒子是殺人兇手,余如潔聽了之后不愿意了,她的臉色微微的一變,轉頭對他說:“李探,我敬重你是歡歡的生父,更是陸露生前最愛的男人。她的離世對你來說,打擊是不小。但是也不能因為如此,就指著我的兒子是兇手吧。昨天你也在法庭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你的心里不會不清楚吧。”
“哼,這叫‘棄車保帥’難道我不明白嗎。我只知道陸露是吃了他送去的食物而身亡的。不管你們想怎么來掩飾,都掩蓋不了你們的罪行。”李探說到這里,接著又狠狠的瞪著余如潔:“這所有的一切禍端,都是因你而起。所以,你也別想置身事外。”
李探撂下了的狠話著實的讓莫錦城還有北冥墨提了幾分警惕。
“你想干什么!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父親的死,以及之后的一些事情都和你脫不了干系。我念在你是歡兒的生父份上才不做過多的計較。如果你要是敢再動我母親一下的話,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到新賬老賬一起算的時候,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北冥墨這會可是真的發(fā)怒了,不管怎么說,李探已經碰觸到了他的底線。如果李探真的會對余如潔不利的話,那么北冥墨真的會手下不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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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這里是我媽媽的靈堂,不是讓你們來這里吵架的。如果你們還是想吵的話,那么我就請你們出去吵,不要讓我媽媽死后還不得安寧!”
顧歡實在是忍不住惱火了,都這個時候了他們之間還不忘了為了那些破事而爭吵。
她這一發(fā)脾氣,倒是讓李探和北冥墨都停了下來。
這也讓陸露的送別儀式能夠順利的進行了下去。
顧歡沒有將媽媽安葬在墓地,而是選擇了火化。
“如果,我的病好了,我就一定要去周游世界,來彌補這一生來的一個缺憾。如果要是我死了,那么就將我的骨灰灑向大海吧,因為它們同樣會帶我到世界的各個地方。”
這也是媽媽在生前的時候曾經給她說過的。
她這輩子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太長了,耽誤了太多的時間。再加上后來又在病床上過了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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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孕育了無數(shù)的生命,這里受到了無數(shù)的生命禮贊。細雨里的海面顯的十分平靜。
柔和的海風吹過顧歡的面龐,就像是曾經母親用手撫著自己一樣的舒服。可是如今,媽媽卻已經化成了自己手里盒子中的一捧骨灰。
白色的船將她和媽媽帶向了大海的深處。
這艘船由北冥墨來駕駛的,這也是父親在他十八歲成人的時候送給他的禮物。
以前,他不曾開著它出海,那是因為自己那個時候依舊還恨著父親。這艘船就一直停留在自己的私人港口里。
直到后來父親去世了,他才在一次不經意間想起了這艘船,它已經在港口里停留的太久太久了。
不過好在,這里一直有人負責維護。從船身到設備都幾乎還和新的差不多。
這次,他決定要用這艘船送陸露的最后一程,這也是蘊含了別有一番的意義。
在船上的,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孩子們、莫錦城和余如潔,當然還有李探和唐天澤。
雖然他們和北冥墨彼此之間仍舊是對立關系,但是為了送別,他們還是登上了船。只不過他們和其他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海水從淺色漸漸變深,波濤也變得不再平靜,起伏的浪花在不斷的拍打著船身。小船就像是激流中的一片樹顧般的不停的蕩漾。
北冥墨的雙手牢牢的掌穩(wěn)著船舵。
“歡,你先進來吧,外面的海風大了,可別著涼了。”余如潔向著站在船尾圍欄邊的顧歡說道。
可是看她卻顯得無動于衷的樣子,這個時候她看著海水很出神,腦海中都是和媽媽間的畫面。
當然,還想到了曾經第一次遇到媽媽的情景,還有那個已經十分老舊不堪的家——自己的出生地。
往事涌上心頭的時候,讓她的淚水不再停留,一串串,一滴滴的流過了臉龐,滴在在手中的骨灰盒上,濺起一朵朵的晶瑩淚花。
船在海面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之后,已經再也看不到海岸,四周圍都是茫茫海水,它們與天際相接,似乎只要駛向了盡頭,他們就可以飛上藍天。
這個時候,一直轟鳴的馬達停止了,接著一只錨從船上拋進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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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噔噔噔……”北冥墨從船頂?shù)鸟{駛臺上下來了。
他回身走進了船艙里,拿過了一條小毛毯后再次走到船尾,輕輕的將它披在了顧歡的身上,并且小聲說:“歡兒,我們已經到地方了。”
與此同時,在船艙里的其他人也都走了出來。
小船依舊顯得有些搖晃,莫錦城和余如潔照看著三個孩子。
“麻麻……外婆就要外出旅行了嗎?”久久稚嫩的聲音在大家耳旁響起。
她還太小,還是不能完全明白去世是一個什么樣的概念,只記得媽媽給自己講過:這是人在一生中的最后一次最遙遠的旅程。
顧歡沒有作答,倒是北冥墨蹲下身來:“對,外婆就要遠行了,我們來這里送送她。”
這是他們父女的第一次真正相見。
他的聲音雖然顯得很柔和,但是剛才在靈堂里他的震怒著實的把久久嚇得不輕。
而且,一直以來媽媽都拿著這個男人的照片說:他是廁所之魔。這樣的思想在她的小腦袋里幾乎已經根深蒂固了。
盡管后來程程和洋洋絞盡腦汁讓她忘掉這些,雖然總算是有了一些進展和效果,但畢竟還沒有根除出去。
見到黑面神般的父親蹲下來對自己說話,久久還是一時間難以接受,而產生的連鎖反應就是,頓覺肚子有些不舒服了。
不過這次不是急著想要上廁所,而是一陣反胃過后“噗……”
久久有些暈船了,在坐船兩個多小時后暈船了。
而她的“粑粑”承受了這個后果,被小女兒吐了一身。
緊接著久久顯的有些驚恐的向著莫錦城的身后跺了跺,她是見識過厲害的,她可不想就這樣被他吃掉,然后變成粑粑。
著突然出現(xiàn)的一幕讓大家都有些猝不及防,還是程程動作快,他從兜里拿出了自己的小手帕趕緊遞到了父親的面前:“爸爸,妹妹不是故意的,她,她只不過是有一些暈船……”
北冥墨接過手帕,簡單的擦了擦身上和臉上的污穢,然后出人意料的嘴角微微一翹:“沒關系,你知道嗎,還是我第一次坐船的時候,也像她一樣吐了你們爺爺一身。”
“哇,老爸也干過這樣的事啊,你也有些太遜了吧。你看我們都沒有暈……船……”話一出口,洋洋就覺得自己好像是說錯什么話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后很小心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果說把老爸激怒了,在這么一艘小船上,可是無處躲藏的,除非跳海,不過那樣也會去喂了魚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