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二墨,你很自私!明明是你招惹完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憑什么來管我?反正一個月后,咱倆就各過各的了,我不破壞你的幸福,也請你不要來掐滅我的桃花!”
“歡兒……”他輕嘆一聲,鼻音有些重,“可不可以不要說一個月后的事?咱們今天才剛剛開始,不是么?”
“那你想怎樣?替婚的事難不成準備昭告天下么?那一個月后?是不是讓所有的人等著看我的笑話?”
她瞪著他,他非得逼著她把‘屈辱’二字貼在額頭上,弄得人盡皆知么?
他沉默了稍許,最終妥協。
“好。我可以不說……”他嘴角微微彎起,“但這個月里,你要記得,你是我北冥墨的妻子!”
“替妻!”她強調一句。
“不管你怎么想,在我的概念里,和妻子沒有分別。”他固執地摟著她,透著一絲無賴,“歡兒,我們和好,好不好?”
這一個月,對他來說,實在太珍貴了。
他實在承受不起她怨恨的眼神,又或者說他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去恨她了……
“……”她心中哀嘆,抬眸,望了一眼沙巴璀璨的星空,好美……
然后,她再望了他一眼,低低吐道,“謝謝你,北冥二墨……謝謝你為我買衛生棉。”
她只是隨口撒了一個小謊,她沒想到他當真,并且付諸了行動。
而她這句‘道謝’,也從側面回應了他,她答應跟他休戰。
畢竟,每一次和他對峙,都使得她筋疲力盡。
如若這一個月,都和他爭吵不停,那他們這樣相處也沒有意義。
倒不如,和好吧。
暫時和好這一個月,然后……
分道揚鑣、海角天涯。
他臉色微微抽.搐,嘴角扯過一絲滑稽,“這還真是糟糕透頂的經歷,你打算怎么補償我?”
她白了他一眼:“奸商!能不能別每次都想著索取回報?這世上,有一個詞語叫作‘無私奉獻’,懂嗎?”
他盯著她認真說教的樣子,忽然低笑出來。
怎么辦,他好像很喜歡被她念叨的樣子,“不懂。”他裝傻地搖搖頭,“你繼續解釋。”
她翻了個白眼,抓狂:“你作死吧!”
“有本事你弄死我……”他挑了挑眉,故意湊近她耳邊,曖昧說道,“在床.上。”
她瞪他一眼,就知道這廝滿腦子黃色廢料。
忽然——
轟的一聲。
天邊燃放起一束煙火。
似是瀑布一般迅速向四周散開,勾勒出絢爛的花朵。
又如無數顆流星,劃過一道一道七彩的光芒,繚繞出絕美的風景。
剎那光輝。
“好美……”她仰望天空的煙火,沉醉了。
“……”他隨意掃了一眼那華麗的煙火,垂眸,望進她陶醉的眼瞳里,勾唇,“煙火再美,也不及你璀璨……”
她一怔,回過神,凝望著這個擁她入懷的男子。
煙火再美,也不及你璀璨。
可她和煙火有一點相同,煙火是剎那輝煌,她是剎那歡愉。
“北冥二墨……”她頓了頓,忽然用很認真的眼神望著他,“謝謝你曾將我從看守所里救出來……今天我保釋你,所以我不欠你了……”
她不欠他了。
“噓……”他眸底劃過一絲慌亂,手指摩挲著她的唇,“欠這個字太沉重,以后都不要說了。”
話音落下,他溫熱的唇已經覆蓋住她的……
毫無預兆。
輕輕淺淺的一個吻,不深入卻很纏.綿。
欠這個字,他聽著都覺得痛了。
若他沒有欠菲兒,那么此刻他和歡兒會是怎樣?
他不知道……或許是菲兒,讓他看清楚自己的心;
可同樣,也是菲兒,讓他只能封閉自己的心。
他攫著她的唇,在煙火滿城的沙巴,終于釋放出最炙熱的火花……
她有些被動,有些閃躲,卻最終沒能抗拒。
只因,她聽見他在唇吻深處,意識迷亂之間呢喃出聲——
“歡兒,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愛你……”
我愛你。
情不知何時起,已經蔓延了他的骨髓深處……
愛就這么無聲無息地種入心田。
當愛字說出口的時候,他忽然有種解脫的感覺。
然而,卻又陷入了另一個更深的漩渦,愛她,卻無法擁有她……
他就知道,他不適合情愛這種東西。
可——
吻到深處,就這么自然而然地吐露出來。
那是埋藏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在酒精迷失的兩年里,他不曾面對過的現實——
愛她。
愛慘了她……
“……”
她完全驚住了!
頭頂,是煙火燃放的聲音。
而他一句輕輕淺淺的低喃,在她心里綻放成煙火,迅速彌漫她的每一根神經末梢……
好半晌,她才從他的吻里找回自己的聲音,狼狽、惶恐、不可思議,低喘道——
“……你剛剛說……說什、什么?”
他卻狡猾地不肯松開她,咬住她不放,低低笑著:“好話不說第二遍……”
“唔……”
她再次被他以吻封緘……
*
指尖戒指,煙火滿城。
在沙巴的天空下,在新年的鐘聲里。
他給了她最美的禮物。
他愛她。
這句話,殺她個措手不及……
仿佛所有的防備,在這一個柔情蜜.意的‘愛’字里,分崩離析。
他說——
“歡兒,新年快樂。”
“歡兒,謝謝你陪我過了一個不一樣的年。”
“歡兒……別再躲著我了……”
“……歡兒,要是時間永遠停止在這一刻,該有多好……”
……
*
后來,顧歡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酒店。
只知道被他緊緊擁著,一路癡纏……
從酒店的走廊一直吻。
進了房間。
砰。
門被他的腳踢上。
唇從未離開過她。
一路從客廳,擁到了房間。
喘息、沉吟、急促。
此起彼伏。
直至雙雙倒入柔軟的床褥里,后背微微的疼痛,使得她如夢驚醒!
“不……”
她虛弱地喊出聲來,猛然推開了他!
他微喘,俯視著她,昏暗中,眸光泛著光澤。
“歡兒,別抗拒我……”
或許男人沒有女人感性,愛一個女人的方式,更直接的是用身體來證明。
天知道,他已經忍得夠久了。
每一個渴望的細胞都在叫囂。
想她想得身體都疼了……
她瞳孔微微一縮。
咬著唇,手指卻推開他的胸膛,“……別這樣……我,我不習慣……”
不習慣他的溫柔。
不習慣他說愛她。
又或者說,她其實害怕自己習慣這些虛幻的溫柔、不真實的愛意,而一個月后,這些虛幻便會像泡沫一樣隨之消逝,屆時,讓她如何自處,情何以堪?
他嘆息一聲,溫熱的手拂過她的臉頰,“別怕,我知道你現在不方便,我不會碰你……我只想親.親你……”
說著,他又俯身下去,輕柔地吻過她的額頭、面頰……
在來到她唇上的那一刻——
她猛地將頭一撇。
閃躲開了。
“不……北冥墨……請你不要這樣……不要因為這個月,來編造一個讓自己都沉醉的謊言!”她顫著嗓音,艱難地吐出這句話。
指尖拂過他的臉龐。
他知道他很殘忍么?
為何要在這樣的時刻說著‘我愛你’這樣的字眼?
明知道一個月后他們要分離啊!
如若‘我愛你’不是天長地久的諾言,那她寧愿不要這樣的愛情……
“謊言?”
他一怔,瞪著她,拳頭有些發硬。“你覺得我在編造謊言?”
“不是么?”她揪得心都痛了,“替婚一個月,不就是你編造的一個夢么?那么,在這個夢里,你所說的一切,不都是謊言么?”
她恨自己怎會因為他一句‘我愛你’而動搖,恨自己在‘愛’字面前,仍是毫無抵抗力……
“……”他的眸子陡然黯淡下來。
粗重地喘息著。
謊言……
此生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放縱了自己的情感,卻換來一句謊言。
這叫他情何以堪?
然而,她又該死的說得對,這一個月的夢,是他編造的。
他又憑什么要她相信夢里的話,全都是真實的呢?
沉默了稍許。
“……”他無從辯駁……
俯身,憐惜地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然后低嘆一息,從她身上翻下來,輕柔地抱著她放進被窩里。
緊接著,自己的身子跟著躺了過來,將她摟入懷中,低語道:“睡吧。”
“……”她閉上眸,不再吭聲。
感受著他壯實臂彎帶來的熱度。
夜,深了。
屋,靜了。
她的心,卻亂了……
*
半夜。
迷迷糊糊中,她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見浴.室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過了一會兒,她又睡過去了。
她怎知,這個睡她身旁的男人,因為欲.望得不到疏解,唯有猛沖涼水澡降火……
深夜。
北冥墨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陽臺上。
腰間僅圍一條毛巾。手握電話——
“……我知道,過完年等我回來處理……”頓了一會兒,他眸光一黯,“是么?他出獄了?什么時候的事……嗯,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他眉心糾結。
眺望遠方夜空下的大海,聽著浪潮的聲音,許久,他才轉身……
*
回到臥房里。
他輕手躡腳地重新躺回她的身旁。
大概是疲憊了,她睡得很沉。
伸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里,聽著她的呼吸聲,他這才閉上眼,安沉地睡去……
可如何是好,替婚才第一天,他就開始舍不得了。
舍不得她離開他的懷抱……
心一瞬間沉甸甸的。
果然,愛這東西,沉重得難以負荷……
*
早晨,沙巴的第一縷曙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里。
溫暖了床.上相擁而眠的兩人。
許是身在異鄉,北冥墨醒得比平常要早。
和過去不一樣的是,醒來的瞬間,察覺到有個暖暖的身子依偎在他腰間……柔.滑的大.腿,擱在了他的腰.腹上,不偏不倚壓在了他脆弱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