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子,開始對滿滿的食物進行搜刮,可……
“新西蘭原裝進口牛奶?”
“美國進口蛇果?”
“英國進口咖啡?”
“意大利進口曲奇餅?”
“法國進口巧克力?”
“德國進口蛋芙?”
“特供草莓?”
……
數到最后,洋洋終于忍不住吼出聲,“洋洋不要吃這些冷冰冰的進口食物,洋洋要吃烤雞翅!”
北冥墨冷峻的臉抽.搐了一下,“不準吃不健康的食物!”
“哪有這樣子野營的……還不如躺沙發上邊吃零食邊看電視呢!”至少洋洋和媽媽以前在家里休假的時候,就常常這么做!死鳥老爸有必要把這種在家里就可以完成的事搬到腐爛山做嗎?
這時——
“北冥總,我們可以開始拍攝了嗎?”攝制組的小隊長從山對面跑過來,恭敬地朝北冥墨說道。
北冥墨眸子掃了掃一臉糾結的洋洋和一臉安靜的程程,刑火則恭敬地站在一旁。
“開始吧——”
北冥二少僵了僵臉龐。
“OK!開機——”
于是,一副詭異的野營畫面躍入鏡頭之下……
那芙蘭山還是那芙蘭山,那天空還是蔚藍的天空,那云還是A市的云。
只不過,你有見過穿名貴西裝衣褲,坐在山地里擺個酷帥的姿勢,就叫野營的么?
你見過在山地里墊一塊大布,布料上鋪滿冷冰冰的進口成品食物,就叫野營的么?
你見過父親坐得像尊藝術品、大兒子坐得像個小雕塑、小兒子歪歪躺著像一條毛毛蟲,父子三人百無聊賴地躺在大墊布上,一句話都不說,這就叫野營了?
“額……北冥總,您和您兒子,可以不可以互動一下?”攝制組的人耐不住了,他們差點都有種拍靜態相片的感覺了。
北冥墨挑了挑眉,“這樣不就行了?還要什么互動?”
那位專程跟過來的律師也耐不住了,笑道,“北冥總,我們之前不是談好了嗎?要盡量體現您關愛孩子的一面,在親子活動中,與孩子真情流露,屆時這組片子拿到法庭上的時候,也能博得陪審團的好感呀,這樣您的勝算更大了……”
北冥墨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極不情愿地點了點頭,“那重新來過!”
于是,第二次——
“開機——”
鏡頭下,僵硬著臉的北冥墨,有力的臂膀伸向洋洋,那僵硬的姿勢就像是朝洋洋伸出魔爪那般,一把將洋洋小身子給撈了過來,以盡量柔和的聲音說道——
“兒子,你想吃什么,爸爸喂給你吃……”
咝~,洋洋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重點是,北冥墨說這話的時候依然是面若冰霜的!
就好像,這么有父愛的一句話,從他嘴里迸出來,活像喂蟲子給兒子吃那般可怕!
洋洋噘了噘嘴兒,盡管死鳥老爸此刻看起來很瘆人,但他依然不怕死地說道,“我要吃烤雞翅!”
果然,北冥墨臉又黑了。
但礙于在鏡頭下,他強忍住抽兒子的沖動,咬著牙點點頭,“好!爸爸喂給你吃!”
于是,他將洋洋放在腿邊,然后從那堆冷冰冰的食品里,挑出一卷真空包的雞肉腸。
接著,在洋洋震驚的注目下,北冥二少忍.著油膩,撕開了包裝,然后拿出了打火機,將雞肉腸放在火苗上烤了烤……
不一會兒,本來就已經是熟食的雞肉腸,再次熟透甚至有些發黑了。
北冥二少拿著打火機烤過后的雞肉腸,遞到洋洋面前,一臉平靜的、語、調、輕、柔、地說道——
“沒有雞翅,只能將就著吃一下烤雞肉……”
洋洋瞪著眼前這根有些燒焦的雞肉腸,嘴唇開始發抖。
在刑火和攝制組所有人員的瞠目結舌下——
“嗚哇啊……”一聲凄厲的哭喊聲,劃破芙蘭山的天空,洋洋徹底淚奔了……
艾瑪,太口(可)怕了。
洋洋這下算是徹底見識到死鳥老爸的可怕了!
圣母瑪利亞啊,原來死鳥老爸溫柔的時候真是太可怕了哇……“嗚啊啊……”
程程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哭鬧的洋洋,然后愛理不理地又埋在了自己的畫畫世界。
刑火在一旁偷偷拭汗,那個商場上雄韜偉略手段鐵血的主子果然是個生活白.癡,而洋洋小少爺顯然比程程小少爺難搞多了!
北冥墨握在半空的雞肉腸抖了抖,死死瞪著眼前這哭得聲嘶力竭的破孩子!
他咬牙切齒,旋即將雞肉腸往垃圾袋里一扔,然后對攝制組吼了聲:“把鏡頭給我關了!”
攝制組乖乖照做。
接著,北冥墨微瞇著眸子,冷冷看著腳邊抹淚的洋洋,“你小子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
洋洋抽了抽氣,口齒不清地嗚咽著:“嗚啊……木有作對……死鳥老爸你……你不要突然變溫柔啊,那樣洋洋受不鳥(了)會吐的……”
北冥墨仿佛感覺頭頂飛過三只烏鴉!
鐵青著臉龐,瞪了洋洋一眼,“那你不要提吃烤雞翅這種腦殘的要求!”
“嗚……那你用打火機燒了燒雞肉腸,就當烤雞肉了,難道不腦殘嗎?”洋洋眨巴眨巴晶亮的眼兒。
氣得北冥墨一臉郁結!
沉了半晌之后,終于,他又再次發聲,“再拍一次!”
于是乎,洋洋抹了抹眼淚,這次是相當配合鳥人爸爸的要求,畢竟鏡頭下演戲嘛,誰不會啊?
第三次,攝制組大汗淋漓地打開鏡頭——
“開機——”
畫面里,北冥墨又伸出魔爪,將洋洋的小身子撈了過來,高高舉在了面前,那毫無情緒的面癱臉,看著洋洋,吐道:“兒子,喜歡爸爸這樣舉高高么?”
“嘔……”洋洋小小聲地干嘔了一下,旋即燦爛地笑開眉眼,鏡頭下惡心巴拉地點點頭,“喜歡,爸爸再舉高高一點!”
北冥墨臉色抽了一下,然后將洋洋舉高了點兒。
“爸爸舉著洋洋飛,洋洋要像小飛機一樣飛……”洋洋得寸進尺。
北冥墨沉著臉,依照兒子的要求,手臂舉著洋洋僵硬地在空中劃了幾下。
“不夠刺激哇,還要再飛高一點……”洋洋似是找到了新鮮的玩意兒,也顧不得是不是在拍片子,得瑟起來。
北冥墨旋即捧著兒子,大幅度地狠狠地劃了幾下——
“哇啊……”
伴隨洋洋一聲尖叫,隨即,‘卟——’一聲,似是放P的聲音騰空揚起!⊙0⊙
這一刻,全世界都詭異了。
一股小小的臭味瞬即在北冥墨的鼻息間繚繞開來!
刑火打了個冷顫。
程程下意識地捏住鼻子。
北冥墨的手僵在了半空,臉色黑沉得似是波濤暗涌。
“額……我……我口不口以……”洋洋噎嚅了一下小.嘴兒,笑臉兒有些菜菜的,尷尬地吐著,“我口不口以()shi呢?”
北冥墨咬著牙,“什么?”
顯然,他沒聽懂洋洋的暗語。
“我說……我要()shi!”洋洋重復了一遍。
“北冥司洋,舌頭給我捋直了說話!”
洋洋臉蛋兒一怒,大吼一聲,“我說我要拉.屎!拉.屎聽懂了嗎?是你自己不讓我說‘啦’這種詞的,我快要忍不住了啦……”
北冥墨的額頭瞬即暴起青筋,洋洋成功攻破了他的潔癖防線,他快速將兒子往刑火手上一丟,“帶他去方便!立刻!洗干凈再回來!”
刑火接過洋洋,手腳麻利地抱著洋洋去了后山的樹林里,還不忘帶一桶礦泉水過去……
于是,第三次拍親子片,還是以失敗告終。
*
就在北冥墨幾乎要放棄拍親子片作為博得陪審團好感依據的時候,一輛吉普車從山路上平穩駛來——
車子停穩之后,穿著情侶野營服的一男一女,從車上走下來。
程程眼尖地喊了聲:“媽媽——”
跟著,小家伙立馬扔掉手中的畫板,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興奮地朝媽媽的方向狂奔了過去……
北冥墨眼神頓時一凜。
顧歡在見到程程的那一刻,淌出了熱淚。
激動地想要將兒子抱起來,卻被身旁的云不凡快一步給抱了過去。
“程程乖,你.媽現在不方便抱你,讓不凡爹抱你好了。”
云不凡的細心,總是讓顧歡感到欣慰。
“嗯!媽媽和不凡爹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是洋洋偷偷告訴你們的嗎?”程程雖然很想依偎在媽媽的懷里,但也知曉媽媽現在懷.孕了,不方便抱他。
顧歡揉了揉程程的發絲,“你最了解他的,不是么?”
“媽媽,你不知道洋洋有多可笑,剛剛還差點拉身上了呢……”
程程開始講述他們來這里發生的所有事情……
*
北冥墨看著云不凡抱著他兒子,穿著和他兒子媽一模一樣的情侶服之后,某根憤怒的弦又開始拉緊了!
“北冥斯程,忘了你是誰兒子么?”他空冷的低沉的詭異的嗓音從程程身后響起。
程程微微一顫。
云不凡挑了挑眉,將程程放了下來。
顧歡在見到北冥墨冰冷的臉龐后,指尖一涼。
環視一眼旁邊愣著的攝制組,以及那黑色的攝影機。
她抿了抿唇,深吸口氣,直視進這個冷戾男子的眼里:“北冥墨,你帶一堆人來拍攝你和孩子們所謂的親子畫面,你不覺得虛偽可笑?”
北冥墨陰沉的眼里,集聚著火光,“只要能贏這場官司,再虛偽可笑的事我都做得出來!”
她臉色煞白,看著他凌厲的眼,心如刀割。
這時,刑火帶著方便完的洋洋,從后山里走回來。
“啊啊,媽媽你終于來了……”洋洋和程程的反應,幾乎如出一轍,兩個小家伙在見到媽媽的時候,都是激動無比,欣喜若狂的。
這和面對他們父親的時候,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顯然這一點,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