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述說著這個事實。
想起巴塞羅那,那個蹲在沙灘上當雕塑,傻傻曬著烈日下的身影,他深幽的黑眸拂過一絲煩躁。
“分手?”蘇映婉臉色瞬間蒼白,“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當初只是一時沖動……現在我收回這兩個字,好不好?更何況,那晚我不舒服,你不是也沒有放棄我,過來照顧我了么?墨,我們重新開始吧……”
一提到那晚,北冥墨冷沉的眸光,掃過蘇映婉精致的臉龐。
微微瞇起了深戾的眸光:“映婉,那晚的事,我本不想追究。既然你提起,我倒想問問,顧歡怎么會知道?”
那晚,他在酒吧喝酒。接到蘇映婉父親的電話,得知她身體不適,所以才去她家探望。
許是喝多了,才會在她家睡著。
后來,顧歡說什么脫.光光躺在蘇映婉的床.上,他才知道那妮子誤會他了。
只是他懶得解釋那么多,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顧歡信不信由她。
許是顧及十年的情分,他并沒有追究蘇映婉的小心思,但不代表他可以一而再的容忍。
蘇映婉面容一僵。拳頭不禁握緊,她沒想過,墨竟然會知道這件事!看來顧歡和他的關系并不簡單。
“墨……我真的沒想過要對顧小姐怎樣。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跟了你十年了,最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你了,這十年來不都好好的么?我不求名分了,真的,什么都不求了,你讓我回到你身邊,好嗎……更何況我父親也希望我們在一起,墨求求你別這么狠心啊……”
如果那一日,她沒有開口對墨要一個名分,沒有說那些‘分手’的氣話。墨也就不會出車禍,更不會有后來的這些事情發生。
可,她若早知道,盡管跟了他十年,他卻依然冷漠如初,她就不會妄想了……
現在,悔不當初四個字,日日夜夜都折磨著她,痛不欲生。
北冥墨微微沉默了稍許,語氣隨之柔軟下來,“映婉,是我不該再蹉跎你,都結束了。你.父親那里,我自會交代。”
一句冷冷的‘結束’,徹底斷了蘇映婉的退路。
她淚如雨下,哭得聲嘶力竭,“墨……不要這么狠心好不好……”
十年,他可以說放下就放下!
可她不行,他幾乎是她等了一輩子的男人,她怎能任由他說結束就結束?
顧歡,若非顧歡那個女人的出現,她怎會落得這般下場?
握緊了拳頭,蘇映婉泣不成聲……
*
洋洋在洗手間里哭哭啼啼的刷完了牙,洗完了臉。
然后又跟個沒事人兒似的,大大咧咧從洗手間里走出來。
看到蘇映婉跌坐在地上哭成個淚人。
洋洋幸災樂禍的哼了一聲,然后大搖大擺的走進廚房,打開冰箱,開始找吃的東西。
就算討厭這一屋子的人,他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討厭。
刑火識相的跟進廚房,恭敬的喊道,“小少爺是餓了嗎?”
“不然咧?”洋洋賞他一個白眼,這不廢話么。繼續搜刮著冰箱里的食物。
刑火看了一眼小少爺白凈臉蛋上的豐富表情,仍是意外了一下,暗忖,他記憶中的小少爺和主子一樣,都很冷靜啊。小少爺也只有為了貝拉的時候,才會和主子發火。可這如今,好像父子倆處處都是火苗啊。
“額,小少爺想吃什么?”刑火小聲問了句。
洋洋停下手,小身子扒在冷冰冰的冰箱口,回眸看了刑火一眼,“想吃酸辣哨子面。”
“酸辣哨子面?”刑火震驚的一下,“小少爺好像不喜歡吃辣的……”
洋洋不耐的白了他一眼,“月會圓人會變,你沒聽過嗎?”
“……”刑火冷汗兩滴。
認真打量了一眼,看來程程小少爺是真的變了,是主子逼成這樣的么?唉,主子那脾氣沒把孩子逼瘋就不錯了。
“會做嗎?不會做就走開。”
洋洋旋即又從櫥柜里拿出一盒方便面出來。這些都是他叫之前那個傭人出去給他買回來的。沒辦法,那個傭人做的菜難吃死了。他寧愿啃方便面。
刑火看了大驚,“小少爺,小孩子吃方便面沒營養的!”
“誰告訴你這是方便面了?這叫牢飯!”洋洋撕開方便面盒,將醬料包倒進去,再搬個小凳子,站高身子,爬過去接開水……
這一舉動,又嚇得刑火大氣都不敢出。“小少爺,危險!還是我來吧。”
說罷,刑火就奪過他手中的方便面,徑直去接滿開水,然后蓋上蓋子,悶著。“小少爺,您身體還小,這些垃圾食物吃多了不好。”
洋洋卻涼涼的瞥了刑火一眼,“住垃圾站不就該吃垃圾嗎?”
“……”刑火徹底無語。
*
然后,一碗熱騰騰的勁辣牛肉方便面上桌了。
洋洋抱著方便面的盒子,坐在餐桌上,吃得嗦嗦響。
一股濃郁的方便面味道,瞬間充斥了整個裝潢華麗的屋子。
與蘇映婉那高檔香水交相輝映。
味道……詭異的難聞。
北冥墨耐不住了。
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看都不看蘇映婉一眼,徑直朝餐廳走過去——
在見到兒子捧著一碗比他腦袋還大的方便面,吃得津津有味時,他的臉又暗沉了。
“北冥斯程,誰準許你吃這些垃圾了?”
洋洋連頭都不抬,鼻子哼出一氣,不吭聲,繼續啃。
刑火見狀,趕忙搭腔,“主子,小少爺耐不住餓,所以……”
北冥墨凝望一眼,那紅油油的面湯,臉色愈發陰郁了,甚至不可思議的閃過一道驚訝的眸光,“你吃辣?”
洋洋才懶理北冥墨的驚訝,小手兒夾著筷子搗著面,辣得那叫一個痛快。
小小的臉蛋兒上,隨即露出滿足的笑容。
北冥墨死死盯著兒子紅油油的面碗,好半晌,才說了一句嚇掉刑火下巴的話——
“去拿雙筷子拿個碗來。”
聽主子這意思,是他也要準備嘗嘗辣椒味道?
刑火不敢遲疑,趕忙去廚房拿碗筷。
然后,北冥墨就在刑火和蘇映婉愣怔的眼光里——
雋長的手指,抄起筷子,毫不遲疑的朝兒子的面碗里,夾出一大把面條出來。
然后,慢條斯理的放進自己的碗中。
看了一眼紅辣辣的面條,眉心微擰了一下,旋即一口送入嘴中……
那舉手投足間的動作,優雅得你會誤以為他不是吃一碗廉價的泡面,而是在享受一頓美味的法國大餐!
果不其然,某只小家伙怒了!
“哎!鳥人老爸,跟小孩子搶食物,你很沒品哎!!!”
顯然,北冥墨沒品這件事,顧歡母子倆都深有同感。
誰知,北冥墨卻老神在在,一副‘我肯紆尊降貴吃你的面條,是你的福氣’的高傲表情。
“我得嘗嘗,到底什么垃圾會這么吸引你。”
嚼完一口面條,一股麻辣的觸感立即攻擊著他的味蕾,他習慣性的皺起眉頭。
刑火還好懂得察言觀色,立刻遞來一杯水,“主子,您請喝。”
北冥墨端起那杯水,眼看就要送到嘴邊。
洋洋一個鄙視的眼眸投遞過來,“剛剛打我的時候不是很有種嗎?腫么吃個辣椒就沒種了?”
被兒子這么一說,北冥墨冷沉的臉抽.搐了一下。
隨即將水硬生生的放回了桌上。
然后夾起第二口面條,掃了一眼坐對面的兒子,“北冥斯程,我很不高興你粗.俗的語句!”
洋洋卻無所謂的聳聳肩,學著北冥墨的語氣,故意拉低嗓音:“北冥墨,我很不高興你裝.逼的語氣!”
北冥墨眉心深鎖。盯著筷子上夾著的第二口面條,思想在糾結中。
洋洋沒心沒肺的瞥了他一眼,嘲笑道:“啊哦,北冥墨吃不了辣,沒種沒種沒種!”
顯然,這挑釁的話語一出,某只男怒了!
“北冥斯程!我沒種會有你的存在?還有,誰允許你連名帶姓的叫我了?!”
旋即,一口熱辣面,被北冥墨嚼入了口中。
過了一會兒,面癱似的俊臉上,冒出一層薄汗。
“哼!你打我,我為什么要叫你.爸爸?”
某只小家伙,叉著筷子,將面條送入口中,小.臉蛋兒上也跟著辣出一層薄汗。
“打你,是讓你知道,身為北冥家未來的繼承人,必須要有繼承人的冷靜和素養!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我才五歲!我不要體統,我要來一桶!”某只小家伙盯著泡面,嗚嗚,被鳥人爸爸又夾走了一大把,他還要來一桶!
“那誰準許你這么沒禮貌,叫人家狐貍.精的?”某只男的重點,讓某只小家伙不解。
“勾~搭爸爸,除媽媽以外的女人,都叫狐貍.精!”
“北冥斯程!身為兒子,不管父親在外面有多少女人,這都不是你能夠干涉的事情!懂?”某只男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眉心糾結成團,似是隱隱在說著自己的過去。
然而,小家伙才五歲,所以,“不懂!”
某只男眸光噴火,他是瘋了才會和一個五歲的小屁孩講道理,“你沒有媽媽!所以狐貍.精也不成立!”
“我有媽媽!”某只小家伙不甘示弱的吼了一聲。
然后扒住面碗,狼吞虎咽起來。
某只男臉上烏云密布,這個問題他不想再跟兒子討論。
不再吭聲,也埋頭吃起面條來。
于是,父子倆第一次同桌吃面,卻是這等詭異的畫面。
刑火站在一邊,冒出一聲冷汗。慶幸,這爺兒倆沒有再大打出手。
而蘇映婉,究竟何時離開的?沒人會關注。
只是,茶幾上靜靜的放著一把鑰匙。
顧歡下飛機的當晚,就去了星星兒童學校,將程程接回了家。
兩母子幾日不見,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