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西廂。
蕭君澤不放心慕容靈,將她暫時帶回東宮。
在如今這個敏感時期,隆帝就算是發(fā)現(xiàn)蕭君澤帶慕容靈入東宮,也已經(jīng)無足輕重。
“殿下,沈丞相在御書房,前來邀太子殿下一同面圣?!?br/>
內(nèi)殿外,手下小聲開口。
蕭君澤看了慕容靈一眼,龍血果已經(jīng)服下,人也已經(jīng)在昏迷中安靜了下來。
起身走出內(nèi)殿,蕭君澤側(cè)目看了眼偏殿的位置?!巴蹂莻€女人,怎樣了?”
“被扔進翠竹苑,不知……”
蕭君澤下意識扯住手下的衣領(lǐng)?!罢l允許你們……”
聲音憤怒的只說了一半,蕭君澤慢慢松手。
是他的命令,也是必須要做給所有人看的。
朝陽必須被廢,也必須留在翠竹苑。
“本王知道了,下去。”
蕭君澤手指有些發(fā)顫,走了幾步,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往翠竹苑走去。
他居然,還是放心不下那個女人……
如果之前的擔(dān)憂是被蠱惑,那這么久了,他對朝陽到底……又存了什么心思?
占有,還是欲念。
……
木府。
木懷臣焦急的走來走去,他不放心朝陽。
京都傳出太子妃與大虞使臣有染,如今又被廢……
這是借此機會廢掉朝陽的位分,逼她前去和親。
“走來走去,主子不暈?”影衛(wèi)淡淡開口。
“我要見我哥……”木懷臣倒吸一口涼氣,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朝陽去和親,不能看著朝陽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
“你想讓木將軍如何?為了一個朝陽舉兵造反,還是在和親前強行帶她離開?”影衛(wèi)蹙眉,拉住木懷臣的手腕?!澳阆胱屇緦④娭氐父厕H?”
當(dāng)年木景炎將軍就是為了帶白貍離開而死,難道木懷臣要為了一個朝陽重蹈覆轍,置木家不理?
“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朝陽被送去和親,從這個火坑跳進另一個地獄?”木懷臣不會讓朝陽去和親的,絕對不會。
“朝陽要的是自由……”木懷臣低頭。
“朝陽比我們?nèi)魏稳硕家斆??!庇靶l(wèi)蹙眉,再次開口。“她會找到退路?!?br/>
“退路?她還有什么退路……”木懷臣苦澀的笑了一下?!八退闶窃俾斆?,在權(quán)勢面前又能如何?”
白貍可是西域一絕,還不是……沒有逃出隆帝的手掌心。
“就算木家要救,至少不是現(xiàn)在?!庇靶l(wèi)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暗嚷〉蹥{,太子上位。”
“厲王府起火,有人要殺朝陽,她現(xiàn)在留在奉天太危險……”木懷臣左右走了幾步,慢慢停下腳步?!耙苍S,朝陽真的還有退路……”
木懷臣看了眼天色,他要入東宮,去見朝陽。
……
東宮,翠竹苑。
朝陽強行撐了兩個時辰,終于咬牙扛了過來。
口中血腥氣極重,牙齒仿佛都在松動。
朝陽強忍著全身的疼痛,慢慢爬到廢墟旁邊,用身上的衣服將自己的雙手綁了起來。
她能撐過這次毒發(fā),一定可以……
破舊的門被推開,灰塵四溢。
朝陽額角的發(fā)絲已經(jīng)被冷汗浸透,全身連發(fā)抖的力氣都沒有。
“太子……殿下……”見蕭君澤走了進來,朝陽狼狽的開口,聲音無力。
蕭君澤走到朝陽身邊,看著她此時的狼狽,手指慢慢握緊。
這個女人,還真是能忍。
他就知道,朝陽能扛過來……
“太子殿下,朝陽撐不住了……”朝陽的聲音有些哽咽,全身蜷縮在一起,用力咬著口中的布條。
這樣下去,她還能扛多久。“求你……”
人在極其痛苦的情況下,會狼狽且卑微。
朝陽痛苦的爬了起來,跪在地上?!疤?,百花盛宴,您答應(yīng)朝陽一個條件,可還作數(shù)……”
朝陽知道,蕭君澤有龍血果。
“求你……”
朝陽記得,蕭君澤欠她一個條件。“太子……求求你……”
蕭君澤的心像是被人抓在手心里揉捏,莫名疼的不敢呼吸。“你想要什么……”
“龍血果……”她要解藥。
蛇毒和夢魘之毒同時發(fā)作,她撐不住了。
蕭君澤雙手發(fā)顫的半蹲在朝陽身前,只是看著?!斑@個條件……本王無法滿足。”
龍血果,已經(jīng)給了慕容靈。
朝陽視線灼灼的盯著蕭君澤,倒是沒有過多的失望。
可能,從一開始朝陽就沒有奢求太多。
果然,只要不抱太大希望,才不會迎來過多失望。
“哈……”朝陽狼狽的笑了。
只是覺得有些可悲,她的命,孩子的命……
都比不過一顆龍血果。
“你笑什么……”蕭君澤手指發(fā)顫的想要抬起來,卻終究沒有觸碰到朝陽。
毒素再次發(fā)作,朝陽疼的摔在了地上,全身緊繃,連腳趾都因為用力曲卷而咯咯作響。
“笑……我們,是同類人啊……”朝陽聲音沙啞。
她和蕭君澤,是同類人。
雖然是不同的煎熬,可卻都是可憐人。
“這個時候……你還在妄圖激怒本王……”蕭君澤已經(jīng)無力去懲罰朝陽,想要擁她入懷,可身體卻僵硬的厲害。
“太子殿下,請回吧……”既然不舍得給她解藥,就不要在這看她狼狽,脆弱……骯臟的樣子了。
至少,給她留點尊嚴(yán)。
“薛神醫(yī)說,蛇毒已解,你只要熬過今晚,很長一段時間,不會毒發(fā)?!笔捑凉陕曇粲行┌l(fā)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愧疚。
只要朝陽熬過這次毒發(fā),他就有足夠的時間,在朝陽下次毒發(fā)之前,找到解藥。
“你放心,只要你聽話,下次毒發(fā)之前,本王一定會給你解藥……”
說完,蕭君澤起身離開。
他相信……朝陽能撐過今夜。
看著蕭君澤絕然離去的背影,朝陽無力的笑了一下,她對蕭君澤……已經(jīng)不抱任何希望了。
其實,在她最無助,疼痛到要死的時候,只要蕭君澤肯抱抱她……
哪怕只是抱抱她。
有沒有解藥,對朝陽來說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
這個男人,只是相互利用的關(guān)系罷了……
記憶中那個如玉般的人兒,不過是朝陽幻想中的蕭君澤。
她傾慕的太子殿下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深宮的算計中,也死在了那年避暑山莊的刺殺中。
而她朝陽……不能死,哪怕向著黑暗,也要努力逃出去。
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牽絆她的腳步。
“啊!”夢魘之毒再次發(fā)作,朝陽口中咬著布條,牙齦開始出血。
只要忍過這次毒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