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色很濃, 月亮高高懸在二人的頭頂。
周妄就那么俯身站在慈音對面，光明正大的耍著無賴。
慈音看著他那雙含著笑意的眸子，心底忍不住微微嘆了口氣。
她低下頭, 把書包從身后拿到前面, 然后伸手向里面掏了掏, 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
大概過了三四秒鐘的時間, 她要找的東西像是終于找到了。
接著，就聽她對周妄說：“伸手。”
周妄微微挑了下眉, 像是意外，可后來還是很聽話的把手伸了出去。
修長干凈的手掌伸到了慈音跟前，五指平鋪, 掌心朝上。
下一秒，他的手掌上就多了一樣東西。
確切的說, 是周妄以前沒怎么見過的東西。
一袋板藍根。
“我平時感覺要感冒的時候, 媽媽都會幫我沖這個，好用的, 你回去也沖一下喝了吧。”
慈音說完，又看了看他，等了一會兒，問：“我可以走了嗎？”
周妄此刻完全沒把她后面的話聽進去, 他還有些怔愣的在看著手里那包板藍根。
白綠色的袋子，小小一包，拿著感覺很輕很輕。
他看著那小袋東西，腦子里只冒出來一個想法。
這他媽……
也太太太太太乖了！
他就是隨便逗了她幾句, 結果她居然能真的給她拿了包藥出來。
還他媽這么一本正經！
慈音等了一會，見周妄一直沒反應，她沒再多說。
往旁邊繞了繞, 準備直接回去。
周妄這時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等等，我還有事要問你。”
他重新低下頭，往慈音那邊看。
“你看見我往你書包里塞的那張紙了嗎？”
慈音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她挪開視線，“什么紙？沒看見。”
周妄也沒懷疑，以為慈音是真的沒太注意書包里多了什么。
“那你現在看看。”
慈音有些慌，她用力的掙了掙胳膊，想掙開周妄的鉗制。
“我不看，很晚了，我要回家了。”
她的反應莫名有些大，還很不自然，周妄有點意外。
他手掌握得更緊，沒給她掙脫的機會。
“你這……”
周妄又仔細看了看慈音現在的表情，頓住片刻后，遲疑著開口：“你是不是看過了？”
這話讓慈音一下子心底更亂，條件反射的否認：“看什么？我沒看過。”
周妄壓根不信她的話，他看著她越來越不自然的表情，以及耳根處漸漸泛紅的皮膚，唇邊不自覺的就勾出了一抹渾笑。
“害羞了？”
周妄聲音有些低，像是引誘，也像是低哄。
慈音在那一刻，心亂到了極點。
她雙頰好像著了火似的，一瞬間變得滾熱。
她狠狠一甩胳膊，好像把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一把甩開了周妄的手。
“神經病！”
慈音頭也不回的就往小區里頭跑。
她腳步很急，裙擺來回擺動著，書包在身后一晃一晃。
周妄看著她的背影，心情莫名格外的好，懶洋洋的笑意泛在唇邊，好半天都沒散。
-
英語演講比賽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和崇華往年一樣，今年的比賽地點，依舊設在了大學部這邊的一個大教室里。
慈音早早就來了，不過她到的時候，教室里已經有一些比她還早到的人。
她原本想安靜的找個空位置坐下，向里面走的時候，卻不想意外看見了一個人——
是之前那個糾纏過她，最后被周妄找了個男生。
“呦，陳凡，這不是你之前追的妹子嗎？”
陳凡就是之前那個男生，他此刻同樣穿著附中的校服，臉上戴著眼鏡，看起來依舊像之前剛見面時那么斯文。
他好像也看見了慈音進來，聽了同伴的話，他的表情里多了一絲嘲諷。
“是啊，還為了她挨頓打呢。”
“啊？怎么了？”
“沒事，是我太自不量力了，一界凡人居然敢追求人家那種仙女，挨頓打也是我活該。”
慈音表情淡淡的從二人身邊經過，像是沒聽見他們的話，又像是聽見了，但是壓根不在意。
陳凡的同伴瞧見，小聲又對他說：“這姑娘看起來是有點傲啊。”
陳凡也不知在想著什么，鏡片下面，泛起冷笑。
“呵，有她傲不起來的時候。”
慈音找了一處空位坐下。
她找出手機，調出了自己之前錄的那段演講稿錄音，戴上耳機，一邊聽見，一邊看著手里的稿子，來回反復默念復習。
她坐在靠窗邊的位置，陽光灑在她面前的書桌上，她側臉的輪廓也罩了一層淺淺的光暈，皮膚更顯細膩白皙。
漸漸的，教室里面的人來的越來越多。
許多同年級的似乎都互相認識，大家熟絡的打起招呼，接著三兩成組的坐在一起。
相比之下，慈音單獨坐在那，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她卻好似絲毫不在意。
她低著頭，神色清淺安靜，專注的看著自己的演講稿，四周的人好像都被她摒棄在外。
有幾個認出她的同學，小聲的在旁邊討論起來。
“這是實驗班那位學霸班花吧？”
“是啊，沒想到今天能碰見她。”
“有什么稀罕啊，人家學習那么好，這種比賽老師肯定選她來參加吧。”
“不過我聽說啊，他們班原來的那位班花，因為這幾次被她搶了風頭，一直看她挺不順眼的。這次那位也跟著她一塊來參加比賽了，還放言說肯定要碾壓她。”
“那個拿鼻孔看人的？我見過她，賊傲，看上去就不好相處。不過我記得之前她好像也參加過這種比賽吧？好像成績還不錯，據說家里有錢，年年出去旅游，口語練得特別好。”
“是嗎？那這次不是有熱鬧看了……”
特別巧的，那些人話音才落，劉美姿就忽然從教室外走了進來。
她一如往常，打扮的明艷惹眼，今天不是上學，索性連校服都沒穿，直接套了一身看著就價格昂貴的連衣裙。
大家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住了，她一路高調的走到慈音身旁。
“喂，你跟我出來一下。”
慈音戴著耳機，沒聽清她說什么，但是余光里瞧見了她的身影。
她抬起頭，把耳機摘了下來。
“你在和我說話？”
“對。”劉美姿今天難得的態度不錯，沒有嗆，“我說，讓你跟我出來一下。”
“有什么事嗎？”
“有事。”劉美姿眼底的神色暗暗轉了下，也不給慈音拒絕的機會，“總之你跟我出來就對了。”
出了教室后，劉美姿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停下。
慈音跟著她也止住腳步。
“說吧。”
劉美姿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她不自覺的朝教室內看了看，再回過頭時，她支吾著對慈音開口。
“你能去幫我買一包姨媽巾嗎？我……那個來了。”
慈音有些意外，她靜靜的看了劉美姿一眼，回：“我書包里一直備著這種東西，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可以拿給你。”
她說完就像是要重回教室，劉美姿也不知怎么，著急的拉住了她。
“不是！你等等！”
劉美姿拽住慈音的胳膊，很用力。慈音皺著眉，看了一眼她拽著自己的手。
她像是也感覺到了自己反應有點大，訕笑著又將手松開。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說……我第一天來那個，肚子特別疼，除了姨媽巾之外，可能還需要喝一些熱乎的東西。所以你還是去一趟超市吧，順便再幫我買一杯紅糖牛乳。”
慈音沒答應，只說了句：“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叫你幫忙嘛。”劉美姿今天語氣還算客氣，說話的時候，不知怎么的，又下意識朝教室里面看了看，“就……怎么說呢？雖然我們兩個平時在班上是競爭狀態，但是這次比賽，我們倆代表的是班級，你應該也不想因為我身體上的原因，造成一些失誤，從而給班級丟了榮譽吧？”
這番話聽著有道理，可是深究下來，字里行間全是道德綁架的味道。
而且慈音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察覺出來到劉美姿有一些不對勁。
但是她原本以為，劉美姿是對“突然來大姨媽”這件事感到著急，可是后面這番話聽下來，她感覺出了一絲端倪。
就好像劉美姿其實什么事也沒有，只是單純的想把自己支走而已。
想到這，慈音沒再廢話，當即拒絕。
“離比賽時間還有十幾分鐘了，我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把你需要的東西都買回來。你還是找別人幫忙吧。”
劉美姿沒想到慈音會這么利落的拒絕，她喊了慈音一聲。
“哎……”
可慈音像是沒聽到似的，頭也不回的回到教室。
重新往自己座位那邊走的時候，陳凡恰巧從那頭過來。
他手里把玩著手機，好像有什么好事似的，心情看起來不錯的樣子。
慈音與他擦肩時，他斜眼看了慈音一下，接著莫名奇妙的笑了下。
“同學，等著看你待會的精彩表現啊。”
慈音沒搭理他，徑直從他身邊經過。
不多時，比賽正式開始。
大家是按照年級來分組，慈音所在的實驗班，按照往年的慣例，排在最后。
比賽開場，先后有高三年級的同學登臺。
陳凡也是高三的，五班。
大概過去了七八個同學后，輪到他所在的班級了。
他面容自信的朝臺上走，也不知怎么，劉美姿瞧見，無緣無故地看了慈音一眼。
她的眼神里似乎還帶了些輕蔑和幸災樂禍，但慈音沒怎么在意。
而不多時，當陳凡開口演講后，她終于明白了劉美姿剛剛看向自己時，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為，此時此刻，陳凡演講的內容，和自己的——
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雙更的小趙，感覺會有寶貝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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