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全是瓦礫和廢墟,就好像走在某個古代遺址上。我不時地回頭望去,荒村公寓矗立在一堆廢墟中間,它渾身都被綠色的藤蔓捆綁著。我想象大雨使這些植物放肆地生長,綠葉伸展到老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這也許是它們最后的狂歡了。</br>
我們艱難地在雨中穿行,好不容易才走出了這片廢墟,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一等,我還想去一個地方。"</br>
大雨似乎使小倩有些心煩意亂:"哪里?"</br>
"物業(yè)公司,只有在那里才能問出更多有關房子的情況。"</br>
小倩猶豫了片刻說:"好吧,我們走。"</br>
雨天實在碰不到幾個人,我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了物業(yè)公司的地址,就在離此兩條馬路的地方。于是,我和小倩合著傘,趕緊找到了物業(yè)公司。</br>
我謊稱自己是記者,要做一個關于老房子的新聞調查,向物業(yè)詢問安息路1號的房子。</br>
"安息路1號?"物業(yè)公司的負責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吃驚地問,"你們怎么問起那棟房子來了?"</br>
"有什么不對嗎?"</br>
"那棟房子再過十天就要拆了。"</br>
突然,我像是心里被打了一拳似的,急忙搖著頭說:"不可能,怎么可能要拆了呢?"</br>
"你們沒看到嗎?整條安息路上的房子全被拆光了,現(xiàn)在只剩下那一棟樓了。按照拆遷隊的施工計劃,安息路1號將是最后一棟被拆的房子。"</br>
"為什么要拆了它呢?"</br>
"安息路兩邊地皮都批租了,準備要開發(fā)高檔樓盤。"</br>
我一下子變得有些手足無措了:"那現(xiàn)在這房子屬于誰呢?"</br>
"這房子本來就屬國家,也就是我們物業(yè)所有,前些年一直空關著,早就沒有人住了。"</br>
"那么大的房子,怎么會沒人住呢?難道不能租掉嗎?"</br>
"當然想租掉它啦,也有許多人來看過房子,準備出大價錢租下來。但人家一走到房子里面,就感到陰氣太重,不吉利。現(xiàn)在租房子很講究風水的,尤其是那些有錢的大老板,個個都很迷信,一看風水不好,就說什么也不敢租了。"</br>
"那你知道這房子在解放前的情況嗎?"</br>
物業(yè)搖了搖頭說:"那實在太久了,我們也不清楚啊。"</br>
我知道再也問不出什么結果了,便謝過了他們,匆匆離開了物業(yè)公司。</br>
雨已經漸漸小了,小倩的眼神總有些發(fā)愣,我忽然碰了碰她說:"你怎么了?剛才在物業(yè)公司,你一句話都沒說。"</br>
"我能說什么?"</br>
她冷冷地回答,這種口氣讓我望而生畏。</br>
我感到了幾分絕望,仰著頭說:"算了吧,小倩,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你不要再來了,忘掉這所有的一切吧。"</br>
但小倩搖了搖頭說:"不,我也想知道荒村的秘密。"</br>
我不知道該怎么對她說,事實上我自己的心里也很亂。我把傘交到了小倩手中說:"我走了,再見--不,不要再見面了吧。"</br>
然后,我頭也不回地沖到雨幕中,攔上一輛出租車回家去了。</br>
坐在出租車的后排,我回頭望著路邊的小倩,她纖長的身體連同那把黑傘,如同一尊美麗的城雕。(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