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空蕩蕩的,沒什么人,很多店面都關門了。</br> 陸煙憑著記憶一路走到街道盡頭,又轉了個彎,往前走了幾分鐘,最后抵達央吉的店。</br> 門半開著,陸煙彎著腰鉆了進去。</br> 剛進去就瞧見央吉一個人趴在收銀臺玩手指,聽到動靜,央吉立馬坐直身軀,眼睛直勾勾地盯向陸煙。</br> 等陸煙扯下帽子、眼鏡露出那張熟悉的臉,央吉一臉呆滯,而后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問:“阿佳??”</br> 陸煙揚眉,“央吉,是我。”</br> 剛回答央吉就彎腰鉆出柜臺,想也不想,直接上前抱住陸煙不撒手。</br> 抱著緊緊的,勒得陸煙身上衣服都縮成一堆了,陸煙低頭注視了幾秒懷里的小姑娘,見她眼眶紅紅的,陸煙心底一股暖流滑過,伸手碰了碰央吉的腦袋,安慰:“央吉,不哭。”</br> 央吉小腦袋在陸煙懷里拱了拱,滿臉興奮,問:“阿佳,你是特意看來我的嗎?”</br> 陸煙勾了勾唇,故意逗她:“不是。”</br> 央吉嘴一癟,仰著腦袋可憐巴巴地望著陸煙,試探性地問:“那阿佳過來看誰??”</br> 陸煙沉默半秒,煞有介事問:“羅生還在稻城?我去看羅生。”</br> 央吉聽到羅生的名字,小臉一紅,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啊,最后慫慫地說了句:“羅生之前說他要去海南過冬,后來……留下來了。”</br> 陸煙聽了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嘴角的弧度擴大,語調拉長,慢悠悠問:“哦?怎么突然留下來了,難道是為了什么人?”</br> 央吉眨巴眼,懵懵懂懂地搖頭,“好像沒有。羅生說今年冬天太冷,他懶得到處跑,就留在客棧了。”</br> “我之前還留他呢,他都拒絕了。跟我說,我才不留嘞,稻城的冬天又長又沒人,我又掙不了錢。”</br> 央吉學著羅生語氣學得惟妙惟俏的,那張紅彤彤的臉蛋上表情可謂是豐富,陸煙見了都忍不住好笑。</br> 真是一個小機靈鬼。</br> “阿佳,你要不要去羅生的客棧住一晚吶?現在稻城客棧就羅生還開著呢。你要是去,我讓他少要點房租!”</br> 央吉眼珠子一轉,想出這么個兩全其美的辦法。</br> 陸煙見她這聰明勁,忍著笑意答應:“那行,你跟我一起過去?”</br> “好啊,那阿佳你等等我,我把店關了。”央吉見陸煙答應,急忙鉆進柜臺翻鑰匙。</br> “現在就關?”陸煙問。</br> 央吉找到鑰匙,滿臉無所謂,“現在也沒什么人嘛。關了也沒什么的。”</br> 陸煙見狀也沒再多說。</br> 一路上央吉在陸煙面前說個不停,話題都繞不開一個人羅生。</br> “阿佳,你還記得那三個女學生嗎?”央吉挽住陸煙的胳膊,小心翼翼問。</br> 陸煙眨了下眼皮,“記得。”</br> 央吉抿了抿嘴唇,冷不丁開口:“她們后面又回來住了。其中一個女孩還打算勾搭羅生呢。我生氣,跟羅生說我討厭她們。羅生剛開始不說話,后來跟我說,他也不喜歡。”</br> “她們可煩了,聽說還是大學生呢。怎么這樣啊。”</br> 陸煙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也有仇當場報。那三個女孩于她而言不算仇,如果不碰央吉和相機,她壓根兒都不會搭理。</br> 而她那巴掌打完就過去了,也不會再為難人,這會聽到她們的消息,陸煙基本沒什么起伏變化。</br> 倒是央吉還耿耿于懷,風大太,陸煙壓了下帽檐,靜靜聽著央吉說話。</br> 央吉努了努嘴,繼續說:“可是羅生說她們就是跳梁小丑不用管。還說我們以后不會再有交集不要把情緒浪費在她們身上。”</br> 這話倒是在理,比起央吉,羅生可是個老江湖啊。</br> 陸煙倒是慶幸羅生對央吉沒有壞心思,不然,十個央吉都不夠羅生騙的。</br> 陸煙不禁想起周馳,這人何嘗不是一個老狐貍。</br> 騙得她團團轉,還心甘情愿跳進去。</br> 正想著,手機適時響起,陸煙翻出手機一看。</br> 嗯,老狐貍來了。</br> 電話接通,周馳聽著陸煙那邊呼呼的風聲,問:“在外面?”</br> 陸煙腳步停了下來,抬眼掃了二十米外的拾荒客棧,抬手示意央吉先進去,她接個電話。</br> 央吉眨巴眨巴眼,依依不舍離開,</br> 等央吉走了,陸煙才問:“你猜我在哪?”</br> 那頭沉吟半秒,答:“稻城。”</br> 陸煙一怔,驚呼:“你怎么知道?”</br> 周馳笑了笑,慢慢回:“猜的。”</br> “不可能。徐進跟你說的?”陸煙只想到這個可能。</br> 周馳無奈,否認:“不是。”</br> “那你怎么知道?”陸煙不解。</br> 那端停頓一下,不慌不忙解釋:“按道理,你今天該回來了。但是聽風聲你沒有,那應該臨時決定去了稻城。”</br> 說到這,周馳又問:“見到那藏族小姑娘了?”</br> 陸煙:“…………”</br> 她就不該跟這人玩心機。</br> 周馳見陸煙不說話,耐著性子問:“明天回?”</br> 陸煙單手揣在兜里,垂著腦袋盯著腳上的馬丁靴,馬丁靴上沾了泥,已經干了。</br> “不確定呢。”陸煙見周馳又猜中了,故意否認。</br> 周馳也沒多說,只道:“那行,什么時候回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br> 陸煙哼哼兩聲掛了電話。</br> 電話掛斷,陸煙才發現頭上的帽子掉了,頭皮被風吹得冷嗖嗖的。</br> 陸煙沒再停留,加快腳步走向拾荒客棧。</br> 五分鐘后,陸煙跨進拾荒客棧的大門。</br> 里面的陳設沒什么變化,公共區域寬敞,放著沙發、飯桌,墻上還掛著牛頭、明信片……</br> 就是沒見著人。</br> 陸煙掃了一圈正準備出聲,樓梯口就傳來吱嘎吱嘎聲,陸煙下意識抬眼瞧過去。</br> 只見羅生頂著一頭雞窩、穿著拖鞋下了樓,臉上還帶著倦意,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有些亂,估計是剛從床上爬起來。</br> 腳步聲越來越近,羅生打了個哈欠,瞥了眼陸煙,嘴上問候:“這時候過來?”</br> “不是來旅游的。路過,過來看一眼。”陸煙取下包翻身份證。</br> 手剛碰到拉鏈,還沒拉開,羅生就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這一晚你隨便住。就不用登記了,錢你也別拿了。”</br> 陸煙眼里滑過驚訝,似是沒想到羅生會不要房費。</br> 羅生也不是傻子,自然看懂了陸煙的想法,倒也沒什么,簡單說了一句:“這大冬天的也沒什么人,我這一晚賺不賺沒區別。”</br> 聽到這,陸煙沒再堅持,合上拉鏈跟著羅生上了三樓。</br> 剛上三樓,轉角處的房間里就傳來央吉的聲音:“羅生,你讓我洗衣服就洗衣服,干嘛還讓我幫你洗內褲啊!!!!”</br> 陸煙:“……”</br> 羅生:“……”</br> 下一秒,羅生丟下陸煙飛快躥進房間,砰的一聲,房門被甩上,冷風打在陸煙臉上生疼。</br> 緊跟著,里面傳來一道嘆息:“央吉,你嗓子能再大點嗎?誰讓你幫我洗衣服了?”</br> “不是你說你有堆臟衣服要洗沒空照顧阿佳嗎。”</br> “那我也不是讓你洗,還內褲!你丫的膽子大了啊。”</br> “羅生!!!!你怎么這樣啊,我幫你洗衣服你還……”</br> “好了好了,不用你洗了。你快出去得了。”</br> 門外的陸煙聽到動靜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反應,直到聽到里面響起細碎的腳步聲,陸煙才拎著包往不遠處的沙發上走。</br> 剛坐下就見央吉被硬生生推了出來,喪著個臉,衣袖彎到了手肘,手上濕濕的,還在滴水,看起來挺委屈。</br> “阿佳!”見到陸煙,央吉重新掛起笑臉,熱情地奔了過去。</br> 陸煙嘴角勾了勾,提醒央吉跑慢點。</br> 央吉也不聽,咚咚咚跑到陸煙身邊坐下來。剛坐下來就彎腰端起杯子替陸煙倒了一杯熱水讓她喝。</br> 羅生出來已經五分鐘后了,換了身家居服,臉也洗了,頭也梳了,整個人利落不少。</br> 只是看央吉時,臉上還有點黑。</br> 晚上,央吉死活要在客棧留宿,羅生也不理,跟她說:“留下來得交錢。”</br> “可是你之前都沒要。”央吉反駁。</br> 羅生挑眉,“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br> 央吉耍賴,“我沒錢。”</br> “沒錢就離開,我這不收無賴。”羅生一臉淡定。</br> 央吉氣得不行,指著羅生服軟:“給錢就給錢,多少?”</br> “800。”</br> “你搶劫!”</br> “愛住不住。”</br> 哪是要錢,分明是逗這個單純的小姑娘罷了。</br> 陸煙在旁邊見了,也放心了。</br> 早上八點不到,羅生開車送陸煙去稻城機場。</br> 送到門口,羅生偏過臉同陸煙說了句:“謝了。”</br> 陸煙抬眼,問:“謝什么?”</br> 羅生沒明說,只道:“央吉喜歡你。”</br> “既然喜歡干嘛一直逗她?”陸煙又問。</br> 羅生沉默,好半晌才回:“我怕她分不清什么是喜歡。她對外面的了解太少,稍微有個人走近她都好奇。”</br> 陸煙臉上滑過意外,她一直站在央吉的角度看,真在羅生這,或許真會擔心這個問題。</br> 離開前,陸煙又說:“用心體會,會有不同的答案。”</br> 飛機穿過云層,很快滑過稻城,身后的一切都被丟在了那。</br> 即便帶不走,陸煙這一趟卻走得值。</br> 回想這一路的風風雨雨,陸煙竟覺得這么神奇。</br> 神奇到她懷疑這些她是不是親身經歷的,怎么過得這么快。</br> 相機里,每張照片都記錄著她走過的地方、遇到的人,她想,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br> ……</br> 下午一點,飛機準時抵達江城。</br> 陸煙拎著包,隨著人流走出機場,剛到國內到達出口,就見不遠處的卡宴車旁男人正不慌不忙地抬眼望著她的方向。</br> 看到她的那一刻,男人嘴角的弧度上揚了幾分。</br> 陸煙見狀,提著箱子快步走了過去。</br> 穿過人群,陸煙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男人也往她那方向走。</br> 直到兩人匯合,周馳彎腰自然而然接過陸煙手里的行李箱,垂眸問:“累不累?”</br> 陸煙以為周馳問的是坐這一趟航班累不累,邊走邊搖頭:“哪那么容易累,我經常跑東跑西,比這累的事可多了去了。”</br> 周馳腳步一停,陸煙一個沒注意,臉直接栽在了他的后背。</br> 陸煙揉了揉額頭,仰臉問:“你干嘛突然停下來。”</br> 男人臉上掛著好笑,大手覆在陸煙的額頭揉了幾下,嘴上說著:“看著聰明,怎么還轉不過彎?”</br> “??”陸煙一臉懵,壓根兒不懂周馳在笑什么。</br> “我是問你去這趟累不累。”見陸煙沒反應過來,周馳補充。</br> 陸煙冷不丁瞥了眼周馳,沒好氣地回了一句:“還行,不累。”</br> “上車。”男人放好行李箱,打開副駕駛的門示意陸煙坐上去。</br> 等陸煙坐上去,周馳也繞過車頭上了車。</br> 車上,陸煙系好安全帶,偏過臉掃了掃周馳,見他今天穿得隨意,忍不住問:“你今天沒上班?”</br> 周馳沒回陸煙的問題,轉而看了眼陸煙,看完,有意問:“先去吃個飯?”</br> 陸煙沒察覺到不對勁,爽快答應,“行啊。”</br> 后半段路陸煙都在搗鼓自己的相機,偶爾抬頭跟周馳說一兩句,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br> 倒是周馳主動提起了過年的事。</br> “春節哪兒過?”</br> 陸煙眨眼,偏過臉掃了眼周馳,見他一臉淡定,陸煙認真回:“有時候在小姑家,有時候在外面。多數在外面,我很少過春節。”</br> 周馳聽了,眼皮底下掠過心疼,問:“今年跟我過?”</br> 陸煙想也沒想,直接點頭,安排著:“本來就打算跟你過,年前的事我已經提前完成。現在悠閑了,得好好過日子了。”</br> 說這話時陸煙一臉滿足,看樣子是挺高興的。</br> 周馳嘴角噙著笑,趁著等紅燈的間隙伸手摸了下陸煙的腦袋,輕描淡寫說:“有時間把證領了。”</br> 陸煙歪頭瞅向男人,一臉不樂意:“這是求婚的態度?沒半點誠意,我可不同意。”</br> 周馳也不慌,慢慢說:“那我再準備準備?”</br> “……”</br> 陸煙也就逗一下周馳,沒想為難他。他倆到現在這個地步,求不求婚沒什么區別。</br> 早晚的事。</br> 反正他都是她的,逃不掉了。</br> 走了一段路,周馳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問:“那信……”</br> 才說兩個字陸煙略帶警告的眼神就飄了過去,周馳失笑,夾著笑腔問:“還不好意思了?”</br> “閉嘴。”</br> “幸虧我回去收拾東西,不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知道你還給我寫過情書。”</br> “你可以閉嘴了。”陸煙閉著眼拒絕。</br> 見陸煙實在不樂意多聊,周馳沒再逗她,只咳嗽兩聲,喊了一聲:“陸煙。”</br> “干嘛?”陸煙有氣無力問。</br> “全世界,我最愛你。”周馳的嗓音低沉性感,說這話時節奏很慢,慢到陸煙每個字都聽清了,可遲遲沒緩過神。</br> 半個小時后,到了飯店包間門口,陸煙望著那扇緊閉的門問:“我倆吃飯還來這種地方?回家吃啊。”</br> “不只。”</br> “什么意思?”</br> 陸煙眼底起了警惕,可惜已經晚了。</br> 門被周馳推開,陸煙被周馳圈在懷里摟進包間。</br> 剛進去就見桌上坐了兩個人,一個是周嘉月,還有一個氣質極好的中年女人,眉眼跟周馳有點像。</br> 陸煙腳一軟,下意識抓住周馳的衣袖問:“見家長?”</br> 周馳見陸煙有點慌,滾了下喉結,安撫:“就吃個飯,別緊張。”</br> “……”</br> “煙煙吧,坐過來。我聽月月提了好幾回了,終于見到真人了。還真是個漂亮姑娘,別害怕,阿姨不會吃了你的。”</br> 陳佩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說這話時已經上下打量了一遍陸煙,眼里裝滿了笑意。</br> 很是和諧,讓人沒有距離。</br> 陸煙不太會跟長輩打交道,只朝陳佩無聲地笑了笑,而后揪住周馳的衣袖讓他幫忙。</br> 周馳沒見過這樣的陸煙,有些好笑。</br> 到底是自己的人,沒好讓她為難,周馳主動開口替她說話:“陳女士,人剛來,能讓人緩緩?別一來就這么熱情。”</br> 陳佩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反省了一下,重新跟陸煙說:“孩子,你就當是自己家,別緊張。阿姨今天就是想跟你吃個飯,沒別的意思。”</br> 說到這份上了,陸煙再不說就不合適了,陸煙扯著笑同陳佩講:“好的,阿姨。”</br> 飯桌上,陳佩對陸煙可謂是照顧周到,反而周馳兩兄妹成了陪襯。</br> 陸煙剛開始不大習慣,后來慢慢放松下來,時不時地跟陳佩講幾句自己在外面的事。</br> 陳佩越聽越滿意,到最后已經閨女閨女地叫啊。</br> 叫到最后,旁邊的周馳皺著眉提醒陳佩:“陳女士,你閨女在你右手邊。別亂認女兒。”</br> “怎么,我叫閨女礙著你了?”陳佩替陸煙夾了塊排骨,故意問周馳。</br> 周馳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皮,慢悠悠回:“你叫什么都行。反正亂不亂倫我都要娶她。你叫媳婦叫閨女都差不多,是吧?”</br> 陳佩一哽,果真換了個稱呼,改成兒媳婦了。</br> 陸煙:“……”</br> 她這是被安排了嗎?</br> 晚上,陸煙趴在周馳身上問:“你今天為什么帶我見阿姨?”</br> “不能見?”周馳反問。</br> “能啊,但是……”</br> 陸煙還沒說完,男人直摟著她躺在躺椅上長嘆氣:“早點答應嫁給我。我也不至于拉我媽出來逼婚吶。”</br> 陸煙:“……”</br> 于是,新年第二天一大早陸煙被男人從床上撈起來去民政局領了證。</br> 所以,21年1月1日,她成了周馳的妻子。</br> 作者有話要說:下本寫步步淪陷,可能二月初開文。</br> 各位,江湖再見。</br> 祝新年平安喜樂,健康快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