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fèi)雪幾乎是飆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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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正收拾孩子們的衣物,三個(gè)小家伙雖沒有見到封詩雯去世的一幕,可看著媽媽的臉色也知道肯定出了大事,依然哭嚎個(gè)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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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希希,一直要她抱著不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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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趕到時(shí),楊千語剛剛把希希哄好,拖出行李箱胡亂地往里塞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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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上樓來,在房間找到她們,低低沉沉地喊了句:“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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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微微一驚,回過頭來,驚訝:“費(fèi)費(fèi)?你……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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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嗯”了聲,沒多說,視線看向容姨和孩子們,又回到她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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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明白過來,交代孩子們等會(huì)兒,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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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走廊里,楊千語的視線不敢朝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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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詩雯噴血的那一幕,總在眼前浮現(xiàn),回想一遍,便忍不住一陣寒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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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看著她整個(gè)人好像被掏空了靈魂一般,心疼得無以復(fù)加,走上前一把將她抱住,沉重地安慰:“千萬別多想,是她咎由自取,死有余辜,跟你沒關(guān)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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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閨蜜抱著,聽她無條件地站在自己這邊,楊千語心里感到絲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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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封墨言給你打電話的?”否則,她怎么會(huì)來得這么湊巧,還知道這里發(fā)生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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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費(fèi)雪推開她一些,擔(dān)心地看著她道,“那家伙還算有良心,怕你情緒崩潰,讓我趕緊過來陪著你,說你要是去酒店,就讓我開一個(gè)總統(tǒng)套房,陪著你們住下,費(fèi)用全算在他名下,說你若是不想去酒店,就去我家住著,他欠我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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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扯出一個(gè)比哭還難看的表情,語調(diào)也壓抑得毫無生氣:“他現(xiàn)在也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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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沒辦法,誰叫他有個(gè)那樣歹毒的妹妹呢!偏偏父母還拎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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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恨恨地說,完了話鋒一轉(zhuǎn),又欣慰地嘆了口氣:“好在他這次堅(jiān)定地相信你,他一再交代,讓我多勸勸你,不要把這件事的責(zé)任歸咎在自己身上,他說是他疏忽大意了,害你再次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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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低垂著柳眉,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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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gè)人現(xiàn)在由內(nèi)而外地疲憊,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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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個(gè)地方,不能繼續(xù)呆下去,否則那些畫面就在腦海里揮之不去,逼得她都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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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酒店吧。容姨也跟著,再加上三個(gè)孩子,去你家太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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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guī)湍闶帐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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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幫忙,幾人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只帶了孩子們的必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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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gè)周姐,一直在房間里躲著,直到楊千語帶著孩子們出來,準(zhǔn)備離開時(shí),她才吱吱唔唔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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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姐,我……我想辭職。”周姐吞吐,不好意思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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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看向她,明白她的心情,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我等會(huì)兒把這個(gè)月的薪水打給你。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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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不辛苦……”周姐聽她答應(yīng),忙不迭地轉(zhuǎn)身回房,拎了行李就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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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一臉鄙夷,嘀咕道:“什么人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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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肯定也是嚇到了,而且,死人總歸是不吉利的。”楊千語不想孩子們聽見,聲音壓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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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點(diǎn)點(diǎn)頭:“算了,有我在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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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酒店安頓好,已經(jīng)是深夜十一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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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都困了,楊千語跟容姨分工,幫他們洗漱后,一個(gè)個(gè)哄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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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早熟懂事,心思敏感,睡下時(shí)看向媽媽弱弱可憐地問:“媽媽,爸爸還會(huì)來找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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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在床邊坐下,看向大兒子,溫柔地安撫:“會(huì)的,爸爸不會(huì)丟下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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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你會(huì)不會(huì)帶著我們離開,去找凱恩,不要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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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笑不得,若非心頭情緒壓抑,都想刮著兒子的鼻尖問問——你這小腦袋瓜都在想什么!你媽媽是這種沒原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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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媽媽盯著自己,漂亮的眼眸沒什么光彩,整個(gè)人瞧著也很疲倦,小宇懂事地道;“媽媽,你要是不想回答,那就不用回答了。好晚了,你也快點(diǎn)休息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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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回過神來點(diǎn)點(diǎn)頭,想著兒子的問題,覺得還是應(yīng)該給他一個(gè)明確的答復(fù),省得小家伙心里一直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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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我知道……你跟弟弟妹妹,都不舍得離開爸爸,媽媽向你保證,只要爸爸不趕我們走,媽媽一定不會(huì)擅自帶你們走。我們一家人,永遠(yuǎn)不分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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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連連點(diǎn)頭,黑亮的眼眸劃過一點(diǎn)笑意,“媽媽,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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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笑了笑,幫兒子掖好被褥,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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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費(fèi)雪坐在筆記本電腦前,忙著處理公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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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走過去,對她說:“費(fèi)費(fèi),你回去吧,我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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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各個(gè)工作都忙,要好友一直在這里陪著,耽誤工作和生活,她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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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忙完最后一點(diǎn)工作,合上電腦,起身舒展了下頸椎和手臂,笑著道:“可以在五星級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里辦公,還是免費(fèi)入住,這等好事我可不想錯(cu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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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千語看著她,似乎愧疚,她又安撫:“放心吧,我在自家公司上班,只要不耽誤工作,我去不去公司都沒關(guān)系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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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這里太吵,影響你的工作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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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三小只那么乖,看著他們我就心情大好,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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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她這么說,楊千語也不勉強(qiá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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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燈光夜景,一時(shí)都幽幽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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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回頭看她,“你怎么樣?沒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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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苦笑著搖了搖頭,“沒什么了……不去想,就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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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轉(zhuǎn)過身來,雙手抱臂,不解地皺眉,“那個(gè)封詩雯……真是太可怕了,可如果她知道她的死都不能拆散你跟她哥,會(huì)不會(huì)氣得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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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面無表情,漂亮的五官倒映著對面大樓的霓虹燈,忽明忽暗,“可她也不算輸,這件事的確夠膈應(yīng)我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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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在乎?你一旦在乎,就上了她的當(dāng)!”費(fèi)雪向來是個(gè)我行我素,又大大咧咧的性子,話語甚至有些刻薄,“她死了才好,一了百了,以后再也不會(huì)整什么幺蛾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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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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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她心里的確覺得封詩雯死不足惜,可這話講出來,就顯得太過絕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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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今天徐紅的一番話,也讓她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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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希幸好病愈,成為跟普通小孩無異的健康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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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她這個(gè)做媽媽的,是不是也會(huì)變成徐紅那樣?在身患重疾的女兒面前,漸漸失去原則,失去三觀,漸漸地心理扭曲,行為變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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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深思,只慶幸老天爺開眼,讓她的寶貝擺脫了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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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她心里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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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封詩雯有句話說得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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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突然開口,惹得費(fèi)雪一驚,“什么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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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我比她幸運(yùn),幸運(yùn)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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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雪脖子一橫,“廢話!可你的幸運(yùn)也是你辛苦掙來的,可不是像她那樣怨天尤人,嫉妒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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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fèi)費(fèi),你別這么激動(dòng)。我只是想說,既然我的人生這么幸運(yùn)了,那我為什么不多懷感恩之心?為什么要去跟一個(gè)可憐蟲計(jì)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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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心里突然輕松了很多,恨也好,怨也罷,突然都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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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人都死了,一切煙消云散,今天的事,我也要很快忘記。”她給自己做著心理暗示,多想想積極陽光的一面,多想想幸福歡樂的時(shí)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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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cuò)!”費(fèi)雪點(diǎn)點(diǎn)頭,頗為贊賞地對她豎大拇指,“我以為你還要消沉幾天才能慢慢恢復(fù)呢,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想通了。本來就是,生活那么美好,干嘛總想著陰暗的一面,我們要拋下一切,昂首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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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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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雞血打的,好煽情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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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不早了,趕緊睡吧!”費(fèi)雪打了個(gè)呵欠,轉(zhuǎn)身走開,“我明天一早有個(gè)視頻會(huì)議,先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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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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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繼續(xù)站在落地窗前,目送著閨蜜離去后,臉色漸漸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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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手機(jī)看了看時(shí)間,已經(jīng)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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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墨言從離開到現(xiàn)在,既沒打過電話,也沒發(fā)一個(gè)字的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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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肯定很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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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怨恨自己的妹妹,又悲痛她的去世,這種復(fù)雜難辨,愛恨交織的情緒,旁人誰也無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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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還有他父母的壓力和譴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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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打個(gè)電話過去問問,可又怕萬一他正陪著徐紅夫婦,那這通電話無疑會(huì)讓他們的矛盾更加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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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念頭劃過一瞬,她便打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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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轉(zhuǎn)身正回房時(shí),手機(jī)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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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一看,心里稍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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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心靈相通,她正好想到那人,那人就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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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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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沒?”封墨言的聲音極其低沉,還帶著明顯的沙啞,透著濃濃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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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千語一聽,心便痛了,語調(diào)也溫軟柔和:“正要睡……你呢?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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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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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同時(shí)靜默,直到楊千語又找到話題:“你今晚……是在殯儀館,還是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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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遲疑了幾秒,低沉暗啞的語調(diào)才回:“我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你能下來一趟嗎?我想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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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我想抱抱你”,讓楊千語瞬間破防,淚水決堤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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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馬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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