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依瞪了一眼月奴,那句“你…..”卻怎么也說不完整,遂甩袖離去!
墨林對她離去的背影嗤之以鼻,月奴也是直搖頭,“她還是如此,怕不大好。”
我冷笑,“她,不是一向如此么?”
心里想著,琳依肯定是對漣如做了些什么?在鐘粹宮漣如就愛與她作對,如今她位份高于漣如,以她的性格斷然不會輕易放棄報復漣如的機會,越這樣想,越覺得心慌,我得馬上見到漣如,確定她安然無恙才能安心。
月奴稍稍勸了勸,大約也知道我二人姐妹情深,便不再阻攔,只隨著我去永壽宮。
一路上,我走的極快,月奴幾乎是跑著跟上我的,月奴氣喘吁吁讓我擔心腳下,我都置若罔聞,回頭還埋怨月奴走得慢,月奴無奈,隨加快了步伐,我如此急切,好像遲些時間,漣如便多份危險般。
見到漣如時,她正坐在院內的石凳上,支著頭不知道想著什么,她想得太過認真,以至于我坐在她身側她都沒有察覺。
我憐愛的撫了撫她的后背,喚了喚她,漣如才回過神來,卻是一臉茫然地問:“姐姐怎么來了?”
我收住我的擔憂,故作輕松地說:“就是想見你了,還好吧?”
漣如有些吃驚的摸樣,“很好啊!”
紫蘇在側為我二人端上茶來,我望著漣如,又問:“琳依有沒有為難過你?”
紫蘇奉茶的手微微一顫,竟將茶水灑了出來,漣如罵了句,“怎么這么不小心,擔心著點,若是燙到姐姐我必嚴懲你!”
紫蘇一哆嗦,瞥了我一眼,滿口應著是。
漣如不耐煩的打發下了她,看著我時,眼神已經有了躲避,“怎么這樣問,她能怎么樣我!”
遠處的紫蘇又回了回首,我心中狐疑,嘴上卻也裝作若無其事地回答:“沒事,就問問,你也知道琳依的性格,我怕她會為難你。”
漣如別過臉,不再看我,“不會的,我會保護自己的。”
可是在她側首的瞬間,我卻看她臉上赫然印著淡淡地手掌印,我攥緊拳頭,甚至我都能聽到關節咯咯的響聲,我怕漣如看出我的異常,我便稱還有事要離開。
她也不阻攔,還命紫蘇送我出宮。
月奴上來攙扶著我,看我攥緊的拳頭,臉白了白,她輕聲喚道:“主子!”
我目光堅定,“一定是琳依!”
月奴也不再多問,紫蘇在我身后低著頭一直沉默不語,在出宮門那一刻,我猛地轉身,紫蘇駭了一跳,卻還故裝沒事,我連聲發問:“還不和說我嗎?是不是要讓你們主子一直這樣被人欺辱?是敏貴人對吧?她對漣如做過什么?你說!”
紫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帶著哭腔道:“不是奴婢不說,是主子不讓說,可是那敏貴人欺人太甚,主子又這樣一直忍讓,奴婢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稍頓了頓,環視了四周,確定沒人后,才安心說:“前日時候,主子與玉常在在御花園玩耍,剛巧敏貴人也在,主子一時沒看見就撞了上去,敏貴人很是生氣,責罰主子說著一些難聽的話,玉常在看不下去就上前勸了幾句,結果敏貴人更是惱怒,命主子和玉常在在甬道上跪了兩個時辰,可憐那甬道上全是鵝卵石,即使被工匠們打滑了,跪在上面也是常人無法承受的,為此主子的膝蓋疼了好幾日呢。”
那日漣如艱難行走,怕就是這個緣故吧,我又問:“那臉上的傷又是什么回事?”
聽此,紫蘇垂淚,自責地說:“這事原是奴婢不好,奴婢與敏貴人的侍女私交甚好,昨個趁沒事就多聊了會,向她說了些抱怨的話,哪知她為了邀功竟將這些話都告訴了敏貴人,今日敏貴人便來興師問罪,主子一心護我,又說了些敏貴人不中聽的話,敏貴人自然不悅,便揚手甩了主子一個耳光……”
月奴罵道:“糊涂!如今你二人各為其主,怎可私交?況且那些抱怨的話留在心里就好,何苦說出來,連累別人害了自己。”
紫蘇滿臉淚痕,抱住月奴的腿道:“姑姑,奴婢知道錯了,如何懲罰奴婢都可以,可是,主子她…….”她哽咽著,竟說不上話來。
我仰天長嘆一口氣,“罷了,你先回去吧,記住,剛才說的一切不要和你主子提起。”
紫蘇猶豫了下,撒開手,狠狠地用袖子拭了下淚,“奴婢還有話不知該不該說?”
“但說無妨!”
“主子性子剛烈,貴人您是知道的,原本那日主子死活不肯下跪的,可敏貴人卻說‘你不跪自是可以,我打不過你,也說不過你,自然不能傷你分毫,但你的姐姐就沒你這么剛硬了,那日金釵的事有第一次難保不會出現第二次,但每次都不會那么好運有人相助,今日你若不認輸,我便去折磨你的姐姐,讓她受點委屈,易如反掌!’”
我差點沒站穩,幸好月奴即使扶住了我,我瞪大眼看了看月奴,月奴看出了我的惶恐,她支走了在紫蘇,攙扶著我向承乾宮走去。
我的忍讓,到這里卻變成了琳依欺負漣如的把柄了,我是多么想向姐姐那般守護著漣如,讓她免遭迫害,可是為什么每次都是她像一只老鷹般張開雙翼,將我攬在懷中呢?我苦笑著,心中泛苦,我怕是這個世間最不稱職的姐姐了吧!
我問著月奴:“為什么我的不爭卻成了他人蠻橫的借口了?那你告訴我好不好,我該怎么做,才能守護我想守護的人呢?”
月奴也只是沉著氣,不發聲,許久,月奴才開口說話:“這個世間就是這樣,能贏的人就一定是心狠手辣的!”
我苦笑著,“那輸的人呢?就一定是像我這樣,軟弱無能,對吧?”
月奴柔聲安慰著我,“主子你是性子溫婉,不去和她們爭搶!”
大約從月奴嘴里也聽不到什么可以解決的方法,她是太后派過來的人,自然也是太后的人,太后要我做的事,她怎敢忤逆呢?
可是,那漣如怎么辦,我又怎么辦?
我抬頭望著天,湛藍一片,什么痕跡都沒有,就像發生過的事情,統統都被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