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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真相大白(下)【最重要的,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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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煜筆直的背,赫然一僵。
    凌語芊美目流盼,略作沉吟,繼續佯裝漫不經心地道,“剛才我看你小時候的相片,但只看到兩三歲之前的,之后的都沒有,其他的,在哪里?”
    這次,賀煜更是全身肌肉都緊繃住。
    凌語芊被他摟在胸前,自是感覺到了,也禁不住地緊張起來,屏息凝神,等待他的解答。
    可惜,她等了許久,得到的卻是,他突然扣住她的后腦勺,迅速吻住了她。
    凌語芊一愣,隨即使出全力推開了他,嗔道,“你還沒回答我的話!我要看你小時候的相片!”
    賀煜眸光一晃,淡淡地道,“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看,直接看我不就行了!現在的我,絕對比以前小屁孩時迷人!”
    “我不管,反正我要看,我不但要看你以前的樣子,我還要了解你的過去!從你小時候到現在,你一切,我都想知道!”凌語芊邊低嚷,邊沖出浴缸,站到了洗手盆那。
    賀煜則再一次渾身硬化,神色復雜地看著她,深邃的黑眸,千變萬化。而后,突然也道,“那你呢?我也想了解你的過去!”
    凌語芊呆了呆,而后,沒好地道,“拜托,你干嗎跟著我問!再說,輪先后,也該你應先回答。”
    賀煜又恢復了沉默,又是對她若有所思地凝望片刻,忽然緩緩蹲下,高大的身軀,漸漸沒入水中。
    凌語芊見狀,心中頓覺一惱,咬唇看著他,一會走近來,停在浴缸邊緣,擺出一副懊惱無比的樣子,“賀煜,快告訴我了,不就是童年的事嗎,有什么不能說的。”
    賀煜似乎鐵定了心,充耳不聞,對她的撒嬌更是視若無賭。
    凌語芊不覺又是一陣苦惱,眉心輕蹙著,腦子繼續飛快轉動,稍后,突然委屈地嗚咽出來,“是誰說會疼我愛我的,原來,你根本就是在撒謊,騙人,這點小事都不肯說,我就知道,你回來后一定打回原形,還不到一天功夫,你就變了,壞蛋,混蛋,嗚嗚,嗚嗚……”
    她邊說,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希望能看到他像在北京那幾次一樣,出面哄她,可惜,結果都無法如愿,本是裝出來的懊惱沮喪,這時漸漸變成真的了,嗓音略微拔高,惱怒地喊出,“賀煜,我討厭你,討厭死你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罵罷,她給他恨恨一瞪,隨即扭頭,沖出浴室。
    回到臥室后,她依然心存希望,暗暗留意著浴室門口,奈何久久都不見他追出來。她于是徹底死心,緩緩走到窗口邊,悶悶不樂地看著窗外。
    想不到,他還是對她防備著!她根本就無法打入他的心里去。
    采藍還說一步一步來,如今,第一步都進行不了,又如何踏入第二步,第三步,第四第五步……
    她不禁懷疑,在北京那些甜蜜溫馨的畫面是幻覺,是假象,否則,他怎么會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坦白,難道他連對自己說一聲“我只有三歲前的相片,是因為兩歲半那年被拐了,三年前才重返賀家”都那么難嗎!
    不就是被拐嗎,不就是不在賀家長大嗎,他還顧忌什么,他現今已是公司的總裁,從飯桌上便可看出,賀家的成員都很敬畏擁護他,即便是賀一然一家,對他也是奈何不了!
    所以,他還顧慮什么,他還有什么好隱瞞的,他的事,應該賀家的成員都知道,那他為什么不肯告訴自己,除非,他并不把自己當初這個大家庭的一份子,他和爺爺一樣!爺爺為自己穿針引線,讓自己嫁給賀煜,卻對賀煜的過往有所隱瞞!賀煜口口聲聲叫自己小寶貝,說愛自己疼自己,卻一點點小事都不肯坦誠!他們,這算什么,這算什么呢!
    又或者,賀煜是因為自己不肯先說過往,便也不相讓?素來強勢霸道的他,要自己先順他的意?不,應該不是這樣,應該不止這樣,肯定還有其他原因,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隨著不停思忖,凌語芊感覺幾乎頭痛欲裂,痛苦讓她下意識地皺起小臉,上床躺下。
    她將被子拉過頭頂,讓自己全身上下都裹個嚴實,然后繼續沉思,繼續糾結,翻來覆去,滿腹懊惱,最后,又索性掀開被子,卻見,賀煜不知幾時已然出來,頭發濕濕的,身上只圍著一件白色浴巾,此刻正站立床前,眸色深深地望著她。
    凌語芊先是一怔,重新拉起被子準備裹住自己。
    賀煜長臂一伸,及時阻止。
    凌語芊和他爭持,但最后,力氣終究不敵他,她便作罷,扔開被子,背對他側躺著。
    賀煜抿唇,呼了一口氣,抬腳跨到床上來,在她身邊坐下,又是沉吟了片刻,緩緩道出,“我之所以只有三歲以前的相片,那是因為,兩歲半的時候,我被拐子集團拐走了,三年前才重返賀家。”
    頃刻間,凌語芊本是卷縮的身子,更是一陣僵硬。
    賀煜再次伸手到她肩上,把她扳了過來,俯視著她,繼續道,“爺爺說以免帶來不良的影響,便不想讓這事曝光,對外界宣布我是自幼出國念書,三年前才回來。爺爺一再叮囑,故我才沒有告訴你。”
    凌語芊身體持續硬化著,一會后,調整好心情,故作疑惑不解地道,“這有什么影響的?這有什么好隱瞞的?爺爺根本是杞人憂天!”
    賀煜俊顏略略一怔。不錯,自己也曾為此感到困惑過,自己也覺得,這樣的理由,不是很成立,直到后來……
    見他靜默著,凌語芊接著問,“那你被拐后,生活怎樣的,都在哪里?為什么到三年前才回來?你又是如何被家人認回來的?”
    “我被拐后,爺爺和爸一直沒放棄找我,在警局、醫院等相關機構都留下資料,三年前總算接到醫院的通知,說有個人出車禍,生命垂危急需輸血,獨特的血型和爺爺在醫院留下的資料一樣,后來再經dna校對,證實那人正是散失了二十多年的我。有我爸的輸血,我最終脫離了性命危險,可惜腦部受損導致暫且喪失記憶,直到現在,我對26歲之前的事還是一無所知。”賀煜繼續娓娓而談,俊顏一片暗沉。
    與賀熠曾經對自己說的一樣!
    凌語芊略微沉吟了下,繼續若無其事,“你們應該會去查你以前的事吧?你被拐到哪去了?過得是怎樣的生活?是不是因為……你失憶了,爺爺才叫大家別說出去,用你是出國留學來掩飾?”
    賀煜搖頭,“查了,但什么也查不到,也因此,爺爺才叮囑我們務必保密。”
    查不到!
    假如不是早就聽賀熠提過,凌語芊此刻必定會像聽到天方夜譚似的震驚,不過呢,她也還是裝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詫異狀,“查不到?怎么可能呢!現在可是21世紀資訊蓬勃的年代,更機密的事都能查出,何況只是一個普通人的過往!憑你們家的實力,更是輕而易舉的!這事,是誰負責調查的?你自己有親自查過嗎?”
    “當然!”賀煜快速應了兩個字,語氣透出了沮喪和郁悶。一開始從爺爺那得知查不出自己的過往,自己也很是震驚和不解,畢竟,憑賀家的實力,幾乎沒什么事辦不了,到了自己親自負責時,才不得不相信!有時候,自己不禁在想,自己會不會是憑空出來,過去的二十多年,會不會是在另一個星球生活了?當然,這樣的想法,只是一逝而過,而后,便是濃濃的郁悶和懊喪。
    “那你現在還有沒有繼續查?”凌語芊又問。
    “有,屢試屢敗!”賀煜說罷,濃眉更加深鎖了。
    凌語芊也陷入沉思,其實,這樣的結果,早已經從賀熠那得知,今天之所以問賀煜,只是想開始切入他的生活,讓自己慢慢地對他了解。看來,這事,真的有詭異,那自己呢,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可是,他會信嗎?
    “賀煜,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人刻意抹掉你的過去?”凌語芊重新發話,把賀熠曾經的猜測,分析說給他,“你這事,真的太不可思議了,你想哦,就算你一直在哪個深山野嶺或哪個偏僻的小村莊生活,但你出事地點是在g市,那就代表,你在g市逗留過的,結果卻查不出來,那只能說,有人刻意抹掉你的過往!我總覺得,爺爺似乎清楚整個緣由?”
    爺爺知道?的確,自己也這樣懷疑過,也三番五次地追問過爺爺,結果爺爺每次都一口咬定不知道,那神情,就和真的一樣,當然,也不排除爺爺的演技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是,爺爺為什么要隱瞞?這期間,又和誰有關系?
    看著凌語芊娥眉緊蹙,一臉嚴肅犯愁樣,賀煜不由也繼續分析和揣摩,可漸漸地,一股熟悉的頭疼陡然來襲,而且,越來越痛,痛得他,面容起了扭曲。
    凌語芊見狀,大驚,“賀煜,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了嗎?”
    “頭……痛,頭很痛!”賀煜下意識地應答,抬手抱住了頭。
    每當他想深入分析揣摩這事,頭就痛得厲害,然后一片混亂甚至空白,所有的思緒就此中斷,故漸漸地,他不再去想,將這事徹底放下,如今,她提起,他便又一次陷入,結果還是難逃頭痛。
    凌語芊則更加驚慌失措,連忙站了起來,彎著腰,繼續急切地道,“頭痛?怎么會頭痛?剛才想東西引起的嗎?第一次這樣呢?或以前已經試過?對了,藥箱在哪?”
    賀煜不語,忽然跳下床,沖進浴室,像以往那樣用冷水淋灑整個臉龐,包括頭發,一會過后,這莫名的頭疼才漸漸緩解過來。
    他抬起臉,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那雙深邃的黑眸,痛苦已退,蒙上一層罕見的無助和茫然。
    這時,凌語芊進來了,她步履輕柔,慢慢地走近他,在他身邊停下,先是對著鏡面注視了數秒,繼而拿起毛巾,替他抹去臉上的水珠。
    她動作很輕柔,純澈水靈的美瞳愛意綿綿,由于他太高,當她幫他擦頭發時,還使勁踮起了腳,整個身子跟著朝他身上貼近,那魅人的縷縷幽香,正無意識地撩撥著他內心的某一種**。
    他從呆愣中清醒,無法克制地把她壓在洗手臺上。
    凌語芊即時驚呼,奈何,欲發出口的話全被他溫熱的嘴唇堵住。
    他不由分說地吻著她,吻得比以往都強烈和狂野,那灼熱的氣味,深深炙著她的口腔,經由舌尖蔓延過整片舌頭,然后,貫穿到靈魂深處去。他的手,也一邊在她身上摸索游走著,很自然地脫去了她的睡衣和內褲,原本圍在他腰間的浴巾,也跟著自他身上滑落。
    兩具身體,一剛一柔,裸裎相對,緊緊貼合在一起。
    “賀煜——”在他嘴唇離開她的一刻,凌語芊低喊出聲。
    賀煜不語,先前的茫然和無助之色,在眼中已經無法看到,此時盈滿整個眸眶的是即將爆發的**。他唇舌往下,事不宜遲地開始掠奪她其他的芳土。
    浴室里的溫度,持續上升著,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在一聲深呼吸中,賀煜直驅而入!
    凌語芊立刻倒抽一口氣,身體本能地劇烈收縮了一下,這也才發現,不知幾時自己被他翻過身子,此時上半身趴在洗手臺的冰涼的大理石板上,腿被他牢牢箍住著,他正從背后……
    這是她第一次和他在這個地方歡愛,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自己,古怪的畫面,讓她羞赧不已,不由自主地拒絕出聲,“賀煜,不要在這里,不要這樣,好丟人,不要!”
    她不敢再看鏡子,她不想再看到自己像一只赤條條的青蛙,無助地趴在洗手臺上。
    賀煜卻仿佛沒聽到似的,滿是**的鷹眸,凝視著鏡面,看著她那美麗勾人的樣子,他渾身更是無比高亢和興奮,這樣的姿勢,讓他更爽,更彪悍!
    凌語芊儼如徘徊在天堂和地獄之間,隨著他的狂野,她胸前不斷地被擠壓,漸漸引發出一陣劇痛,使她繼續抗拒,然而另一方面,這樣的姿勢讓她也嘗到了極大的快慰,于是乎,嗚嗚聲中漸漸夾起了難以克制的嬌吟。
    上面很痛,可下面,很舒服,宛若一口空虛干涸的井被注入了甘甜香醇的清泉!
    “賀煜,嗚嗚!嗚嗚……”她神智已經混亂,只能不斷地發出嗚嗚喵叫。
    直到賀煜一會把她的身體拉起來,她這才看到,自己的胸幾乎被壓扁了,即時又羞愧又心疼。
    不過,心疼的不止是她!一只結實的大手,已經緩緩爬上她的胸,輕輕按摩了起來,直到它變回了原先的完美形狀,又輪到另一邊,待都恢復后,他的手重返她的腰,**,再次……
    他沒有再讓她趴在硬邦邦地洗手臺上,而是讓她直立起來,讓她看著鏡子,看到他是怎樣瘋狂地愛她,怎樣一下又一下將她的空虛填滿,而她,又是怎樣地情不自禁,欲仙欲死。
    “不要,不要看,賀煜,不要看這樣的我,嗚嗚,好羞,好丟人,嗚嗚……”凌語芊再度發出了乞求,羞愧的淚水都流出來了,梨花帶雨的模樣,楚楚可憐。
    然而,賀煜無動于衷,邊繼續賣力“愛著”她,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俊美絕倫的面孔,似笑非笑,邪魅異常,那海一般深廣的黑眸,恣意無比。
    凌語芊不覺更加難堪和羞澀,本欲逃脫,可惜這樣的姿勢她只能當個乖乖待宰的小糕羊,結果,她只好選擇閉起眼睛,不敢再看鏡子里面的情景,可羞愧之情,依然包圍著她,侵入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直至到,他緩緩停下。
    他并沒有立即自她身上離開,結實精壯的胸膛,緊貼著她香汗淋淋的后背,依然與她,親密貼合在一快。
    他從背后摟著她,兩只大手交疊著輕輕放在她平坦光滑的腹部,下巴抵著她的嬌弱的香肩,鷹眸半斂,著迷地看著她在鏡子里面嬌喘吁吁的樣子,低喃出聲,“寶貝,剛才很舒服吧?”
    凌語芊淚痕未干,仍在為剛才那丟人的一幕感到臉紅羞赧,想起他的壞,不禁嘟起小嘴嗔道,“才不呢!”
    賀煜眼眸頓時瞇得更小,一道危險的光芒,自那小小的縫隙間迸發而出,虎腰猛地一挺。
    “是嗎?”他邪惡地問著。
    凌語芊渾身陡然一麻,羞惱地罵了一句,“壞蛋!”
    壞蛋,呵呵,小東西,那就讓老公繼續“壞”給你看哦!
    看著她連生氣都這么可愛迷人的模樣,賀煜血液又是開始沸騰起來,這小東西,媚骨天成,勾人魂魄,自己想少折騰她一會都不行吶!
    他側臉,在她美麗光潔的脖頸啄吻幾下,隨即順著心,攔腰將她抱起,離開令她無地自容的洗手臺,回到臥室的大床上,繼續進行下一輪的攻擊,繼續品嘗她的美妙,帶她欲海沉淪,纏綿不休,一次又一次地沖上**的最顛峰……
    還是家里的床鋪舒服,還是家里做的感覺好,不僅是因為這張床比北京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的還要大,更因為,這張床上,各個角落都染上了她醉人的體香,充斥著自己和她無數次水ru交融的畫面,這些畫面,讓他越發奮亢,越發驍勇,結果自然是,越發消魂。
    精疲力盡的他,帶著滿足的魅笑,緩緩瞌上了沉重的眼皮,開始進入了夢鄉……
    凌語芊同樣是全身酸痛和癱軟,再一次體會到了骨架都被拆散的感覺。她先是一動不動地靜躺了片刻,而后側起身子看向他,瞧他一臉饜足、身心舒暢的模樣,她忍不住撅起小嘴,小手往他高而挺直的鼻梁擰了一把。
    他立即發出一聲咕噥,長臂一揮,將她摟入懷中。
    “放開我,唔,放手!”凌語芊立即奮起抵抗,奈何他的手像是鐵臂一般,把她牢牢地禁錮在他胸前,最后,她只能作罷,順勢埋臉在他胸前。
    近距離的接觸,使她更清楚地聽到他穩而有力的心跳聲,更能感受到,這個懷抱,是何等的寬闊和安全,令她一如既往的眷戀和沉醉。
    她靜靜聆聽著他的心跳,隨著那一下又一下的跳動,她的思緒也跟著一下下地閃動,再次想起了這幾天的情景,突然發現,自己和他,似乎大部分時間都耗在**上,而他對自己的愛的表現,也是一次次地帶領自己攀上**的高峰,體會那妙不可言的沉淪。
    也總算明白,自己為何會感到不踏實!因為,她擔心這樣的“愛”,不會長久,無法深厚下去,而且,萬一哪一天,會被摧毀!
    本是幸福洋溢的心房,頓時闖進了絲絲惆悵,凌語芊小心翼翼地從他胸前抬起臉,重新仰望著他,那任何時刻都無比迷人的俊臉,讓她依然沉迷,同時,也更加憂愁滿懷。
    緊接著,她又憶起方才的情景,憶起他對自己的初次坦誠,憶起,整件事情的詭異!
    爺爺!
    看來,她要找爺爺問一問!
    之前沒有深入追問,是答應了賀熠,不想給他帶來麻煩。如今,既然賀煜親自說了,盡管他也是偷偷告訴自己的,但這畢竟是關乎他的事,所以,即便會受到爺爺的指責,她也要試一試!
    想罷,她便用力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再去思想,閉上眼,重新窩在他的懷里,不久,也總算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時,賀煜已經不在,床頭柜上放著一張小紙條,龍飛鳳舞的字體,透著他特有的自信和能干。
    “小東西,我回公司了,你好好休息,昨晚把你累壞了吧,但老公很舒服,寶貝,老公愛你!”
    看似甜蜜的紙條,可凌語芊感覺不到真實的幸福感,他愛自己,是因為自己昨晚令他身心舒暢吧。
    大色狼!
    她在心中嬌嗔了下,想到正事,便也不再多加糾結,快速起床,先是簡單泡了一個澡,洗去歡愛后的疲憊和痕跡,而后梳洗更衣,下樓。
    時間已是上午9點半,樓下靜悄悄的,連季淑芬也不知去向,凌語芊連早餐也不吃,直接來到華清居。
    首先見到的人,是賀家老保姆張阿姨。
    對凌語芊這個時候出現,張阿姨略覺詫異,面露笑容地打起了招呼,“語芊丫頭,這么早過來哦!吃早餐了嗎?”
    凌語芊也立刻粲齒,態度尊敬地應答,“張阿姨好!我……吃過了,我有點事,來找爺爺!”
    張阿姨恍然大悟,“你找大哥啊,他在書房呢,要不我去叫他出來?”
    “不用了,我直接去找他,謝謝張阿姨。”凌語芊婉拒,再沖張阿姨嫣然一笑,刻不容緩地,快速來到書房。
    書房的門正大大敞開著,室內依然充滿著一股濃濃的書香味,復古的格調也依然讓人的心情跟著平靜起來。
    賀云清佇立書桌后,手持大毛筆,在練字!
    “爺爺——”凌語芊溫柔地喊了一聲。
    賀云清手腕一勾,落下筆畫,抬頭,笑了,“丫頭,來了?”
    凌語芊抿唇,淺笑,緩緩走進,停在書桌前。
    白晰高質的宣紙上,靜靜躺著幾個黑色大字,筆墨尚未全干,看情況,是爺爺剛寫上去的。
    “爺爺的書法,真好!”凌語芊由衷贊嘆出聲。
    賀云清也不謙虛,繼續笑吟吟地道,“書法是修生養性的一種,字寫得越好,代表心情越穩定、越無雜念。”
    “看來爺爺很舒心,很淡泊,無憂無慮,無所牽掛。”凌語芊也馬上附和,美目從桌面抽離,定定望著他。
    賀云清眸光陡然一晃,抬首,迎上凌語芊的視線,稍后,問道,“這么早過來,找爺爺有事?”
    凌語芊沒立刻回答,與他四目相對,晶亮烏黑的眸瞳,若有所思。
    “怎么了?是不是煜小子又欺負你了?不過我看情況應該不像,煜小子昨晚對你的維護,可是大伙皆知呢!”
    凌語芊赧然地笑了笑,再沉吟了幾秒,直截了當,切入主題,“嗯,我今天過來,并非找爺爺哭訴,而是……為另一件事。爺爺,還記得我之前問過你,為什么會安排我和賀煜結婚,你回答我,說因為我是最適合陪伴他一生的人!實不相瞞,我覺得具體的原因不止這樣,在這件事上,爺爺似乎有事蒙著我?”
    賀云清一聽,身體微微一僵,眸光又是飛速一閃。
    凌語芊繼續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語氣轉為請求,“爺爺,我猜得對嗎?請你告訴我實情好嗎?假如……假如這是個秘密,那我答應你,我會替你保密!”
    安寧的室內,鴨雀無聲約有一會,賀云清終于再做聲,像上次那樣,否認道,“呵呵,丫頭你想多了,爺爺哪有什么秘密,爺爺相中你的原因,的確就是因為你最適合煜,是個好妻子,能給他幸福,陪他白頭偕老!”
    凌語芊本就不抱希望,但心中依然難免感到悲傷,只因他對自己的有所保留。
    到底是他不把自己當成這個家族的一份子呢,又或者,他其實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過往,擔心被自己識破他的秘密?
    那他到底,有何秘密?有什么秘密是自己不能知道的?
    想到那些難以猜透的古怪,且想到賀煜因此而痛苦頭疼,凌語芊暗暗做了一個深呼吸,毅然地道出,“昨天晚上,我翻看賀煜小時候的相片,只看到兩三歲那會的,之后便再也沒有了,我問起賀煜,賀煜告訴我關于他被拐的那些真實情況,我聽后,非常震驚,而且,我認為是有人刻意要抹去賀煜的過往,否則,憑我們賀家的實力,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爺爺,你覺得呢?”
    賀云清的眼底,霎時又是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心頭也倏忽一凜,他下意識地別過臉,不想讓凌語芊看到他的異樣。
    不過呢,由于凌語芊一直盯著他,自是捕捉到了他的變化,于是趁勢追擊,神情急切起來,“爺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是誰刻意抹去賀煜的過去?”
    賀云清視線轉了回來,同樣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而后,又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丫頭,你真的想太多了!查不出就查不出,這有什么奇怪的。其實,有那段記憶又如何,沒有又如何,最主要的是,煜回到我們的身邊,他過得很好,你瞧,他這幾年在公司的表現,好得史無前例、無人能及呢!”
    “不,不同的!無論是誰,都希望能擁有完整的記憶,能回味曾經的美好,賀煜也不例外!不錯,表面上他看似過得很好,但他其實很苦惱,那么長的一段空白過去,令他很迷惑、很彷徨,特別是昨晚,我和他提起的時候,他感到無比的懊惱和沮喪,他還頭痛,痛得很厲害,很難受……”
    “那你以后別再和他提起不就沒事了!”賀云清做聲,打斷她的話。
    凌語芊即時一呆,而后,咬唇。
    賀云清繼續注視著她,緊接著,意味深長地道了出來,“語芊丫頭,其實呢,人的一生當中,有很多如意、也有很多不如意,每個階段,都有不同的坎坷,就連爺爺,現在其實也有煩惱的事,但爺爺懂得放開,懂得分配,爺爺選擇了好的事情放在心上,所以,爺爺能寫出一手好字!對賀煜,雖然他沒有那段記憶,但于他說不定是件好事?畢竟,誰能保證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是美好的,而不是痛苦的,不是讓他只要一想就會糾結、傷悲、憤恨甚至崩潰的?”
    誰能保證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是美好的,而不是痛苦的?不是讓他只要一想就會糾結、傷悲、憤恨甚至崩潰的?
    好尖銳的一句話!
    說得一針見血,切中重點和要害!
    宛若一塊巨石,重重地砸在凌語芊的心房,本就不很平靜的池面,蕩起了千萬個波浪,波浪四濺,射進她身體各處,帶來了一波又一波的震撼、撼動,她絕美的臉兒,已變了色,她甚至還感覺到,垂放在身體兩旁的手,在微微地抖動。
    賀云清一直凝望著她,繼續意有所指,“丫頭,當時爺爺問你的愿望,你說希望嫁給賀煜,當他的妻子,與他相親相愛,白頭偕老,如今,你算是如愿了。煜對你,已經愛意萌生,而接下來,你們會相親相愛、幸福一生。所以,你應該好好珍惜和把握!其他的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展望未來才是你和煜要做的。”
    凌語芊也繼續睜得黑白分明的美目,呆愣,迷惘,躊躇。
    “爺爺一直都認為,你是個善解人意、蕙質蘭心的女孩,我們賀家有你這個媳婦,是老天賜給的又一個大恩惠,爺爺祝愿,你和阿煜能幸福走完余下的人生路,能陪著阿煜,將我們賀家發揚光大,達到最鼎盛的時期。”賀云清語氣仍很低緩,很沉著,“任何關于阿煜失憶的事,都別再去想,別再去探究了,好嗎?丫頭,算是為了爺爺好,也算是……為你自己好!”
    為自己好……為自己好!
    爺爺果然是知道以前的事,那為什么,為什么不明說出來?爺爺,為什么不直接和我說呢?我說過,你有何難言之隱,有什么需要保密的,我會幫你一起保密,我們都是真心愛賀煜,都想賀煜好,想整個賀家好,所以,你又何必隱瞞我?因何緣故?因何緣故呢?
    凌語芊一瞬不瞬地望著賀云清,兩眼更加干凈純澈,帶著乞憐和懇切,可惜,賀云清還是心意決絕。
    他回她微微一笑,視線轉到桌面的宣紙上,恢復了以往的淡然語氣,“有沒有興趣跟爺爺學寫字?對了,你有什么特長?”
    凌語芊俏臉瞬時一暗,整個心也跌落不少,沉吟片刻后,便也應答,“我讀書的時候,對美術略感興趣,大學主修的,正是美術專業,不過后來……”
    “美術專業,原來是個小畫家呢!”賀云清贊了一句。
    “爺爺……”凌語芊神色一窘。
    賀云清抬手,依然滿面欣賞之色,“呵呵,只要你有能力,成為畫家是遲早的事。對了,爺爺想看看你的技術,你能滿足爺爺這個小小的心愿嗎?”
    凌語芊回了一個感激的笑,美目掃了一下桌面的筆筒,隨即輕輕點頭,事不宜遲地拿起鉛筆和宣紙,先是對賀云清打量片刻,開始揮筆描繪起來,大約十五分鐘后,落筆,將畫好的素描圖遲疑地呈獻給賀云清,謙遜道,“語芊獻丑了,希望爺爺別介意!”
    賀云清一直看著她,把她那股認真投入的勁兒盡收眼底,對她的欣賞和疼愛,不自覺地加深,如今再看成果,更是滿腹驚喜和贊嘆,直接豎起了大拇指,毫無吝言地夸獎一番。
    凌語芊羞澀欣然之際,也暗暗松了一口氣,即時作畫,又不是自己用慣的畫具,她多擔心自己會弄得不好!
    賀云清再賞心悅目地端詳了一會,如炬的火眸,重新停在凌語芊的臉上,繼續飽含深意地道,“語芊,之前你家道中落,無法完成學業和夢想,如今有幸老天爺垂憐,重新給你機會,你務必好好把握,接下來有時間,不妨多放在畫畫上,至于其他的……無謂事,你別瞎操心了,不久的將來,我想阿煜會為你開個私人畫展,再或者,我也可以贊助的!還有,大家昨晚在飯桌上談的關于寶寶的事,爺爺真的很希望能盡早看到你和阿煜的愛情結晶,看到我們賀家再添新成員!所以,你看,你要顧及的要事,可不少呢!”
    凌語芊回神,再次震顫,并不接話,只是定定望著他。
    賀云清看了看墻壁上的鐘,忽然轉開話題道,“快中午了哦,等下要不要去公司找賀煜共進午餐?趁著還沒有小孩,你們就盡量多點過二人世界。”
    凌語芊繼續沉吟了數秒,訥訥地道,“我……準備回家一趟。”
    “也對,你要搬回這兒,應該回去跟家人說一聲。記得幫爺爺向你爸媽問好。時間不早,那爺爺不妨礙你了,你早點回去吧。”
    “謝謝爺爺,那……我先走了。”凌語芊略微福一福身,抬步朝外面走。
    剛走到門口處,賀云清把她喊住,又道,“語芊,記住爺爺的話,好好把握這來之不易的幸福,不該想的事,別再白費時間了,嗯?”
    凌語芊咬一咬唇,而后,點了點頭,在賀云清的揮手相送下,她重新邁步,走出書房,接著離開了華清居,回到華韻居。
    季淑芬依然不知去向,凌語芊也不刻意去問保姆,盡管賀煜說過會修補和促進她和季淑芬的關系,但她終究沒有抱很大希望和期待,先別說之前季淑芬為了阻止她懷孕而痛下毒手,就連昨晚,季淑芬對她一如既往的冷淡和輕視態度,足以讓她不想與季淑芬有交集。
    回到自己的臥室后,她先是打了一通電話給母親,再次跟母親說等下回家吃午飯,而后,她再次拿起賀煜今早留下的紙條來看,于是撥打他的手機,可惜,沒人接聽!
    該不會,又是他那不接電話的壞習慣在作怪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凌語芊馬上感覺胸口一堵,稍作沉吟后,轉為打給李秘書。
    原來,他不是故意不聽,而是,他在開會,可能不方便接電話!
    “yolanda,你有急事找總裁的嗎,方不方便告訴我,我等下幫你轉告總裁。”李秘書熱情客氣的聲音,繼續自電話里傳來。
    凌語芊婉拒,“哦,不要了,我找他聊聊而已,沒有什么要事,謝謝你,我不打擾你了,你忙吧。”
    “不客氣,那再見。”
    “再見!”
    凌語芊掛斷電話,開始收拾東西,正式出發回娘家。
    明明只分別了一個多禮拜,明明每天都有聊電話,可這相見的情景,儼如久違重逢,母女三人皆興奮激動不已,抱成了一團,久久才舍得分開。
    “芊芊,孩子,讓媽看看你,有沒有瘦了,去到那邊都有按時進食的吧?沒餓著吧?”凌母扶住凌語芊的兩邊肩膀,上下來回打量審視著,激動之情依然未退。
    當年,女兒讀書時每次離開g市去軍訓,回來后她都是這樣的舉動,如今,女兒雖然已經嫁做人婦,可在她看來,永遠都是令她牽腸掛肚的小心肝。
    凌語芊這次也特別的傷感,眼中水汽氤氳,先是搖頭說自己沒事,而后,也問道,“媽,您呢?一切安好吧。薇薇也沒什么吧?爸爸也沒什么吧?”
    “嗯,老樣子,沒事,沒事。”凌母也頻頻點頭,還告訴她另一件好消息,“你爸已經沒再沾賭了。”
    不料,凌語薇插了一句,兩腮鼓得高高的,“但爸還是整天出去,好幾次都半夜才回來,依然經常喝酒!”
    凌語芊眉心頓時蹙起,看著母親。
    “沒事,他和朋友出去玩玩而已,說是去減壓什么的,反正他戒了賭已是一個好的開始,遲點說不定他會正式振作起來的。”凌母則繼續樂觀地道,把話題轉回到凌語芊身上,“倒是你,和賀煜的情況怎樣,你在電話里提到他對你很好,真的嗎,孩子,你又等到他的愛了嗎?”
    凌語芊便也暫不糾結父親的事,再一次沖母親微笑點頭,笑容里難掩羞澀,一會,忽然想起今天和賀云清的見面,不禁道,“媽,我有件事,想和你認真談談,我很迷茫,不曉得怎么辦才好。”
    見女兒忽然變得苦惱起來,凌母也收起欣喜的心情,先是支開薇薇,“薇薇,你不是說要親自燜雞翅膀給姐姐吃嗎,快去弄吧,媽和姐姐再聊一會。”
    薇薇乖巧懂事,立刻聽從了,興高采烈地朝廚房走去。
    凌母握住凌語芊的手,帶她到沙發坐下,“孩子,說吧。”
    凌語芊稍作思忖,將昨天晚上和賀煜的交談說出來,然后是剛才去見賀云清時的情況。
    凌母聽后,也頓覺匪夷所思,好一會,看著依然愁眉苦臉的女兒,道,“所以,你現在不清楚,到底是要聽從賀爺爺的話將此事永遠埋藏心底呢,還是應該告訴賀煜,和賀煜繼續追查個中玄機?”
    凌語芊頜首,“本來,我只是猜到這事有蹊蹺而已,但經過今天和爺爺一番交談后,我非常確定,爺爺有事隱瞞我們,他似乎想在保護某個人,或者保護更多的東西,但我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做。”
    凌母也陷入困擾和深思,稍后,再次握住凌語芊的手,語重心長地道,“這事,確實有問題,賀爺爺對賀煜的支持和疼愛,無庸置疑,但賀爺爺要保護的,不僅是賀煜一人。不過呢,賀爺爺有句話說對極了,那段失去的記憶,對賀煜來說并非都是美好的!如今你和賀煜重修舊好,說不定是老天爺給你們一個新的安排,故媽覺得,你不妨當那段過往不存在,這樣,也正好可以順順賀爺爺的意思。”
    “但我還是覺得,賀煜那段回憶空白,對他不是很好。”
    “傻孩子,其實也沒什么,這三年多,他不是過得好好的嗎,慢慢他會越來越習慣的,隨著時間的流逝,會不斷有新的記憶注入他的腦海,至于以前的事,也就漸漸不重要了。”凌母繼續分析和勸解,見女兒還是不很接受狀,她嘆了嘆氣,“孩子,雖然我們說過等時機成熟了就把過去如實相告賀煜,但目前情況發生了變化,既然老爺子開口,你就乖乖聽從吧,他畢竟是那個家的大家長,他能安排你嫁給賀煜,自然也有能力把你從賀煜身邊弄走,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聽他的話,別讓任何意外降臨你的身上。”
    凌語芊陡然一怔,下意識地道,“不會的,爺爺應該不是這種人,他怎么會是這種人。”
    “對不起,或許是媽以婦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不管怎樣,媽還是希望你別說出真相,至少,不是現在。賀爺爺還有件事說的對,你現在首要做的,就是保重身體,保持愉悅的心情,盡早為他添個曾孫。”凌母稍頓了頓,“對了,你有沒有任何懷孕的跡象了。”
    “還沒有。”凌語芊搖了搖頭,對母親注視了片刻,便也暫且跟著轉開話題,“媽,你和爸結婚多久才懷上我的?你們當時有沒有避孕?”
    “我們那時啊,因為我和你爸結婚的時候年紀都不小了,所以也就沒有刻意避孕,說也奇怪,我和你爸結婚的第五天,就懷上你了呢。”凌母說著,溫柔的臉情不自禁地染上了一層紅暈,眼神漸漸迷離,開始沉醉在美好的往事當中。
    凌語芊略略沉吟,繼續問道,“媽,你當年和爸是不是很恩愛?你們……做那趟事,是不是也很頻?”
    一聽女兒問及這樣的事,凌母忍不住羞赧,但還是如實解答,“我和你爸婚前并沒有過性生活,以致剛結婚那會,彼此都很激動,每天晚上都……做了兩三回吧。”
    兩三回!才這么少!
    自己和賀煜,似乎每晚都做了好多次,特別是在北京那幾天,先別說白天,就連晚上,也做了不下五次,有一晚,他做做停停,一直折騰自己到天亮呢。自己做的次數這么多,反而不容易懷孕,這到底怎么回事?凌語芊繼續露出了犯愁的神色。
    凌母瞧著,也隱隱困惑,漸漸地腦海驀然閃出一個畫面,難道是……女兒當年那次墮胎導致了不孕?頃刻間,凌母面色刷白。
    凌語芊剛好從愁悶中出來,見母親面色有異,不禁問,“媽,你怎么了,媽……”
    凌母回神,望著滿眼關切的女兒,心里又馬上響起另一道嗓音:不,不會的,女兒這么美,這么善良,這么懂事,老天不會這樣對她的,命運不會這樣對她的。一定是她的孩子緣還沒到,又或者,是其他原因,總之,一定不關當年墮胎的事,一定不是!
    見母親一個勁地沉默,且臉色繼續變化不斷,凌語芊越發緊張和關心,于是又問。
    這時,凌母徹底停止“胡思亂想”,安撫出來,“沒事,媽沒事,對了芊芊,懷孕的事你無需多想,這事靠緣分,急不來,你看很多人都結婚好幾年才生呢,反正你還年輕,不用急的。你一定會再有寶寶的,一定會再為賀煜懷一個孩子的,一定會。”
    凌語芊盡管心中還是有點兒困惑,但也不再細想,抿一抿唇,用微笑響應母親的話。
    正好,凌語薇出來了,她不但燜了雞翅膀,還弄好了別的菜,通知母親和姐姐可以開飯了。
    凌語芊和母親的交談于是暫告一段落,母女三人一起進入飯廳……
    另一廂,賀煜出差回來的第一個股東會議,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終于在午飯前結束。
    大家都陸續離去,賀煜則依然穩坐主席位上,整理著資料。
    本也該離去的賀煒,忽然走近他,先是對他無比尊貴地坐在象征著公司最高地位的樣子恨恨地瞥了一眼,而后,酸溜溜且忿忿然地冷哼出聲,“看來爺爺對你這個孫子是越來越信任和寵愛了,很多會議漸漸讓你單獨主持,這個主席之位,恐怕不久也會成為你的囊中物吧!”
    賀煜翻閱文件的手,猛然一停,好幾秒后,緩緩抬起頭,鷹眸即時迸發出一道凌厲的光,睥睨狀,即便他坐著,但那氣勢,依然比站著的賀煒高出幾倍!他薄唇冷冷一扯,輕蔑地道,“那得多虧你這個賀家嫡孫的無能!”
    賀煒面色陡然大變,鐵青成一大片,呼吸也迅猛急促起來,喘氣了許久,總算略微平復,馬上又反擊道,“錯,應該是,多虧你娶了一個媚骨天成、騷到骨子里的賤人!聽我媽說,你那美若天仙的老婆,今天早上又去找爺爺了,而且,還在書房一呆就是大半個小時,你猜,他們在里面做什么呢?該不會是,你又有任務讓她去辦?這次,你想從爺爺那里得到什么好處呢?告訴堂哥,讓堂哥學一學?”
    如他所愿,賀煜再也無法淡定了!本是悠然桀驁的俊臉,頃刻沉下,宛如烏云密布,怒瞪著賀煒的黑瞳,更是利光陣陣。
    賀煒則洋洋得意,更加肆無忌憚、理智全無地污蔑出來,“對了,爺爺昨晚說過,你們生的第一個孩子,會獎勵1億元,一開始,我們都很生氣,覺得不公平,后來轉念一想,爺爺會不會知道孩子是他的,所以才出手這么闊綽,畢竟,他當時可是從沒對我和妮娜許過這樣的承諾呢!還有,爺爺昨晚金口一開,今天就馬上把你老婆叫過去,你猜,會不會是為這獎金努力了?我還真有個擔心,爺爺都一把年紀了,受不受得了你那全身上下都是騷,騷到骨子里的老婆呢?啊……”
    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儼如一道道魔音,連綿不絕地沖向賀煜的耳朵,刺破他的耳膜,讓他整個大腦系統都轟然崩潰,他黑眸頓轉赤紅赤紅的,高大的身軀迅速站起,揪住賀煒,在賀煒的胸口揮拳便打,而后,將賀煒壓在會議桌上,繼續狠揍,這次,是臉,對準那張奇臭無比、極其可惡的嘴巴,他打得更用力,打得鮮血直流,又青又腫,打得,賀煒大喊救命。
    賀煒還不甘心,邊繼續發出侮辱,“臭小子,你住手,我說的是事實,那賤人就是個**,外表清純,骨子里騷到極點的賤貨……哎喲,救命……救命啊……”
    賀煜更加暴跳如雷,火冒三千丈,將賀煒從會議桌拉起,改為壓在地上,繼續拳腳暴打,打得賀煒滿身是傷,慘不忍睹,更別提還有反手之力!
    “我不敢了,我錯了,我說錯了,賀煜,你住手,求你,別再打了,求你!”最后,賀煒不得不朝賀煜發起求饒。
    可惜,賀煜已經被憤怒包圍,滿眼怒火狂燒,意識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打,務必打死這個該死的大堂哥。于是乎,他越發勇猛和兇殘。
    就在這天昏地暗之際,一個嬌小的人影沖了進來,是李妮娜,看清楚倒在地上被打得慘不忍睹的丈夫,她驚恐萬狀地發出一聲尖叫,沖向賀煜。
    賀煜本能地掄起拳頭,關鍵時刻,被李妮娜那張極具女性的面孔給震醒。
    李妮娜趁機推他一把,然后扶起賀煒,哭了出來,“老公,老公你怎樣了?老公?”
    鼻青臉腫的賀煒,幾乎張不開眼睛,不過,可以從那小小的眼縫中,看到了一道希望之光!他嘴唇微微顫抖,大手吃力地抬起,卻還沒觸及道李妮娜的臉,又放了下去,而后,雙眼緩緩閉上!
    “老公,老公……”李妮娜更加花容失色,對著賀煒大喊幾聲,接著尖起嗓子朝外面求助,秘書聞聲趕到,也先是被眼前的情況給震到,而后,在李妮娜的吆喝聲中醒來,趕忙叫來保安,幾人一起抬著昏迷過去的賀煒快速走出會議室。
    “魔鬼!”李妮娜沖賀煜痛罵一聲,留下一記恨恨地瞪視,也連忙抬步追出去。
    會議室內,即時安靜下來,但那難以形容的怒氣,依然在空氣里狂肆彌漫,賀煜挺拔的身軀,更加僵直,一動不動地站立著,俊美的容顏仍舊陰沉駭人,恐怖到極點。
    賀煒剛才所說的那些污言穢語,依然在他耳邊循環回響著,每一個字,依然像是世上最具殺傷力的魔音,狠狠地刺著他的耳膜,最后,直到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終于摧毀了這個令人崩潰的局面!
    賀煜斜眼,瞄了一下手機屏幕,見到正是某個熟悉的名字,心頭一凜,急忙把手機拿起,按下接聽鍵。
    “大哥,你叫我查的那個錄音筆和相片,已經有結果了!”何志鵬振奮人心的嗓音,赫然傳來。
    賀煜屏息凝神,緊握著手機,全身血液似乎都停止了。
    “原來,那是一個誤會,只是一個誤會,嫂子和賀老先生并沒有染,不是那種關系!”何志鵬繼續稟告著。
    賀煜更加無法呼吸,握住手機的手,無法抑制地已經抖動了起來,好一會,他終做聲,低沉的嗓音同樣難掩激動,“你現在哪?我想馬上看錄音原版!”
    “我就在工作室,正好有空,我拿過去給你?”
    “好!快,盡快,志鵬!”賀煜幾乎說得咬牙切齒。
    “嗯,我明白,我會的,大哥你等我!”何志鵬說罷,先掛了電話。
    賀煜繼續握著手機,繼續呆愣著,反復回想剛剛在電話里聽到的消息,怒火,已在以快速度消除,他還仿佛感覺到自己滿心雀躍和欣喜!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文件收拾好,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會議室,直奔回自己的辦公室。
    他再次撥通何志鵬的電話,問何志鵬到哪了,后來,他還再打了兩次,終于等到了何志鵬的到來!
    “大哥,你自己聽聽。”何志鵬連氣也來不及喘,馬上打開大信封,把錄音器遞給賀煜。
    賀煜也不多說,立刻接過,然后,屏息凝神,仔細聆聽。
    ——丫頭,還是很喜歡阿煜的吧?假如我能滿足你一個愿望,你想要什么?
    ——我……我想嫁給總經理,嫁給賀煜。
    ——呵呵——
    ——這個要求,我可以答應你,不過呢,你今后可得聽我的話……你應該知道李曉彤和阿煜的事吧,說真的,兩人很登對,很相襯,不過呢,我還是喜歡你……丫頭,先別問我原因,不錯,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但目前還不會說,你只要記住,將來你身為賀家的媳婦,你會肩負很大很大的責任,你必須不怕苦,不怕痛,甚至乎要做好,煉獄般的準備……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丫頭,不枉我喜歡你,那就這么定,你等著當阿煜的新娘子!
    ——
    雖然對話當中,還是沒有百分之百地明確說明,但從彼此的語氣當中不難看出,爺爺和她真的不是那種關系,盡管他不清楚爺爺為什么會滿足她這個心愿,但他確定,絕不是因為那種齷齪的關系,絕不是!
    賀煜反復按著錄音器的啟動健,聽了一遍又一遍,越聽,心潮愈加澎湃。
    “之前我們聽不到的地方,是被人用一種化學原料掩住了,那天我碰到一個在美國結識的私家偵探,他給我提供了另一種藥水,終于把這片段還原。”何志鵬開始解釋,再遞上一張視頻錄像,“這是當時酒店五樓的錄像,我也還原了,事實的真相是,那天地板剛好抹過,比較滑,賀老先生不小心滑倒了,大嫂及時扶住他,賀老先生才免受跌跤之災。”
    賀煜又是馬上接過視頻錄像,用電腦播放,目不轉睛地觀看。
    何志鵬則定定望著賀煜,語氣透著濃濃的歉意,“大哥,看來我們都中計了。賀老先生對大嫂,只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單純的欣賞和喜歡,大嫂喜歡的人,只有大哥!她和賀老先生,根本不可能是那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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