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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煜……凌語芊心頭顫了一顫,俏臉也怔住.
"說什么一生一世只屬于他,你簡直就一撒謊精!"
"你……"
"他才死多久,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投進別的男人的懷抱,凌語芊,你夠虛偽!你夠……賤."口不擇言的毛病,又犯了!
凌語芊花容更加變色,本能地握緊拳頭,恨不得朝這不可理喻的男人揮打而去!把他打死!不錯,她對賀煜的心,永不改變,她當然記得她的誓言,即便后來沒有保住誓言,也是因為他……那一次……他根本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占有了她的身體,還反過來罵她虛偽,罵她賤,他該下地獄去!
"以后要是再敢讓那小日本……"
"那你呢?你明知我是你堂兄,賀煜的妻子,你還不照樣對我存有非分之想,還不照樣占有我的身體?你就不虛偽?對,你這不叫虛偽,你簡直衣冠禽獸!"
呃——
"還有,賀煜已經死了,他人都死了,憑什么要我還守著那些誓言?所以,不管我對他說過什么,都不算了,既然他可以違背諾言,憑什么要我死守?憑什么?"凌語芊也已經理智全無,心里只有滿滿的恨,她恨的,不是眼前的衣冠禽獸,而是那個把她拋下不管,讓她孤零零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受盡折磨的男人!
然而,男人不清楚她的痛,直接被這賭氣的話氣到了,本就怒火攻心,此刻更是暴跳如雷,誰也看不到,那是什么樣的速度,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直竄她的面前,不由分說揪住她的領口,揚起一邊手臂.
凌語芊回神,目瞪口呆,嬌顏蒼白得毫無血色,這樣的他,像要把她殺了似的!確實,他掄起拳頭,要狠狠揍死她!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只有挨死的份,故她不耗費力氣掙扎逃避,而是不自覺的閉上眼.
砰!
拳頭如期落下,但并不是打在她的臉上,而是……打在旁邊的茶幾上,轟隆一聲作響,在這凝重沉寂的空氣中如天崩地裂.
凌語芊渾身一斗,本能地睜開眼去看看,只見那茶綠色的矮幾,四分五裂.
沉睡中的琰琰也驀然被驚醒,注意力首先被那滿地狼藉吸引,惺忪睡眼蒙上一層驚懼.
凌語芊急忙跑過來,把他摟入懷中,無聲地給予安撫著.
這時,褚飛也聞聲趕到,同樣為眼前的情景震了震,看著賀煜,欲開口詢問,賀煜卻依然對他視若無睹,朝凌語芊留下一記冷瞪后,怒氣騰騰地離去.
轎車在黑夜里急速奔跑,車內的男人心情糟糕透頂,近乎失狂,他滿腦都是她剛才說過的那句話,且說話時的怨恨與決然.
"賀煜已經死了,憑什么要我還守著那些誓言?所以,不管我對他說過什么,都不算了,既然他可以違背諾言,憑什么要我死守?憑什么?"
是,即便他"死"了,他也要她愛著他,只愛他一個,身和心都僅屬于他!這是她承諾過的!故她怎能反悔!
她對"賀熠"拒絕,對尚東瑞拒絕,對褚飛拒絕,他于是認為這是由于她對他永不休止的愛,可惜,他高估了這份愛,她并非真的那么癡情,而只是還沒有等到那個人,那個,她覺得極為優秀和偉大的小日本!她覺得虧欠的小日本!如今,"賀煜"死了,小日本出現了,她理所當然地對小日本釋放一直壓抑的情感!
可惡,凌語芊,你這三心兩意的女人,耐不住寂寞的女人!你欠打!
不,不是這樣的,她不是這樣的人,否則,她怎么值得自己如此愛她!她一定是氣頭話,才沒有真的那樣想,沒有!
她根本就是真心話,她說的沒錯,她還那么年輕,那么美,往后時日漫長,她怎會一直守著那個信念!
她會,一定會!
兩種不同的聲音,就此在他內心輪流作響,把他轟得簡直崩潰,車,馳騁得更快,最后停下來時,是在一座靜謐的莊園前.
他先是呆愣片刻,隨即掏出手機.
"這么晚了還找我,不會又想叫我陪你去喝酒吧."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是軒轅徹的.
賀煜沉著臉,聲無波瀾,"我在你家門外."
軒轅徹一聽,帶著揶揄的笑容即時一凝.與賀煜認識這么久,彼此見面要么在賀煜住處,要么在外面約個地方,賀煜可是從未找上門的,莫非……
"出來接我進去吧."賀煜又道.
果然!
軒轅徹這也馬上接話,"你來找我伯父?"
賀煜不語,代表默認.
"為什么!你找他做什么?三更半夜……"
"現在才十點多,他還沒睡."賀煜打斷,依然漫不經心的語氣,"給你三分鐘,若再見不到人,我沖進去了."
呃……這什么跟什么,說得好像他求他來,明明是他怕被人覺察,故意叫他出來當幌子,他卻說的……
抱怨歸抱怨,軒轅徹還是急匆匆地跳下床,用最快的速度抵達大門口.
"喂,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老實告訴我.[,!]吧."他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坐進車內,氣還沒完全喘得過來.
賀煜蹙眉,注視著前方,回道,"他出現了."
他?那個他?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騙子,都是三心兩意的妖孽!"
女人?大少爺他指的是……凌語芊!肯定是了,只有這個女人才有能耐牽動這個好兄弟的心扉.那么,這個"他"是……
"你該不會是說野田駿一吧?"
他跟他說過他女人的事,還說過這個對他女人很特殊的小日本.
果然沒猜錯!小日本出現了,那么,他今晚直接找來,是又想跟伯父要求對凌語芊坦白身份?
不,不可能,伯父絕不允許這樣做,之前不允許,現在同樣不允許.
軒轅徹正思忖著,只覺眼前黑影一晃,賀煜已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他趕忙追上,急促勸止.
"是兄弟就別攔住我!"
"正因為是好兄弟,我才要阻止你,你明知道的!"
"我只知道,再不采取行動我就真的完蛋了!"賀煜語氣更加決裂,腳步邁得更加果敢,正好有輛車子經過,軒轅徹警惕一下,停止阻攔,轉瞬間,兩人已經踏進軒轅家的莊園內.
"煜……"
"你可以回去睡覺了,我直接去找他便好."
黑夜,本就孤寂,那抹身影,顯得愈加孤獨,軒轅徹一聲嘆息中,走前環住賀煜的肩頭,帶他直達軒轅墨的居所.
軒轅墨作息很有規律,一般都是11點上床,此刻,仍醒著,見賀煜突然到訪,著實一詫,然后,把兩人帶進書房,開口便斥,"你最好給我一個足夠充分的理由,你這么晚跑來見我,而且,還是直接到這里來!"
"還是那件事,我想和她相認."賀煜也不拐彎末角,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她?相認?軒轅墨面色立刻變得比先前更難看,這小狼崽子,瘋了!
"不可能!"他站了起來,摔一摔手臂,"阿徹送客!"
軒轅徹也趕忙起身,奔至他身邊,挽住他的手,勸撫,"伯父先別氣,有話好好說."
"我和他沒話可說,不知好歹的小狼崽子!"
"煜不是不知好歹,他實是沒辦法,有個男人,對凌語芊很重要,他出現了,煜的處境很危險,再不跟她坦白,恐怕就失去她了."
"那只能說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太脆弱,經不起考驗的愛,再勉強也是徒勞!"軒轅墨哧哼一聲,腳步卻也停止了往外走.
賀煜聽罷,某種火苗轟然被挑起,嗓音一冷,"要不是你一直阻撓,事情就不會演變成這樣."
"我阻撓?好,既然你健忘,我不差再提醒你一次,你的命,是國家的!"
"我答應你的事,我會盡力完成,會完成得漂漂亮亮,但我的私事,希望你別再插手."
"私事?不錯,這可謂你的私事,但也是公事,我就不理解了,一個樣樣具全的人,為啥就栽在愛情上,拜托你有點出息好不好,男子漢大丈夫理當以大事為重,那是國家交給你的使命,光榮而莊重,你應當把它放在首位!"
"我沒你那么偉大和高尚,若非被逼,我才不管這些所謂的使命,這輩子,我賀煜的使命只有一個,那便是與她相親相愛,白頭偕老."
"你……沒出息的小狼崽子!"軒轅墨先是又恨鐵不成鋼地痛斥一句,隨即語氣冷絕地重申,"不管你會怎么做,總之這事,絕對不可能,當然,你會說你只是來告訴我一聲,不是要我允許,但實際上是怎樣,你比誰都清楚,既然不用我允許,你還得三番四次跟我‘說一聲’嗎?沒出息的小狼崽子!"
軒轅墨怫然離去,剩下滿室沉寂和那隱隱回蕩的嘲笑冷哼聲,賀煜一臉陰沉,眸中不斷閃爍著一陣一陣的戾氣,軒轅徹回到他身邊坐下,擁住他的肩胳,給予安撫和勸慰,且也才有時間問起詳情,"整個情況到底怎么回事?會不會是你杞人憂天了?那小日本真能構成極大的威脅嗎?"
賀煜先不語,軒轅徹便不斷追問,揚言會把幫他想辦法,甚至用激將法取笑他是不是怕被鄙夷才不肯說,約莫幾分鐘后,迎著軒轅徹面帶揶揄底下的真摯和關懷,他終也娓娓道來.
在這個好兄弟面前,他是一個為情所困,不怕被笑話的傻子,早就無話不說,而今,更是沒必要隱瞞.
軒轅徹聽后,稍作沉吟,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女人,明顯是氣話,事情并沒真發展到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是嗎?"賀煜黑眸灼灼,直盯著軒轅徹,遲緩地吐出兩個字,雖是反問,卻也是質疑.
軒轅徹頜首,語氣更加真切,"你不問青皂白就那樣羞辱她,換做是我,也會這樣."
賀煜卻搖頭,露出懊惱的神色,"你根本不懂小日本對她的特殊意義,那小日本說得沒錯,他和她之間的過往,除了’賀煜‘,沒人能及."
"故你更不應該亂!這個時候,你得想辦法,用溫柔的方式."
.[,!]
柔軟的方式?他一直都用這種方式好不好,打自用"賀熠"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他呈現出來的性子也已全然大變,即便偶爾會霸道,但再也不是以前那種光明正大和盛氣凌人的霸道,而且,霸道只是一陣子,過后,還不是很孫子地跑去跟她低頭,可惜,她終究不稀罕.
先前,小日本還沒出現,她就把他排除在外,而今,小日本來了,她更不可能讓他靠近半尺,特別是經過今晚……他頭一次,后悔自己對她用那樣的懲罰手段!每次當他理智全無,他想到的,就是這樣的手段.現在,她一定更痛恨他了吧……
"你說,若我執意跟她坦白真實身份,你伯父會怎樣?"
見賀煜忽然轉開話題,還如此打算,軒轅徹淡定的俊顏這也倏忽一變,急忙發出勸阻,"斷然不能,別說我伯父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但是……"
"不錯,我伯父不至于殺人放火,不至于真的會要她的命,可他說的另一個理由不無道理,你讓她知道你現在的身份,只會令她擔心,對你以后執行任務,造成極大的影響."
"那就是說,我一輩子也不能告訴她嘍?為了保護我自己,保護她不受牽連,為了履行那些個‘偉大光榮的使命’,我只能繼續裝死?!"賀煜冰冷的嗓子夾雜著強大的壓抑,給軒轅徹不悅的一瞥,嗤哼,"軒轅徹,我有點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好兄弟,興許,你根本就是他特意安插在我身邊監視我的吧."
"呃,暈死!你可以懷疑你女人變了心,都不可以懷疑我對你的一顆紅心啊!"軒轅徹下意識地自辯一聲,見賀煜面色陡然大變,醒悟過來,又趕忙補充解釋,"你別這樣,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打個比方而已.嘿嘿,你女人不會變心的,當然我也不會背叛你.好了,我們也走吧."
走?此行目的尚未達成,豈能就此離去?不,他不走!雖然軒轅墨已經走開,但他可以等,等到那老頭子醒來為止!想罷,賀煜非但沒有起身,反而整個身軀更加投入在身后的真皮沙發中.
軒轅徹見狀,頓時又是一陣無奈,剛提起的身體不由重新坐下,幽嘆,"煜,聽我說,這個辦法真的行不通,不管你提出多少次,就算你死賴著不走,伯父都不可能答應你的!"
仿佛沒聽到他的話,賀煜無動于衷,出神地望著頭頂的天花板.
"當然,你也不會一輩子都這樣下去.還記得你之前說過懷疑我伯父培訓你參合著他私人目的嗎,其實,我也覺得是.咱們的任務是什么?國家怎會隨意用人?假如你真是那個罪名,下場必然是遭到判決,即便天皇老子也救不了,由此顯而易見,他們清楚你是清白的!明知你清白,卻不給你洗脫罪名,反而讓你假死,為他們效勞,這分明不道德,至少,對你不公平!"
聽罷此番言語,賀煜總算有所反應,而且,整個人立刻坐直身子,散渙迷離的眼眸也瞬間恢復犀利與敏銳,直盯著軒轅徹,等待他繼續說.
然而,這畢竟是軒轅墨的地方,那人又是自己的親伯父,軒轅徹只點到即止,沒詳細明說下去,轉為繼續安撫賀煜,"你放心吧,總有出頭之日的,我有預感伯父不會利用你很久,等他目的達到,會還你自由.另外,對于你被誣陷的事,他們一定知道的比我們還多,說不準,那是一招將計就計,打算借此牽引出什么駭人大事呢,既然他們不肯跟你直說,說明還不是時候,但最終,必告訴你.當然,我也會留心,盡量從我伯父那里找些蛛絲馬跡,而在這之前,你就當做為國家做些事,報答也罷,為自己爭取功勞也罷,先堅定步伐走下去.今晚某個念頭,以后就別再動了,我倒不擔心伯父會對你或她怎樣,而是不想你為此折騰糾結,你那么聰明,應該曉得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這種毫無結果的事情,到此為止,是最后一次,嗯?"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人一蹬起來,失了分寸,就再也無法以常理思考,于是做了徒勞無功的事.
這時,賀煜盡管仍不做聲,但心里面,其實已經默認了軒轅徹的提議.
軒轅徹俊臉逸出一抹真實的輕松,連帶嗓音也比先前清冽了不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放松一下,腦子清醒了就不會再胡思亂想,才能想到好的應對辦法."
話畢,軒轅徹大手往他肩膀一擱,這次,賀煜倒也順著站起身來,走出書房,離開軒轅氏的大宅.
換成軒轅徹駕駛,他則坐在副駕駛座,一路上,彼此都沒再做聲,大約二十分鐘,車子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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