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森當然是要拉出來打的,一則華盛頓交代要盡可能以陸航削弱日軍艦隊;二則被冢原戲弄一夜,這口氣不出難以對下交代。 上午9時多,偵察機確定日軍艦隊位置在巴拿馬西偏北1100公里處時,彼得森盡可能派了最大程度的攻擊群,270多架航程足夠的B-17\B-24\B-29,同時又抽調(diào)了70多架加掛副油箱的P-51們?yōu)楣羧鹤o航——無護航的危害彼得森是很清楚的。 但由于B-17\24們過慢的速度拖累了整個編隊,等真正與日本機群接觸時,時間已在下午1時許,不但日軍艦隊已跑到1200多公里的遠處,且攔截機群早已虎視眈眈。更重要的是,冢原對艦隊陣型整體進行了微調(diào),航母編隊在戰(zhàn)列艦編隊后100多公里,等于離巴拿馬守軍足有1300公里。 哪怕加掛了副油箱,P-51們最大航程也只有2700多公里,最多只能在戰(zhàn)區(qū)上空停留5分鐘,面對日軍戰(zhàn)斗機糾纏,P-51們要么被擊落,要么很快因油料告警而被迫返航,不到10分鐘,整個空域里就只剩下轟炸機群,等于鬧到最后還是無護航作戰(zhàn)。 轟炸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阻擊,足足140余架Do-412或Bf-319撲過來進攻,大家伙們不住地從空中往下掉。 即便成功投彈的轟炸機命中率也不高,昨天上午洛杉磯陸航好歹還擊沉了1艘水機航母,這批陸航只擊沉了一艘特1L型運輸航母和1艘油輪。而在重點攻擊的戰(zhàn)列艦目標上,美軍運氣還算馬馬虎虎: 大和號中了1000磅炸彈一顆,微創(chuàng); 運氣不好的信濃號司令塔中了2000磅半穿甲彈一枚,就在美軍飛行員滿心歡喜地以為這顆延時0.025秒的重磅炸彈能將對方鉆出個大窟窿時,司令塔頂部厚達500mm的裝甲直接將炸彈彈開引爆——根本鉆不進去,還沒等失望的飛行員回過神來,赤松貞明的Do-412已經(jīng)殺到,4門20mm機炮干脆利落將其揍進海中。 唯一讓冢原感到可惜的是初月、新月兩艘秋月級防空驅(qū)逐艦被2000磅炸彈炸沉,算比較重大的損失。 但為這點戰(zhàn)果,美軍付出了高昂代價,278架重型轟炸機最終成功返航的不過94架,79架P-51被擊落了36架,日軍戰(zhàn)斗機損失31架,其中18個飛行員最終跳傘后救援成功。 巴拿馬陸航一天就損失了220多個機組,整體戰(zhàn)損率高達62%,再加清晨損失的10多架飛機,一天就損耗了飛機總數(shù)近四分之一。 面對這樣的戰(zhàn)果,彼得森不但沒能出氣,反而更加郁悶了。 角田艦隊對洛杉磯的調(diào)戲、冢原艦隊對巴拿馬的佯攻及陸航兩次出擊帶來的巨大損失在華盛頓引發(fā)巨震。所有人都知道這里不對勁,但究竟怎么回事,誰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斯普魯恩斯一開始判斷日軍破交艦隊佯攻西海岸是要把太平洋艦隊引誘出來,然后隱蔽在旁的聯(lián)合艦隊主力趁機殺出,爭取全殲太平洋艦隊,所以有角田艦隊大搖大擺在珍珠港外圍晃蕩然后又來西海岸招惹是非的舉動。但從今天聯(lián)合艦隊主力對巴拿馬的佯攻來看,這不像是夾擊的意圖——日軍兩支艦隊彼此間距7000公里,足足是哈爾西艦隊到角田艦隊間的2倍遠,如果這也能夾擊,斯普魯恩斯死也不信! 冢原艦隊佯攻巴拿馬的證據(jù)卻很明確,航空群圍繞著巴拿馬畫了一個丑陋的圓圈,所有人都不相信日本找不到巴拿馬最后放棄進攻的假設,如果真是這樣,清晨日軍艦隊后退干什么?難道不是應該派出第二攻擊波么? 尼米茨皺起眉頭問道:“會不會日軍在刻意消耗我軍陸航機組?從上次機組與油輪的對耗中可以看出來,日本完全不在乎油輪的消耗,這邊剛剛損失了油輪,轉(zhuǎn)手又從歐洲拿到幾十條油輪,堀悌吉的本錢比我們想象得要雄厚得多。” 麥克阿瑟認為這樣持續(xù)下去非常危險:陸航好不容易從中國扒拉回400多個機組,又連蒙帶拐從中國要到70多個機組,還沒完全抵達,已有300多個機組消耗出去。這種一天損失300多的速度別說阿諾德痛苦萬分,其他大佬也感覺難以承受。 枯坐很久,克拉克提出假設:“會不會日本在為德軍進攻創(chuàng)造機會并牽扯我軍兵力?” “您詳細說說看。” “日軍占領中途島、圍困夏威夷后,我們想方設法往夏威夷抽調(diào)了大量機組;日軍宣稱要進攻西海岸,我軍又抽調(diào)不少飛機去保衛(wèi)西海岸;現(xiàn)在日軍又開始進攻巴拿馬,該方向持續(xù)加強并部署了1800余架飛機;累西腓不用說,一直在源源不斷抽調(diào)兵力加強,現(xiàn)在已超過2000架。”克拉克走到地圖前畫了幾個箭頭,無一例外不是從東海岸出發(fā)的,“夏威夷加強了,西海岸加強了,巴拿馬和累西腓加強了,哪里削弱了呢?” “東海岸!”杜魯門脫口而出,再不懂軍事,看克拉克的箭頭也明白了。 “東海岸目前大約還有2500-3000個機組可用,雖然要防守近3000公里海岸線有些吃力,但勉勉強強還算有應對之策。”克拉克用憂心忡忡的語氣道,“東海岸德國人可能暫時沒辦法下手,我現(xiàn)在特別擔心這里!” 他用教鞭在地圖東北角輕輕敲了敲。 “紐芬蘭!”尼米茨驚得整個人差點跳起來,麥克阿瑟也深深皺起眉頭,意識到問題嚴重——紐芬蘭不是美國領土,美軍只有協(xié)防義務,上面的防御準備是不足的。 自倫敦政府將國名改為“大不列顛及紐芬蘭聯(lián)合王國”后,就一再聲稱對紐芬蘭擁有主權,美國政府自然針鋒相對地支持加拿大政府對紐芬蘭的主權,但不管這塊地歸倫敦還是歸渥太華管,至少不應該歸華盛頓管,因此不但挑了英國人(丘記政府)來當紐芬蘭總督,還把英國部隊和加拿大部隊派上島。 倫敦和華盛頓決裂前,英國陸軍師在美國受訓的一共有4個,另外還有一些噴氣機飛行員和艦載機飛行員。雙方翻臉后,倫敦能把美軍全部扣押當階下囚,美國卻不可能扣押英軍,相反還要給裝備、給物資把他們供起來當丘記政府的武力,當然美軍也不放心英國部隊駐防在美國本土,便把其中2個英國師安排回加拿大,2個英國師上紐芬蘭。再加上紐芬蘭上還擁有的1個加拿大師和1個美國師,總共4個師,近8萬兵力。 紐芬蘭島上的航空兵也是三結(jié)合的方針,雖然美國人很想把所有英國噴氣機飛行員全部捏在手中保衛(wèi)東西海岸,但畢竟面子上要過得去,因此在紐芬蘭島上部署了100多架流星噴氣機,另外近200架部署在加拿大與美國交界的五大湖地區(qū)——說是英國皇家空軍(丘記),但實際上要受美國陸航指揮。而在這番動作之后,美國便順理成章地把所有英國、加拿大艦載機飛行員,甚至包括倫敦政府推出同盟,從英國本土逃到加拿大來的艦載機飛行員全部征召到美國艦隊里。 雖然這件事是特納追著杜魯門讓其對丘吉爾施加最大壓力做的,但大家都認為特納做的很對、很棒! 克拉克詳細闡述了個人觀點:“第一次紐芬蘭戰(zhàn)役,我軍大西洋艦隊主力俱全,而愛德華王子島上有大量陸航可供抽調(diào),這樣還讓德軍虎口拔牙,整整損失了整整500萬噸船舶、上千架飛機,現(xiàn)在力量對比更加不利于我們,我判斷局面很糟糕。 首先,德軍對紐芬蘭情況熟悉,知道島上防御設施不算特別復雜; 其次,紐芬蘭經(jīng)過上次戰(zhàn)役破壞,主要防御完全依靠陸航,雖然現(xiàn)在有噴氣機駐防,但其他陸航兵力(主要是美軍)不斷抽調(diào),威懾力減弱; 再次,德軍擁有火箭武器,如在半夜500公里外先用火箭覆蓋一波,則紐芬蘭陸航和陸軍都會損失慘重——偏偏噴氣機對機場設施和跑道要求比螺旋槳飛機高得多,很難疏散,換而言之就是容易在第一輪打擊中被摧毀,一旦德軍在紐芬蘭站穩(wěn)腳跟,則其火箭武器下一步就可覆蓋愛德華王子島,說不定連后者也保不住; 最后,德軍富有登陸經(jīng)驗,冰島戰(zhàn)役一鼓而下已可見端倪,情報顯示其大批船隊很快又要出發(fā),里面有不少登陸艇,在其火箭、艦炮、航空兵力三重覆蓋打擊下,紐芬蘭反登陸作戰(zhàn)很可能會失敗,這可不是再靠投入一個82空降師就能挽回局面的時候了。” 麥克阿瑟心想:有82師也不頂用,李奇微還在南美呢! 斯普魯恩斯想得不太一樣:他對英國、加拿大部隊的戰(zhàn)斗力和戰(zhàn)斗意志表示懷疑,倒不是懷疑他們水平不行,而是懷疑他們的戰(zhàn)斗欲望,憑什么要和德國人死纏爛打——連德國人都承認紐芬蘭是大英帝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且上一次加拿大師就暴露出很快放棄的問題來。 眾人越討論越覺得心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