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綾瀨初夏的丈夫見狀，立刻拿起帳篷角落的長矛對準了周銘，在場的唯一一個小孩也收起了笑容，跑去外面大喊大叫。
    只有綾瀨初夏淡定地舉起手，對丈夫說：“你出去吧，我有話要和他們說。”
    她的外表仍舊是年輕女子模樣，但舉手投足卻透著上位統(tǒng)治者的威嚴，神情中透著的自信，仿佛她認為自己可以輕而易舉說服周銘。
    “這么快就看出來了，證明你已經(jīng)完全理解我所創(chuàng)建的完美體系了。
    沒錯。
    剛出生的嬰兒就是普通的小孩，會生病會死，但靠進入慢速世界后，快速移動就會衰老這一點，我們也可以讓這些小孩快速成長。
    在阿斯加德的快速衰老是身體年齡的增長，卻不會消耗能量，我嘗試著在嬰兒成長為青少年這一點上，利用這個規(guī)律，效果與我所料相同，嬰兒成功長大成人。
    他們不但成為青年，并且擺脫了會餓死病死的命運，變得只會饑餓干渴的慢速世界居民，并且獲得了生育小孩的資格。
    一個嬰兒從懷孕到出生只需要幾天的路程，從嬰兒長大成青年只需要幾周的路程，人類這個群體在阿斯加德的繁衍沒有了任何風險，嬰兒的夭折率趨近于零，數(shù)量以月為周期，呈倍數(shù)不斷增長。
    無限的新生兒……無限的青年……就是無限的肉體和食糧，并且因為阿斯加德的病癥痊愈能力，絕對致死的朊病毒都能緩慢恢復，生存沒有任何風險。
    我將新生兒劃分成兩批，一批成為生育工具和食物耗材，另一批則通過正常手段將他們撫養(yǎng)長大，讓他們成為可以在快速世界生活的人。
    于是試錯率無限拔高，絕對沒有失敗的可能！”
    綾瀨初夏嘴角露出笑容，看得出，她在壓抑內(nèi)心的自豪和狂喜。
    “看啊，這個遺跡，實則已經(jīng)被我攻克！勝利只是時間問題！你也應該明白了吧！”
    王思言冷聲道：“沒啥好猶豫的。”
    “嗯。”
    周銘眼中殺意涌現(xiàn)，手指毫不猶豫扣下了火槍的扳機，伴隨震耳欲聾的轟鳴與硝煙，子彈瞬間射穿了綾瀨初夏的頭顱，腦漿骨片四濺，那年輕的肉體在強大的沖擊下向后倒去。
    “額啊啊啊啊！！！”帳篷外傳來野獸般的咆哮，幾十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沖進營帳，高舉石斧木矛，向周銘與王思言發(fā)起進攻！
    王思言握住童子切安綱的刀柄，以不可思議的拔刀動作從背部將這把長的夸張的大太刀從刀鞘中拔出，這便開殺了！
    童子切借著拔刀的慣性與強大的回旋力，砍瓜切菜般將三名壯漢攔腰斬斷，霎時營帳內(nèi)，血濺如吼，腳下的獸皮都被熱血染紅。
    周銘甩動大劍壓死一人，“吭”的一聲轉(zhuǎn)動機關，將收納于大劍之中的長劍拔出，手腕翻轉(zhuǎn)迅速掠動，在擁擠而來的更多攻擊者身上留下創(chuàng)痕。
    憑借著獵人自帶的獵殺特性，周銘隨手造成的傷口不管多淺都會產(chǎn)生爆血和無法忍受的劇痛，凡是被周銘劍刃刮到的野蠻人，都像體內(nèi)埋藏的炸彈爆炸般，剎那便失血過量。
    砍殺十幾人走出營帳，眼前的原始人小男孩四散而逃。
    周銘扭頭看了眼身后營帳內(nèi)的綾瀨初夏的尸體，篤定道：“不可能這么簡單就殺了，有兩種可能，要不是她已經(jīng)發(fā)動了咒術，沒死，而是藏了起來。
    要不就是我們看到的綾瀨初夏，根本不是真正的綾瀨初夏，而是被綾瀨初夏調(diào)教出來的替身，專門應付像我們這樣外來的旅人。
    這個瘋子的理念絕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像這樣的沖突，我不相信這么多年沒發(fā)生過，她一定也有著相應的對策。”
    “總是遇到這些事。”王思言嘆了口氣，按了按眉心，環(huán)顧滿地的尸體，心中一股無名火就燒了起來。
    這些被生出來的小孩，被養(yǎng)大的沒有知識的原住民，他們都沒有錯……但只有毀滅，將一切全都毀滅！
    遠處傳來更多喊殺聲，極遠處的山坡上，幾百，甚至上千人舉著武器沖下山坡，向著周銘這邊涌來，周銘站在原地并沒有動，而是確定著自己之后要走的方向。
    如果跟著這些人四處沖殺，只會白白浪費他們的“距離”。
    他和王思言所能做的，也只有邊走邊殺了。
    綾瀨初夏不可能想不到，這些野蠻人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只要第一波沒有殺死他們，那之后再來幾波都無所謂，因為阿斯加德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力竭，只會產(chǎn)生疲憊力竭的感受。
    “早就該想到的，她既然想出了這辦法，創(chuàng)造一支原始的軍隊就是舉手之勞，人類在這鬼地方繁衍得比蟑螂還快。”王思言說。
    殺戮開始了，但只是單方面的流水線程序。
    與其說這是在考驗周銘與王思言的技術，不如說是在折磨兩人的內(nèi)心，那些前赴后繼的野蠻人，發(fā)了瘋似的沖上來想要殺他們，壯年的死了，緊跟在后面的青年流著淚向他們沖鋒。
    那些流著淚，面目猙獰的臉孔讓周銘印象深刻，令人不禁胡思亂想，他們是上戰(zhàn)場的父子吧？雖然是被綾瀨初夏創(chuàng)造出來的耗材，但他們也有人的感情吧。
    他們從出生起就在阿斯加德一定習慣這種惡劣的環(huán)境，并由衷感激著綾瀨初夏，在他們眼中，自己和王思言肯定是惡魔——兩個被熱情款待，卻殘忍地向主人家高舉屠刀的惡魔。
    這些原始人在兩人刀劍下痛苦的哀嚎、慘叫、怒吼、咆哮，他們身上帶著天然的，堅信自己是正義的純真感情，發(fā)自內(nèi)心將周銘和王思言視為不可饒恕的侵略者。
    前所未有的罪惡感，僅憑理性邏輯已經(jīng)無法消遣此般的內(nèi)心折磨了，周銘對砍殺已無是非之分，他顧不上這決定是對是錯，他只知道此事必須終結！
    殺殺殺，人頭滾滾。
    殺殺殺，斷臂橫飛。
    殺！
    殺殺殺殺！
    殺殺殺殺殺！
    兩人沉默無言，越殺越快，白晝至傍晚，蒼穹都被血氣染紅，傍晚到午夜，殺聲仍不停。
    時間和血一樣流逝，黎明將至，東方破曉，整片山坡從上至下都被鮮血染紅，草地鋪滿人類肢體，而兩個渾身血紅的人站在尸山血海的盡頭，宛如魔神般，盯著眼前這個與剛才那個綾瀨初夏一模一樣的……綾瀨初夏！
    “做個了斷吧。”周銘重重吐出一口滾燙熱氣。
    激烈的戰(zhàn)斗沒讓他流一滴汗，但身體的高溫讓衣服上的血液慢慢蒸發(fā)。
    綾瀨初夏嘴角上揚：“二位感覺如何？高舉著人倫道德的大旗走到我面前，是否有這么一絲的后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