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隨老人進(jìn)了茅屋內(nèi),關(guān)寧和莫白二人就在門口等著。
走進(jìn)了屋里桃夭才發(fā)現(xiàn)老人雖然住的只是茅草屋,可這茅屋里面卻內(nèi)有洞天。入目的是花梨木的桌子,桌子上面擺的青灰色的茶具也是單是看色澤就知道絕非凡品。
在大堂的最前面是一個排位,不過讓人不解的是排位上并沒有名字,可是看堂岸上香爐堆積的香灰不難看出主人對排位的敬重,雖然很好奇,不過桃夭覺得隨便打探別人的私事并不好,就沒有開口。
堂屋里除了這兩處和一個擺東西用的博古架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從這一點(diǎn)也可以看出來主人家是一個習(xí)慣簡潔的人,而且看屋子內(nèi)一點(diǎn)都不像有人生活過的痕跡,那就只能說明這是主人家下意識為之,這么做可能是因?yàn)樯盍?xí)慣,也可能是因?yàn)槁殬I(yè)習(xí)慣,不過從老人身上危險的氣息來看,桃夭更傾向于這是主人的職業(yè)習(xí)慣。
在桃夭觀察這件屋子的時候,老人也在暗暗觀察桃夭,見桃夭雖然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整間屋子,可是眼睛里沒有驚訝也沒有好奇,就像是單純的看看而已,但是老人相信桃夭應(yīng)該對這里的一切算是了然于胸了吧。這不僅是因?yàn)樘邑埠湍侨擞邢担€因?yàn)樵趧偛哦虝旱慕佑|中桃夭的表現(xiàn)。
“坐吧,你想喝什么茶?雖然我這里簡陋,不過一般的茶還是有的。”老人見桃夭收回了打量房間的眼神就招呼桃夭在桌子邊坐下。
“都可以,不過我看外面的玫瑰開的正好,不如就來點(diǎn)玫瑰花茶吧。”
桃夭在外面就看見玫瑰花開的很盛,不過卻每朵花都少了幾片花瓣,桃夭想老人應(yīng)該是把花瓣采下來曬干做成了茶,而在進(jìn)屋后問道了淡淡的玫瑰的香氣,也證實(shí)了桃夭的這個想法。
“你倒是好眼力。”老人沒什么表情的說了一句之后就起身去博古架上取出一個藤條編的小罐。
雖然老人沒什么表情,但桃夭還是感覺出老人并沒有什么不悅的情緒,反而好像有一種欣賞暗含其中。
不一會老人拿了一壺?zé)崴M(jìn)來然后把小罐中的干花瓣取出一些放進(jìn)青灰色的茶壺中,把熱水注入其中。頃刻間一股香氣就彌漫開來,等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老人才把茶壺拿起來,用茶湯把杯子浸泡起來,之后又在茶壺里注入了熱水,等了半盞茶的時間,把杯子從茶湯里拿出來,把茶注入杯子里面后,拿出一塊白色的絹布小心把茶杯外部的水漬擦拭干凈才遞給桃夭。
桃夭接過茶杯,先是聞了聞,玫瑰的清香和一股甜甜的氣息撲面而來,稍稍嘗了一口,香甜的氣息在味蕾久久不曾消散,桃夭不由感嘆“好茶,好茶,好茶。”
“你倒是好眼光。”老人從桃夭的語氣中就知道桃夭并沒有敷衍或者恭維他,是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喜歡這茶。
桃夭這次可以明顯的聽出老人話語中的愉悅,而且也不是面無表情,不過,不得不說老人面上有表情簡直比沒有表情還要嚇人。
“不知您是怎么制作的這茶?甜而不膩,香而不妖,除了玫瑰的清香以外還有一種淡淡的甜味,不過我可以確定這甜味不是任何一種糖漿。”桃夭向老人請教玫瑰花茶的制作方法,這么好喝的茶桃夭是不想放過的,點(diǎn)評完這茶以后桃夭又品了一口后說“這水似乎也不是一般的水吧?”
“倒是個會享受的。”老人似是而非的感嘆了一句之后才說“你說的不錯,這是我用玫瑰最先開放的花瓣浸泡糖漿水一天一夜,然后把花瓣取出晾曬在陰涼的地方,半個月就能制成,然后裝入當(dāng)年新砍下來的竹筒里放置一年才算是正式完成,至于這水,是我院子里所有的花的朝露收集而成,我這幾年也就收集了三壺而已。”
“果然這么好喝的茶并非簡單可得啊,不過我剛才看您先把第一遍沖茶的茶湯用來燙杯,這么費(fèi)勁心思收集的朝露就這么浪費(fèi)了,您不覺得可惜么?”
“難道你覺得可惜?”老人反問。
“若是我自然不覺的,這樣可以讓茶杯沒有其他味道更能品嘗出茶的滋味,可是我沒有采集這么久的朝露自然也不會感同身受的覺得您也不覺的可惜。”
“就像你說的,都是為了讓茶有更好的滋味,我是喝了還是用來燙杯了,其實(shí)本質(zhì)上并沒有區(qū)別啊。”
“是我迷障了。”桃夭聽了老人的話,覺得其中道理雖然淺顯易懂但是卻是許多人都沒有想過的,過于計較得失反而讓自己落入下成。
“多謝老先生教誨。”桃夭從凳子上站起來拱手向老人行了一禮。
老人微微把身子側(cè)過去并沒有受桃夭這一禮,只是開口說“女娃娃倒是好耐性,進(jìn)來這么久了也不問我為什么要單獨(dú)和你談?wù)劊炊臀矣懻摬璧馈!?br/>
“老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桃夭對于自己的身份被看出來并沒有表現(xiàn)出驚訝,只是大方的承認(rèn)了自己的身份。
“那么就請問老先生要單獨(dú)與我交談所謂何事呢?”被認(rèn)出身份之后桃夭反倒是把所有的防備都放下了,整個人也隨意了不少。
老人見桃夭非但沒有驚慌失措還完全放下防備,也有些鬧不明白桃夭的想法了。
“你的父母是何人?”老人問了和在院子外是同樣的問題。
“您又是我什么人?為什么對我父母的事情這么好奇?”桃夭放下防備不過是因?yàn)樵诶先它c(diǎn)破桃夭女兒身時,桃夭知道老人想要對自己不利她根本毫無反抗能力。
在絕對的武力面前她那點(diǎn)小小的防備簡直可笑極了,桃夭自然是明白這一點(diǎn),多以也就不做防備了。
“我不認(rèn)識你父母,不過我與你祖父母有些淵源,當(dāng)年你祖父去世后,你祖母帶著他們的兒子回到了自己的部族繼承了王位,之后省下了三個兒子,直到最小的兒子五歲的時候才生下一個女兒后背上帶著紅色桃花的胎記,他們對這個小女孩視若珍寶,可是有一天小女孩被其他部族的人設(shè)計拐走,之后再無音信,那一年小女孩五歲,整整八年,動用了部族全部的力量卻找不到小女孩絲毫蹤跡。而這個小女孩就是你。”
“雖然我也有一個桃花的胎記,也是十三歲,可是很可惜的是我并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首先你說的那個小女孩五歲被人拐走,那么她肯定會有親人的記憶,可是我對你說的完全沒有印象。最后,我是我娘親生的,自小就生活在家中,根本沒有可能是你說的那個小女孩。”桃夭很明白自己不會是老人說的那個人,所以直白的告訴老人。
不過桃夭心里慶幸的想,多虧自己沒問老人是不是她爹啊,若真是問出口豈不是尷尬死了。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是呢,你和你祖母長得十分相似,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問你是否有胎記的問題。”老人聽后馬上反駁說。
他相信桃夭說的話沒有騙他,可是他也確信桃夭就是他要找的人,無數(shù)的巧合湊在一起就不再是偶然而是必然,桃夭又怎么可能不是那個失蹤的孩子呢?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和那個女孩的家人有什么淵源,可是我真的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如果您愿意幫我們培植熒草,那么我很歡迎,當(dāng)然如果因?yàn)槲也皇悄侨四幌霝槲夜ぷ魑乙矡o話可說,謝謝您今天的茶水,我先告辭了。”桃夭說完這一席話之后就離開了。
桃夭的直覺告訴她如果再不離開會發(fā)生一些沒辦法預(yù)計的事情,雖然不知道這事情是好是壞,可是絕對是超出桃夭預(yù)料的事情,所以桃夭本能的就離開了茅屋。
等在門外來回踱步的關(guān)寧和莫白看見桃夭出來連忙上前對桃夭說“你可算出來了,怎么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是啊,我們在外面等的都要擔(dān)心死了,差點(diǎn)就要沖進(jìn)去看那怪老頭是不是有什么不軌的企圖。”
“我沒事,那位老先生只是見我長得和故人有幾分相像就叫我進(jìn)去請我喝杯茶與我說說話,沒有別的意思,你們不用擔(dān)心。”桃夭笑著安撫二人。
“不過我不確定老先生還會不會幫我們培育熒草了,我出來的時候老先生有點(diǎn)不太高興的樣子。”桃夭給關(guān)寧二人打了個提前量,因?yàn)樘邑矊?shí)在不確定老人是不是會幫他們培育熒草。
“沒關(guān)系,大不了我們?nèi)フ覄e人唄,不過是麻煩一點(diǎn)有什么大不了的。”莫白滿不在乎的說,對于他來說,桃夭沒事就好,其他的反正也沒幾天,等他師門來人自然就不用擔(dān)心種植的問題。
一旁的關(guān)寧難得的沒有和莫白唱反調(diào)而是贊同的點(diǎn)點(diǎn)頭,顯然二人的想法是一樣的。
“好。”桃夭也笑著答應(yīng)了。
三人慢慢的往村子中梅娘家走去,知道三人的背影快要看不到的時候,老人從茅屋里出來注視著三人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了才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