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那惡面狼趁那孫威遠一頓之際,雙足急點,從足下射出數(shù)點寒芒,直奔孫威遠的下三路而去,前面片刻一臉討?zhàn)垼D(zhuǎn)瞬之間,出手無情,這祁亮變得夠快的。其實這些并不出眾人意料,而出乎眾人意料的竟然有人高喊住手,做什么,這可是綠林中的生死斗,任誰也不能喊停,縱是臺上的名宿們也不會干涉,眾人目光一起看向那人。這一刻,渾忘了臺上正在進行的生死斗。
而在孫威遠的耳中不亞如,一個晴空驚雷,這聲音太熟悉了,怎么可能不熟悉,那是自己的兄弟二當家奪命槍周全,他可是喜歡自己妹妹很久了,只是自己嫌他歲數(shù)大些,一直裝著不知道,加之妹妹也不喜歡他,難道他?話說二人交鋒,怎能分心,說時遲那時快,孫威遠一個側(cè)身,避開祁亮的飛針暗器,祁亮本身并未指望小小飛針見功,一個箭步,單手刀一撩,刀奔孫威遠的咽喉,整個人直撲孫威遠懷中,此舉正中孫威遠的下懷,雙掌一錯,小鬼攬月,掌分左右,這掌若擊實,祁亮不死那可是沒有天理。
鄭言看到此處不由暗道,不好,孫威遠肋下空門大開,若是鄭言上場,可以輕易干掉此人,難道不知置于死地而后生嗎。鄭言不知自己武功,眼界,這些人怎能比的了。
只不過,惡面狼祁亮卻是暗藏殺招,棄刀!刀至半途,祁亮果斷棄之,整個人從孫威遠肋下穿過,就在低頭的一瞬,祁亮的背弩見功,一只勁弩激射而出!一箭穿心!孫威遠雙掌擊空,便覺胸口一痛。
若不是周全亂他心神,他怎么可能受此算計。若不是周全大喝一聲,他早已將祁亮斃于掌下。他自知必死,看著那人群中的奪命槍周全嘶聲問道“為什么?”
這時,臺下眾人這才發(fā)覺臺上已是決出勝負,竟是孫威遠敗了。敗者死,這時英雄大會的規(guī)矩,這也是祁亮起先不敢上臺的原因。縱是刀頭舔血的漢子,也會惜命的。
只是,眾人如他一般困惑,周全如何在他占盡上風(fēng)之時,大喊住手,什么原因。
周全不好意思的道“我實在看不下去,看祁寨主苦苦討?zhàn)垼识傲艘宦暎瑢嵲谑?”孫威遠聽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仰天栽倒。難道真的是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鄭言暗想。
夏商周看了看,一直想杜絕綠林自相殘殺,這不又死了一個,不耽誤,三年后又找一個新的寨子補充進來,今年,像冷血十三鷹這樣的貨色也能進入英雄大會,看樣子,是一屆不如一屆,夏商周并不知道,自此北地英雄大會再也沒有舉辦過,直至百余年后,為了驅(qū)逐韃虜,才又開始舉行英雄大會。
鄭言明白了,怪不得幾乎所有武林大會要使用紅地毯,原來血濺在上面看不見。
惡面狼祁亮看著倒在地上的對手笑了,看著孫威遠用極低聲音道“想知道什么原因嗎?求我啊!”想是他方才死里逃生,不由得意忘形。
孫威遠已是無法言語,只是看著祁亮,眼色中露出懇求之意,祁亮蹲在孫威遠的身邊低聲道,這聲音只有這個死人能聽到,“其實,我不想把你妹妹搶去,我只為金銀,你妹妹不過是那周全打昏的,他說你死了寨子他不要了,只要和你妹妹在一起便行了,好個癡情漢子。你死了不要怪我,要怪你兄弟吧!我怎么知道你的武功路數(shù),照此布下陷阱。”
眾人見那祁亮在身邊低聲說些什么,突見躺在臺上的孫威遠大喝一聲,一雙肉掌重重擊中祁亮的胸前,祁亮被擊飛,眼見不活。鄭言不由暗道,死老虎也會咬人,何況人乎?若是鄭言那是有多遠走多遠,誰還會傻傻跑在跟前,有什么話給個死人說。狗血劇情看多了去,怎么自己也不能狗血。
周全暗笑,哈哈,太好了,回去娶了那女人,占了兩個寨子,做個老大實在不錯,真相總是用來掩蓋的。不是嗎,二人皆死,便宜都被我占了。那孫威遠的妹妹嫁給這廝,直至后來,蒙古滅金,這廝棄妻潛逃,那女子方才知道殺兄的仇人,只不過,那時花兒早謝了。
鄭言看著臺上慘景,嘆了口氣,亂世人如狗,若不是亂世哪來如此多的強盜。其實,鄭言自知,人與人之間的爭斗后世更甚,只是沒有怎么血腥罷了。
已有雜役上前把二人尸體搭下。其后在無人進行生死斗。
待了片刻,這時臺上出現(xiàn)一人,只見那人三十余歲,手里拿著一把折扇,焉自搖晃,只是面色枯黃,雙眉斜飛,細目之中神采飛揚,身穿月白長衫,乍一看,宛如一書生模樣,細看此人隱隱透著些邪氣。
此人正是那風(fēng)花雪月花想容,是北地有名的大盜,只不過是個淫賊罷了。他手中那把折扇就是他的武器。只聽他言道“前面的二人打的很精彩,以命相搏,精彩之至,只不過下面的比試不能這般生猛了,大家都是兄弟,比武切磋尋常事,無論是誰不準下死手。”
其實這一環(huán)節(jié),不過是強盜平日一些摩擦,借此機會發(fā)泄罷了。鄭言知道,宗旨是好的,下面至于怎么樣,誰也不知道,反正鄭言滿眼所見,不過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強盜罷了,至于抗金,不過是打家劫舍的副產(chǎn)品而已。
不一會,臺上熱鬧起來,這寨主向那寨主挑戰(zhàn),拳腳相加,斗得不亦樂乎。鄭言看的索然無味,早知道再給五百兩銀子,也不來參加這狗屁的英雄大會。
鄭言看著不由昏昏欲睡,正在似睡非睡之間,突被宗化極搖醒“秀才,有人叫你上去!”鄭言一愣,是誰這么無聊,找我消遣。難道這般武人無聊到了極點,找我談詩論對,抬眼望去,原來那人正是武書生文祥安,只見他正在向鄭言招手,示意他上臺一敘。鄭言對這老者印象不錯,當下,并不推辭,起身登臺,沿路的好漢紛紛讓路,原先齊整的座次早已亂的不成樣子,有的好漢已經(jīng)開始吃喝起來,畢竟做好的吃食早已擺放好了,任由眾人自由取食。
鄭言登上高臺,用眼睛余光臺下看去,只見臺下數(shù)千口人,各式各態(tài),不一而論,見那宗化極等人焉自向周圍人等說著什么,想是向周圍人吹噓。鄭言向那文祥安深施一禮“見過老前輩,”接著向那臺上的人等也深施一禮道“見過各位前輩!”眾人急忙還禮,這書生人長得秀氣,知禮,縱是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漢子,也不由對鄭言心生好感。
鄭言心說,自己來自數(shù)百年后,在座就是三歲的頑童也算是前輩。武書生文祥安只不過看見鄭言在臺下睡覺,不由起了戲膩之心,畢竟數(shù)十年以來,參加英雄大會的都是武人居多,縱是有書生打扮的,也不過是附庸風(fēng)雅罷了,難得今日見到一個書生,武書生對文書生自然有一種親近感,畢竟不是花想容那種西貝貨,除了一身武藝,若論起肚里的學(xué)問,恐怕是跟在場的人差不多。
文祥安笑瞇瞇說“年輕人,聽說你是個秀才,怎么跟那一幫人混在一起了。”鄭言忙道“老人家,小人不過讀過幾天書吧了,怎敢稱秀才二字,讓老人家見笑了。功不成名不就,蹉跎歲月罷了。”
文祥安搖了搖頭道“年輕人不要過謙,我觀你風(fēng)華內(nèi)斂,氣質(zhì)不凡,必是飽讀詩書,幼承庭訓(xùn)的少年郎,我雖是武林中人,但幼讀詩書,只是時運不濟,后又棄文習(xí)武,終于有了今日薄名,不知秀才對當下時局有何看法?不妨與在場的好漢交流一二,讓這些粗人漲漲見識。”
鄭言一聽,戲肉來了,這老賊未安好心,他這是把老子當猴耍,在怎么也輪不到老子評論時局,也罷,老子這次語不驚人不罷休,嚇死你們。
原來,這英雄大會歷來有戲弄新人的傳統(tǒng),今日,恰好冷血十三鷹帶來個傻秀才,文祥安怎么能不迎合眾人口味,讓這傻秀才搞怪一番,若沒有這秀才,索氏三戒和冷血十三鷹難免被眾人戲弄。
不知這秀才當做何語。
鄭言接過雜役遞過的紙喇叭,看了看,誰說古人沒有擴音器材,鄭言咳嗽幾聲,試了試音,聲音不小,想是最后的人也能聽見,鄭言道“文老前輩,以及在座的各位前輩,讓我講一下,對當下時局的看法,我也就不自量力簡單說一下,”
鄭言一張嘴,嚇壞了下面一人,宗化極不由暗道,是誰個笨蛋,讓這個話癆開口講話,連忙叫手下人撕布把耳朵堵上,別人愛聽不聽,反正飛鷹堡的人受夠這個話癆。
鄭言這一通白話,從宋金崛起,金滅遼,滅北宋,中間夾雜大量的故事,鄭言看著下面一大幫人,不免有一種走上百家講壇的感覺,這一幫強盜那曾聽說如此精彩的故事。
就連臺上的大佬們也聽得津津有味,直到一人肚子咕嚕作響,這次發(fā)覺這秀才滔滔不絕講了兩個時辰。
文祥安暗道,這秀才也太能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