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臺煙雨,遠處的西山站在高臺上,隱約可見,只是近處的花草大數凋零,只有幾株的早開梅花還是那般的嬌艷。女子對身邊的侍女道“含香,不知那人現在哪里?”那紫衣婢女笑道“公主,天天念叨一個畫上人,今天你不又畫了一幅,這世上有那么英俊的男子嗎!”這婢女乃是她從小到大的玩伴,自是無人時想說就說。女子笑道“你不知道,自是有的!”這女子正是那完顏瑩。
她身為大金公主,身份顯貴,本不會事事親為,只是她幼年之時,深得幾位皇叔喜愛,她年紀稍長,便極喜六叔那個王妃,她雖是漢人,柔美可人,愛屋及烏,她無形中與六叔關系最近,與完顏康的關系最好。雖不是親生姐弟,卻是比親生姐弟還親。
完顏瑩淡然一笑,她不知那個叫鄭言的男子在哪里,可是,她知道,自己卻是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他。雖然,他們從未說一句話。
她分不清她愛上的是畫中的鄭言,還是她夢中見到的鄭言。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想她這樣的女子婚姻又有幾個自己做主的。只是,她甚得眾人的寵愛,倒也活得逍遙自在。
直到那日,在街上偶遇見他,看他神色匆匆,不知是尋找什么,她心中一動,便遠遠跟著他!他喜歡什么,她也要見見,好在鄭言從不上青樓,要不然,這妮子不耽誤也見識一番。
這一日,她終是鼓足勇氣來到鄭言的面前,說道“我可以坐下嗎?”
鄭言看了看,眼前這女子,紫衣輕裘、足登棕紅色的鹿皮小蠻靴,頭上隨意挽著垂髻,插著一支鳳簪,簪上金絲鏤空嵌著一顆小指頭大小的明珠。青絲之下,是一張亦羞亦喜的俏臉,那雙細眉下的杏眼正在一眨不眨看著鄭言。她身材于那含香身材相仿,穿得是含香的衣衫。
鄭言笑道“當然可以,單人孤酒,太是寂寞!姑娘有心來此一坐,在下甚是歡迎。”吩咐伙計另上一副碗筷。隨口問道“姑娘用些什么?”
完顏瑩滿面羞紅道“不用客氣,多謝鄭大哥!”
鄭言一愣“我們認識嗎?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鄭言本是見著女子貌美主動搭訕,忍不住出言調戲。卻不想,人家知道自己是誰。那還說什么。
完顏瑩笑道“小女子趙瑩兒,想是大哥貴人多忘事,忘了曾見過我了。”鄭言想了想,搖了搖頭,嘆道“老了,不中用了!實在是記不得了。”
完顏瑩忍不住撲哧一笑!道“大哥年事已高,想是記不起來了!本來我們不曾見過面!”
鄭言哈哈大笑,他實在想不起來這女子在哪里見過。
鄭言向來是無所謂的性子,今日,莫名其妙的出來這女子,言語之間透著親近,若是別人自是弄個明白,可是,鄭言卻不,反正自己又能壞到那里去,卻不知,他的這般疲懶的性子,在別人眼中別是一番瀟灑。
完顏瑩看著眼前的男子,她本是驕傲的女子,身邊不乏才貌出眾的官家子弟,將門后裔。可是,她卻偏偏喜歡上,她畫上的男子!今日,一見真人,果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樣子!
鄭言說道“瑩兒,不知來此所為何事?”他見這幾日,這女子是這家酒樓的常客,不可能今日才來搭訕。
完顏瑩笑道“我見大哥日日在城中奔波,想是尋人!本是覺得大哥有點面熟,左思右想,不知哪里見到!回家一看,知道果然是家父的恩人到了!”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副畫來!遞給鄭言。
鄭言一看,正是自己的畫像!不由道“你是?”他記憶力驚人,識得這筆法是那得勝谷中的中年男子所畫!當時,自己也曾感慨一番。
完顏瑩笑道“那日,在得勝谷中畫像的正是家父!家父生前說,若不是你當時的二兩銀子,救了全家的性命!怎么能有他日后的功成名就。小女子能有今日,多虧大哥當日的救濟。”
鄭言訝道“令尊去世了!真的是天嫉英才,姑娘節哀順變才是。”
完顏瑩道嘆了口氣暗道:自己讓自己死了一回。自己老爹不會生氣吧,只是臉上露出淡淡凄楚之色。
鄭言見著女子傷心,便道“瑩兒,你現在好好的活著,便是你父親最大的心愿,想他老人家在天之靈看著你。”
完顏瑩轉移話題“鄭大哥,你來此地找誰?”
鄭言嘆了口氣!故作傷感的道“哎,說來話長!”
鄭言沒辦法只能撒謊,反正完顏瑩不知道他撒謊!
完顏瑩這才知道原來,鄭大哥有未過門的妻子,他本是是臨安人氏,十余年前,他父母在荷塘村的一個穆氏人家,訂一門娃娃親,只是天有不測風云,在那女子數月大的時候。那村突然爆發瘟疫,幾乎死絕了!他父母當時以為他的妻子也死了,不過后來,聽人言講,她父女幸免于難,在江湖賣藝為生。家中父母聽說,便讓他前往尋找,自己漂泊數年,走遍大江南北,終于得到消息,他父女現以打出比武招親的旗子,鄭言一路尋來,終是沒有遇到,不知她現在嫁人沒有?
鄭言言語便即,只把這故事說的感天動地,真是聞者落淚,聽者傷心。鄭言見完顏瑩聽得珠淚滾滾。鄭言不禁暗笑,那些年,瓊瑤阿姨的書不是白看的!要不來上一出宋版的還珠格格!(沒辦法,更的慢,不敢摻水湊字數,減了數千字,喜歡的自行腦補)
完顏瑩安慰道“想哪父親不會忘了,當日的約定!你們宋人最是守諾,一諾千金可不是白說的!”
鄭言哀嘆一聲“有些人,總是把說過的話,轉眼便忘,沒有辦法,他們不認賬,我也沒有辦法,畢竟年頭久遠,也沒有什么憑據!”他當日在郭楊兩家故居,前村后舍的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就連那曲靈風的女兒,也被他接道絕情山莊養著,想那黃藥師也不過是將那傻姑當豬養。
完顏瑩安慰了半天,鄭言方止住了悲聲,他本是信口開河,只是突然想起當年小龍女,可是不守諾的典型!害得老子重新來過!那該死的天蟬本體逍遙轉世,讓心魔做局,枯葉又不準改變,老子不如現在死了算!真他鳥鳥的心累!想到現在死了,正中天蟬的下懷!
他一想到自己的身體,被一個老僧永世用著,鄭言就十分不舒服。
破局!唯有破局,鄭言才會不死不滅,轉世輪回。
可是,天蟬不會告訴自己,那枯葉更是不著調,屁話沒有!
他想到這里,不由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忍不住放聲大哭!
完顏瑩本是見他神色少解,那里料到,鄭言突然放聲大哭,一時之間,完顏瑩竟是手足無措!
此時,大哭的鄭言才是真的鄭言,他兩世為人,俱是過得不如人意,本以為在這世,憑自己的武功,當可逍遙一世!可是、可是、有些事不是武功高便能解決的。
他從不哭涕,只是今日,在一面之緣的女子面前突然失態。只因他本以為自己看破,看透!他突然發現自己已有了心魔!
那就是改變!自己渴望改變命運!所有的努力就是為了改變,是以他大哭!旁若無人的大哭!為自己的心魔大哭!
此時,這店中的人倒是不少,突見,這少年突然大放悲聲,俱是大感詫異,不過,倒是沒有人圍觀,只是,有人私下議論不休,可是,這少年被這女子拋棄,是以悲傷。
完顏瑩坐在傍邊,尷尬萬分!她料不到鄭言說哭就哭,實在是狂生本色。
在鄭言以后的歲月中再也沒有哭涕過,這是唯一的一次!后來,已成為他妻子的完顏瑩甚是納悶,曾問他為何哭涕,鄭言當時一巴掌輕輕拍在她的翹臀上,罵道“老子看你不爽!”這是,后話暫且不提。
鄭言大哭一會,突然又大笑起來!笑聲發自肺腑,仿佛又遇到人間至樂之事!他突然對女子道“瑩兒,大哥實在失禮之至!告辭!”他抬身便行,步幅不見任何快捷,但是,只一瞬便出了酒樓。
那飯桌之上,留下一錠大銀。縱是完顏瑩坐在對面,也不知他何時留下的。完顏瑩看著那背影,叫道“大哥,你的事我會放在心上!”
這正是“無端狂哭無端笑,俠心義膽總關情!”
完顏瑩她暗道:自己一定要幫鄭大哥找尋到,他未過門的妻子!自己不好騙他,累他在北地是大大有名的奸人!她與大金精衛關聯甚深,自是知道北地武林的動態。
若是他那未過門的娘子知道他,是個大大的奸人!如何肯嫁給他!她全心替人著想,渾忘了自己也是極喜歡這個男子!
鄭言不知那趙瑩兒的想法,他不知,那要強的完顏瑩,就是取個假名,也要取個姓趙的,只因完顏是大金國主的姓氏,趙卻是偏安家的姓氏!
(這章寫的不順,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