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毒敢保證他活了三十年都沒有今天這般丟臉過，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僵著臉同手同腳的走上船，對上陸凡愉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忍了又忍，還是沒能忍住，一巴掌拍在了少年腦袋上，可氣的是少年還以為這是夸獎的一拍，笑的愈加燦爛。
    你到底有什么好得意的??？
    自詡脾氣很好的狼毒都控制不住想要打人的沖動，對于他這樣一個好面子的人來說，周圍人或打量，或好奇的目光對于他簡直是種酷刑，明明厚著臉皮請求搭乘的人不是他，他卻是其中臉紅的最厲害的那個。
    他紅著臉向楚言道謝：“幸得公子相助，愿意讓我們一行人上船，不然這一耽擱又不知道要等上多久?！?br/>     也不知道剛剛是哪一句話戳中了楚言的笑點，他到現在眼中還是笑意不減：“小兄弟說的也沒錯，出門在外就是要靠朋友嘛！剛好我們也是去白民城，也順路。”
    他整了整衣服，正色道：“在下凌煙城楚言，還未請教？”
    狼毒忙回道：“袖中城狼毒?！彼种钢胂慕榻B道：“這是半夏?！?br/>     半夏略一點頭，算是招呼過了，就一頭扎進船艙里去了，看來是不打算留在甲板上和人寒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狼毒特意跳過了陸凡愉，根本就沒提起他，好在陸凡愉也不在意，自己報了姓名。
    凌煙城和袖中城同屬白民城治下，方有憂這兩年來身體愈加不好，每年的“閑亭雅會”都是由狼毒代替的，故而他是見過凌煙城城司的，不知道為什么今年卻換了這樣的年輕人來，他雖好奇，但也知道貿然打聽會惹人猜疑，所以也沒有深問。
    陸凡愉就沒有那么多的顧慮了，好奇地問楚言：“你這么年輕，已經是凌煙城的城司了嗎？”
    楚言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家父年事已高，這才把城司之位給了我，說來也是慚愧，這還是我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集會，還有些不太適應呢。”
    他和陸凡愉二人有問有答，交談得很開心，一旁的狼毒偶爾插兩句話，三人之間的氣氛還算融洽。
    太陽落山，陸凡愉一人留在甲板上看夕陽，狼毒對此不感興趣，早早地退下去了，而楚言也被他身旁的老仆請走了。
    夕陽的余暉將天邊染成了金紅色，天水連接處也是相同的顏色。河水果然像當地人所說的那樣湍急，十分好在這艘船夠大，行駛得也平穩。
    陸凡愉站在船尾，一邊看夕陽，一邊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微風，只覺得從未有過的愜意，只希望從今往后，每一天都有這么悠哉快樂的時光。
    他正享受著難得的平靜，眼前陡然一黑，幾個畫面從眼前閃過。
    又來了！和上次在客棧里一樣的感覺！
    已經成為殘骸的船只碎片，飄在水上的尸體，水里游動的黑影。
    他回想了下畫面里的天色，應該要比此刻還要晚些，若他看到的真是未來，那么就是說很快這艘船將會受到攻擊，船上的人很可能都會喪命。
    他站到了船邊，低頭看去，湍急的河流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他正一籌莫展之際，狼毒去而復返。
    “進來吧，吃晚飯了！”狼毒站在幾步之外喊他。
    若是說實話，他會信嗎？
    陸凡愉有些不確定，他唯一知道的是現在不能坐以待斃。
    “咣當”
    有聲音從船頭傳來，緊接著，一聲接著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接二連三地往船上撞似的。
    這幾息之間，陸凡愉已經有了決定，“我好像看到了有什么東西潛伏在水下面！好像是沖著我這船來的！”
    其實他什么都沒看見，不過是為了增加可信度的，能讓狼毒提高戒備的說辭罷了。
    狼毒也聽到了聲音，和陸凡愉二人并排一起往水里看去。
    水面上波浪越來越大，有一黑點由內向外，不斷旋轉擴張，更快就形成了一個大的漩渦。
    從漩渦里跳出個黑影，個頭和三四歲的孩童差不多，身上覆滿了鱗片，看起來十分堅硬。
    陸凡愉認得這種妖怪，它叫做水虎，這種妖怪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只有被攻擊以后才會反擊，是種還算溫柔的妖怪。令陸凡愉不解的是水虎為何攻擊他們。
    這只水虎在此地出現，前面撞船的聲音還是沒停。陸凡愉手一抬，正準備語言令出。
    【作者題外話】：《水經注·沔水》中記載“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