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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完美解決(一更)

    “那不行!”顧長卿想也不想地拒絕。
    瘟疫究竟有多可怕,他并非沒有經(jīng)歷過,幾乎每一場災(zāi)害或者戰(zhàn)事過后都會爆發(fā)一次疫病,只是輕重緩急的問題。
    有些疫病發(fā)現(xiàn)及時,控制力度大,就能及時遏止,然而死傷仍是不可避免。
    他不允許她以身涉險。
    “我是大夫,我不會有事的。”顧嬌說著,從小背簍取出小藥箱,拿出手套與護(hù)目鏡戴上,又拿了一件隔離衣穿上。
    顧長卿看她從一個小藥箱里拿出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好了。
    “你……”
    他張了張嘴。
    顧嬌系好隔離衣上的最后兩根帶子,對顧長卿道:“我有這些,就不怕傳染了!”
    按理說防護(hù)服的效果最佳,可小藥箱里沒有防護(hù)服,只有手術(shù)隔離衣,并且只出現(xiàn)了一件,是她的尺寸。
    顧嬌決定的事沒人能夠更改,就算顧長卿質(zhì)疑由他去殺人,顧嬌也還是會跟過去,除非他把她點穴點在這里,可萬一前朝余孽的士兵回來了,被點穴獨自留在這里的她就危險了。
    思量再三,顧長卿只得同意她去。
    顧嬌沒帶紅纓槍,她抽出了腰間的匕首。
    顧長卿將自己的匕首換給她:“用這個。”
    這把匕首比顧嬌的匕首長,也更鋒利。
    “好。”顧嬌沒拒絕。
    “你把門開著。”顧長卿說。
    “嗯。”顧嬌也應(yīng)下。
    看吧,她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聽話。
    顧嬌帶著匕首來到那間死士的屋前,抬手叩響了房門。
    腳步聲是從木橋的方向傳來的,死士以為是前朝余孽的士兵,他拉開了房門。
    就在房門打開的一霎,死士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猛地關(guān)上房門,奈何晚了一步,顧嬌一腳抵住房門,手中的匕首直直朝死士的腰腹捅去!
    死士關(guān)房門是條件反射,過后他就立馬后悔了,他關(guān)什么門啊,直接殺啊!
    然而機會是稍縱即逝的,他若直接攻擊顧嬌,顧嬌興許就得逞不了了。
    顧嬌這一刀又快又狠又準(zhǔn),完全沒給死士喘氣的余地。
    她將刀子拔出來,鮮血濺了她一身!
    死士直勾勾地倒在地上,臨死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掛了。
    顧長卿死士的血濺了顧嬌一身,嗖的自灌木叢后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地朝顧嬌這邊走。
    顧嬌伸手沖他比了個停住的手勢:“我沒事,別過來!”
    這是全是感染的血跡。
    顧長卿停在橋上,擔(dān)憂地看著她。
    顧嬌將死士拖進(jìn)小木屋,里頭是燒了柴火的,顧嬌原本打算將尸體連同屋子一起燒掉,猶豫了一下,她改變了主意。
    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沒找到鐵鍬,于是去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誰料里頭的人壓根兒不敢開門。
    緊接著,她又換了幾間小木屋,無一例外都沒人給她開門。
    “是因為我沒說話嗎?他們不知道我是誰,還是將我當(dāng)成了誰?”顧嬌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開口,最東頭的那間小木屋的門打開了。
    方才試圖逃跑卻被死士殘忍打傷的小伙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小伙子好奇地看了看一身奇怪打扮的顧嬌,又看了看死士的那間屋子前倒在血泊中的尸體,他認(rèn)出了那是死士的尸體。
    他一下子怔住了。
    顧嬌索性朝他走過來,問他道:“有鐵鍬嗎?”
    小伙子又是一怔,姑娘?!
    這這這、這是個姑娘!
    “有鐵鍬嗎?”顧嬌又問了一遍。
    “啊,有、有、有的,你……姑娘……呃……”小伙子不知該如何稱呼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你要嗎鐵鍬?”
    顧嬌:“要。”
    小伙子轉(zhuǎn)身去拿鐵鍬,許是太緊張慌亂的緣故,他整個人撞在了門板上,撞得頭暈?zāi)垦!裳勖敖鹦恰?br/>     他進(jìn)屋后,顧嬌聽見刻意壓低的談話聲傳來。
    “是誰來了?”
    “不認(rèn)識,不過應(yīng)該不是翊王的人。”
    翊王,前朝余孽的首領(lǐng),據(jù)說是駙馬的親叔叔。
    “你瘋了!他們不讓我們與外頭的人說話,也不許我們給外頭的人開門,否則就會殺了我們!”
    “我們在這里和等死又有什么區(qū)別?何況她把那個人殺了,她一定是來幫我們的!”
    “你又知道!”
    “我不管,反正我是要逃的!”
    小伙子說完這句話,便拿著鐵鍬出來了。
    他將鐵鍬遞給顧嬌:“給。”
    顧嬌正要伸手去拿,他想到了什么,立馬將鐵鍬收了回來,并后退一步,對顧嬌道:“我們是得了瘟疫的人,你當(dāng)心被傳染了。”
    “我知道。”顧嬌上前,將他手中的鐵鍬拿了過來,“謝了。”
    “哎——”小伙子還想說什么,顧嬌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
    顧嬌在寨子后方挖了個坑,挖到一半時,那個小伙子走了過來:“你要挖坑嗎?我?guī)湍惆伞!?br/>     “不用。”顧嬌說。
    雖是被拒絕,可小伙子仍是拿著另一把鐵鍬滑進(jìn)了坑里。
    顧嬌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什么。
    兩個人的速度比一個人快多了,須臾一個大坑便挖好,顧嬌跳上去,把他也拉了上來。
    小伙子起先有些猶豫,可見她戴著手套,似乎這樣不算有肌膚之親,他才將手遞給了顧嬌。
    顧嬌把死士的尸體拖了過來,扔進(jìn)坑里,與柴火一起扔進(jìn)坑里,一把火燒了。
    小伙子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也有些好奇地問:“真是你殺的嗎?”
    他方才與同屋這么說,是為了安撫同屋的情緒,可他心里是有點兒難以置信的。
    這可是個高手!
    “嗯。”顧嬌嗯了一聲。
    小伙子疑惑地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要殺他?你的親人也被他們抓來了嗎?”
    言及此處,他撓了撓頭,訕訕道:“啊,我的問題是不是太多了?你可以不說的!你殺了他,你是好人!”
    顧嬌的神色沒多大變化,她問道:“這里頭關(guān)著的都是什么人?”
    小伙子道:“什么人都有,販夫走卒,鄉(xiāng)紳老爺。”
    顧嬌問道:“不是住在這里的村民?”
    小伙子惋惜道:“這里的村民早被他們殺死了,我們都是后面抓來的,我們的家人也被他們抓走了,如果我們不聽話,他們就會折磨我們的家人,或者,把我們的家人也送來等死。”
    顧嬌看向他:“你呢?你為什么不聽話?”
    “我沒家人。”小伙子的情緒低落了下來,他家人都死了,被那群前朝余孽殺死的。
    原來如此。
    顧嬌頓了頓,道:“那些士兵每天只來送飯,還會不會做別的?譬如,檢查你們什么的。”
    小伙子搖搖頭:“不會,他們根本不敢靠近,你是第一個。說真的,你不怕被傳染嗎?還是……你已經(jīng)被傳染了?”
    “我沒被傳染。”顧嬌說道。
    小伙子忙道:“那你趕緊離開這里吧!再過一個多時辰,他們就會來送晚飯了,要是發(fā)現(xiàn)你在這里,還殺了他們的人,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顧嬌:“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道:“我叫沈軒,我爹娘叫我小石頭。”
    顧嬌定定地看著他:“小石頭,我能信任你嗎?”
    ……
    從凌關(guān)城出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后,顧長卿與顧嬌找到先前藏匿馬匹的林子,將二人的馬牽了出來。
    “真的沒事嗎?”顧長卿問。
    他問的是她的身體狀況。
    顧嬌卻領(lǐng)會錯了,以為他在擔(dān)心寨子里的情況。
    她說道:“那些士兵每次放下食盒就走了,根本不會進(jìn)屋檢查里頭的人還在不在,送早飯時死士會敲敲自己的門板,這是他還活著的信號,士兵只要知道他還活著,便不會質(zhì)疑寨子里的情況。小石頭搬去了死士的屋子,以后每天由他來敲門板。”
    顧長卿又道:“其余人呢?會不會將他供出去?”
    顧嬌道:“如果他們想要自己和家人都活命,就不會。”
    她答應(yīng)了會救他們的家人,并且留下了足夠的藥物,只要他們認(rèn)真按時服藥,就不會死于瘟疫。
    另外,顧嬌還告訴他們,顧家軍抵達(dá)邊塞了,木橋上站著的就是顧家軍的少主。
    朝廷沒有放棄昭國的國土,更沒有放棄邊塞的百姓。
    顧長卿深感動容,他的妹妹果真是很能干的。
    “治療需要多久?”顧長卿問。
    “七到十天。”顧嬌道,“他這幾日會仔細(xì)想想逃走的路線,要是攻城的話提前通知他,他會帶著寨子里的人逃走的。不會逃到人多的地方,他明白瘟疫的傳染性。”
    顧長卿沉吟片刻,道:“這樣的話就沒什么后顧之憂了。”
    原本計劃中就是要先攻打凌關(guān)城的,凌關(guān)城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與月古城與鄴城形成掎角之勢,奪下它后,再去攻打鄴城就能從兩面夾擊。
    當(dāng)然相應(yīng)的,攻打凌關(guān)城的時候,也容易被前朝余孽與鄴城的陳國大軍兩面夾擊。
    顧長卿不怕他們兩座城池的敵軍聯(lián)手,他已經(jīng)打探清楚他們的兵力了,凌關(guān)城守軍三萬,鄴城守軍三萬,而顧家軍有十萬,就算他們對顧家軍來個兩面夾擊也不怕。
    北陽城在鄴城的另一邊,只要他們出手夠快,北陽城的敵軍就沒這么快趕過來。
    “北陽城有增兵的架勢。”顧嬌說。
    “還有這件事?”顧長卿微微蹙眉。
    顧嬌點頭:“嗯,小石頭說的,他被抓去太守府時無意中聽到了駙馬與陳國某個將領(lǐng)的對話。”
    陳國原本有八萬兵力駐扎在邊塞,聽說十萬顧家軍朝邊塞開拔后,勃親王也從陳國各地調(diào)遣了十萬大軍。
    陳國大軍的八萬兵力已折損兩萬,加上前朝余孽的三萬大軍,還剩九萬大軍。只要沒有爆發(fā)瘟疫,顧家軍對付這九萬人馬幾乎是不在話下。
    可倘若陳國的十萬援軍趕到了,恐怕就是另外一故事了。
    顧長卿點點頭:“這么看來,北陽城的三萬大軍倒不是什么太大的威脅了。”
    路上的十萬援軍才是。
    顧嬌說道:“但如果每次都能以多欺少,就能最大程度降低顧家軍的傷亡,那樣就算陳國的援軍來了,也未必沒有勝算了。”
    顧長卿:突然覺得以多欺少是句好話怎么回事?
    顧嬌沒說的是,比起怎么對付陳國的十萬援軍,她更想盡快揪出那個潛藏在暗中的前朝死士。
    沒了瘟疫這個事故,顧長卿便不會去尋藥,那個死士又會找個什么時機來對顧長卿下手呢?
    二人一道回了月古城,進(jìn)城后二人先去了軍營。
    剛到軍營門口,二人便瞧見了一臉激動的程太守。
    程太守的身上落滿雪花,看樣子他們走后月古城下了一場雪,且這位程太人一直在大雪中等著。
    “顧將軍!顧大夫!”
    程太守見到了顧長卿與顧嬌,眼睛一亮,拱手迎了上來。
    他已經(jīng)知道顧承風(fēng)與顧嬌的身份了,無比慶幸自己沒得罪過他倆。
    顧長卿看向他,淡淡問道:“有事?”
    “啊……”
    這略帶嚴(yán)肅的語氣弄得程太守的心咯噔一下,他猛地意識到顧長卿是在質(zhì)問他為何擅離職守,出現(xiàn)在這里?
    月古城剛結(jié)束了一場戰(zhàn)役,要料理的事情還很多,作為月古城的太守,他本該去處理安置百姓的事宜。
    “小的剛從粥棚過來。”他不由地捏了把冷汗,幸好他一下午確實是冒著風(fēng)雪在賑濟(jì)災(zāi)民,“小的是來給顧將軍匯報情況的。”
    “外面冷,你先進(jìn)屋。”顧長卿挑開營帳的簾子,讓顧嬌進(jìn)了營帳,語氣溫柔得與方才嚴(yán)肅的顧將軍判若兩人。
    等顧嬌進(jìn)去了,顧長卿的語氣再次淡了下來:“你自己的分內(nèi)事不必向我匯報。”
    “啊……是!是!”
    顧將軍變臉比翻書還快呢。
    程太守心中嘀咕,面上卻訕訕一笑,道:“小的還有一件事要向顧將軍稟報。”
    “何事?”顧長卿問。
    “老侯爺醒了!”程太守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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