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姨娘越想越是害怕,越是擔(dān)心。
林映月可不是蘇心琬那種主母,懦弱、不討男人歡心,而是十足十難纏的對手啊!這往后,候府里姨娘們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尤姨娘一臉沮喪之色離去。
很快,大夫請過來了。
林映月坐在椅子里,禾眉微蹙,呻吟道:“大夫,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肚子忽然就疼痛起來,許是剛才被嚇壞了。”
大夫讓人搭了帕子,細(xì)細(xì)診脈,繼而面露喜色,“恭喜奶奶了。”
林映月故意惱道:“我肚子疼,你還恭喜我?是不是不想要今天的出診費(fèi)了。”
“奶奶,你這是有喜了啊。”
“喜?什么喜?”林映月假裝一頭霧水的樣子。
“就是懷孕了。”大夫又道。
“懷孕?”林映月自語喃喃,繼而抬頭看向霍焰笑了,“世子爺,你聽見沒有?大夫說我懷孕!啊……,我懷上世子爺?shù)暮⒆恿恕!?br/>
霍焰也是一臉欣喜之色,“太好了。”
他蹲身下去,愛不釋手的摸著林映月的肚子。眼里滿滿都是即將做人父的喜悅,但是下一瞬,眼中的喜悅猛地變成怒容,轉(zhuǎn)頭看向大夫,“她剛才說肚子疼,那胎兒到底有沒有影響?大夫,你快診脈啊。”
大夫又細(xì)細(xì)的切了一回,方道:“胎像看起來還是穩(wěn)固的。但……,既然奶奶剛才受了驚嚇,那就應(yīng)該多加靜養(yǎng)才是。奶奶若是不放心,我這就下去開一個平和的安胎方子,吃也可,不吃也可,看情形再做決定吧。”
霍焰松了一口氣,吩咐道:“你快下去寫安胎的方子,爺重重賞你!”
大夫告辭下去。
林映月這才松了一口氣,微笑道:“孩子沒事就好,多虧世子爺方才替我擋了一下。不然要是摔著了,磕著了,那我可真要哭死了。”
霍焰摟著她的腰肢,鄭重道:“放心,爺一定會保護(hù)好自己的妻兒!”轉(zhuǎn)頭看向目瞪口呆的大夫人,“有人害了我的娘,害了哥哥嫂嫂,我決不允許她再害我的妻兒!”
大夫人已經(jīng)驚駭?shù)恼f不出來話了。
滿腦子都是,林映月懷孕了!林映月懷孕了!怎么會……,她怎么會運(yùn)氣這么好?還有怎么會這么巧?再回想剛才,她那一退,世子爺那一擋,越發(fā)覺得是早有預(yù)謀。
可是,有苦說不出啊。
林映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大伯母,你不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沒錯,我的小日子遲了幾天,我也想過,會不會是懷孕了。所以,前些日子盡管我還不確定,但是也有了希望。只要等幾日,找大夫確認(rèn)了消息,再等我肚子里的這份骨肉生下來,就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嫡出。喬姨娘的孩子算什么?不過是給我的子女跑腿的罷了。”
“你……,你分明就是早知道了!”大夫人憤怒叫道。
林映月微微蹙眉,“大伯母,我的胎兒才得一個多月,還不確定,談什么早知道晚知道呢?更何況,我便是知道了,不足三個月不方便說出來,也是人之常情啊。”她一臉不解的問道,“這有什么好生氣的?”
大夫人像是活見了鬼似的,驚訝到不行,氣得也快不行了。她怨恨萬分,眼睛紅的像是要吃人,“就算你懷孕了,又如何?懷孕了,也不會希望喬姨娘有孩子的!所以,你就心狠手辣害了她。”
“哎呀,真是叫人頭疼。”林映月悠悠道:“首先,我的心思不像大伯母那么惡毒,并沒有不想讓喬姨娘生孩子。她有孩子挺好啊,往后我的孩子長大了,總得要個伴兒,幫著出謀劃車跑跑腿什么的,所以隨便生。其次,大伯母你非要說我嫉妒妾室的兒子,怎么不說你嫉妒二夫人的孫子呢?你說,對嗎?”
“放屁!放屁!全是放屁!”大夫人氣急敗壞道:“反正就是你謀害了喬姨娘的孩子!就是你,少在這兒裝模作樣!”
林映月卻道:“看來……,是時候讓喬姨娘回來了。”
大夫人頓時吃了一驚,“什么?什么意思?”
林映月柔聲道:“世子。”
霍焰溫柔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朝著側(cè)屋拍拍手,“吱呀”一聲,側(cè)門被人打開。喬姨娘穿了一身鵝黃色繡花大衫,搭著玉蘭的手,挺著大肚子緩緩走了出來。
林映月招呼道:“喬姨娘身子笨重,行了禮,就先坐下說話罷。”
喬姨娘上前行禮,“給侯爺、大夫人請安,給世子爺、大奶奶請安。”然后老老實(shí)實(shí),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在一旁,溫順的像是一只小貓。
“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以為自己眼花了。
林映月微笑道:“早在接喬姨娘回府的時候,我就擔(dān)心有人對喬姨娘的身孕下手,到時候我也說不清。所以呢,就假裝說賣了玉蘭,然后趁機(jī)把喬姨娘送了出去安胎,再讓玉蘭假扮喬姨娘進(jìn)府。”
“這……”大夫人頓時目瞪口呆了。
“所以啊。”林映月笑容甜美嬌俏,“我一心一意為喬姨娘的胎兒著想,院子里住著的人又是玉蘭,怎么會用什么麝香去害胎兒呢?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
“不!不可能。”大夫人覺得眼前都是一片幻象,難以相信。
林映月又道:“倒是大伯母你,不防解釋解釋,為何連大夫都還沒有請來,就非要說我給喬姨娘下了麝香?到底是怎樣的未卜先知,才能如此篤定。”
完了!完了!大夫人知道自己落入圈套了。
可是她不敢露怯,思慮飛轉(zhuǎn),然后飛快理出一個思路,解釋道:“是了,都怪我身邊的管事媽媽多嘴,非說她小時候娘家開藥材鋪的,認(rèn)得胭脂里面的麝香,所以才會讓我對映月生出誤會,就是這樣了。”
林映月不置可否。
大夫人也顧不上她信不信,而是看向鎮(zhèn)南侯,“侯爺,真的就是這樣!真的,這一切都只是誤會,誤會啊。”
“啪!”鎮(zhèn)南侯狠狠的甩了一耳光給她,強(qiáng)忍怒氣,頭也不回的吩咐道:“世子,你帶著映月和喬姨娘下去,她們都是有身孕的人,受不得驚嚇。”
霍焰恭順應(yīng)道:“是。”說著,攙扶林映月往后走了。
喬姨娘則是一句話都不敢說,一個眼神都不敢亂看,搭著玉蘭的手跟著離去。
屋子里,只剩下鎮(zhèn)南侯和大夫人。
此時此刻,大夫人覺得莫名的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甚至連喘氣都有點(diǎn)喘不過來。但還是強(qiáng)忍心虛,陪著笑臉解釋,“侯爺,你怎么還是這么大的火氣?即便是我誤信了管事媽媽的話,識人不清,也不能當(dāng)著晚輩們打我耳光,給我沒臉啊。”
鎮(zhèn)南侯只覺得失望之極,疲憊之極。
多余的話懶得說,只道:“早在你給喬姨娘送第一盒胭脂的時候,世子就把胭脂帶來交給我了。大夫瞧過,說是里面有麝香。后來,你見喬姨娘始終都沒有反應(yīng),又如法炮制再送了一盒胭脂。當(dāng)天你派的小丫頭送胭脂時,讓一個送水的丫頭撞到了她,替換了胭脂,確認(rèn)是你送的胭脂有問題。”
“啊……”大夫人頓時一聲怪叫,軟坐在地。
鎮(zhèn)南侯眼神冰冷看向她,一字一頓道:“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老大和老大媳婦是怎么死的?白氏又是如何郁郁而終的?只不過,當(dāng)時我在外面征戰(zhàn)沙場,回來已成定局,不想讓候府家破人亡罷了。”
“不……,侯爺。”大夫人的聲音直發(fā)抖。
鎮(zhèn)南侯繼續(xù)道:“原本想著,候府只剩下焰哥兒一根獨(dú)苗了。你沒有兒子,好好撫養(yǎng)了焰哥兒,看在他是未來鎮(zhèn)南侯的份上,也應(yīng)該和平共處了。”
“我……,我、我我……”
“沒想到,你變本加厲肆無忌憚!”鎮(zhèn)南侯痛心無比,指著她,“上一次,世子在我面前提起他娘的時候,我警告過你。可你依舊狠辣如初,竟然先害白氏的兒子,又想要?dú)埡Π资系膶O子,順便再栽贓她的兒媳一把!”
“不!”大夫人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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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南侯進(jìn)把一切都攤開了說,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而是要對她做出懲罰了!那么到底是什么樣的懲罰?不管是什么,總之都不會好就是了。
“你知道嗎?為了維護(hù)候府和蘇家、白家的平衡,我還勸世子,讓他將來恢復(fù)蘇心琬的世子夫人之位。可是你……”鎮(zhèn)南侯上前一腳,正正踢重大夫人的心窩子,“毒婦!簡直就喪心病狂啊!
“哇……”大夫人一口鮮血噴出。
鎮(zhèn)南侯冷冷道:“我對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說完,朝外喊道:“來人!大夫人舊疾發(fā)作不省人事,趕緊把她抬回上房去。”
大夫人嚇得渾身一抖。
她還來不及求饒,外面就沖進(jìn)來兩個粗壯的婆子,二話不說,就在大夫人的后腦勺上狠狠一敲,直接敲暈了。然后把人給抬到了藤條椅上,飛快抬走了。
鎮(zhèn)南侯臉色陰沉,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