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蝶打趣他們,“世子爺和奶奶恩愛,我就不礙眼先出去了。”
林映月不免也笑了。
第二天,李氏忽地親自過來了一趟。
林映月倒是稀罕,詫異道:“娘,不是昨天才讓人送了東西過來嗎?怎么今兒還來?我不是說不歡喜娘過來,只是小兄弟還小,娘要照顧……”
“哎呀!出事了。”李氏急得跺腳,還沒說完就哭了起來,“映月啊,這可要怎么辦?你妹妹素月不是前些天嫁人嗎?誰知道,送親的隊伍剛出門不久,就遇到劫匪,動了兵刃,活生生把你妹妹給搶走了。”
“啊?”林映月驚嚇不已,“劫匪?這怎么可能!”
李氏哭道:“怎么不可能啊,真的!千真萬確,現(xiàn)在素月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還活著沒有都不知道哇,嗚嗚……”眼淚像是斷線珠子一般,刷刷往下掉。
“這沒道理啊。”林映月急道:“誰不知道,我已經(jīng)嫁到了鎮(zhèn)南侯府,是霍家明媒正娶的大奶奶。在雍州境內(nèi),誰敢得罪霍家啊?這也太膽大妄為了。”
“現(xiàn)在哪里是說這些的時候?”李氏哭道:“可憐素月,在白家受了那么些折磨,現(xiàn)在好不容易要嫁人,又出這種事,豈不是生生要了她的命嗎?映月,你可不能不管啊。”
林映月皺眉道:“我當(dāng)然會管。可是這么大的事,我就算派幾個奴才去找人,也未必找的到素月,還有可能走露風(fēng)聲。這件事,還是得跟世子爺商量,讓他來安排。”
李氏斷然道:“那你快去找世子爺。”
粉蝶插嘴道:“林太太,我們奶奶懷著身孕呢。她去不方便,我去書房那邊走一趟,看世子爺在不在?若不在,再讓人去外面找世子爺。”
李氏素來討厭粉蝶,嫌她妖嬈,當(dāng)即煩躁道:“你不行!你一個丫頭,世子爺哪里肯聽你的話?”轉(zhuǎn)頭看向女兒,“映月,還是你去。”
林映月嘆了口氣,打著粉蝶的手慢慢起身,“行,我去。”
李氏催道:“你快點兒。”
林映月扶著腰身,無奈道:“娘,我肚子大走不快的,也不差這一時三刻……”
“哎呀!真是急死我了。”李氏心急如焚,扯著她往外走,“走走走!趕緊的!這事兒可耽誤不得,去得晚了,說不準(zhǔn)素月就被賊人給毀了!走……”
“娘!你別拉我……”林映月李氏用力一扯,肚子又大,看不到腳下被裙帶一絆,身體失去平衡,直接摔了下去!她嚇得大叫,“哎呀!救命。”
“奶奶當(dāng)心!”粉蝶慌忙上前攔腰一抱,結(jié)果沒抱住,也跟著一起摔在地上。
“哎喲!”林映月痛呼,疼得在地上爬不起來。
李氏驚嚇道:“怎么摔倒了?”因為心虛怕女兒肚子有事,被牽連,趕緊斥責(zé)粉蝶,“你是怎么攙扶的?看你,害得映月摔在地上。”
粉蝶嚇的臉色都白了。
這個責(zé)任,她可擔(dān)待不起啊。
林映月捂著肚子,皺著眉,“疼……,哎喲,我肚子有點疼。”心下十分不安,畢竟肚子里面還有一個,若是摔壞了,那可是哭都哭不回來啊。
李氏還在絮絮叨叨,罵粉蝶,“看你干得好事兒。”
林映月額頭上冒著一層細(xì)汗,喘氣道:“娘,你先別吵了。”伸手朝向粉蝶,“快!先扶我起來再說。”
粉蝶這才回神,趕忙攙扶,“奶奶,你當(dāng)心點兒。”
李氏也幫著攙扶,彎下腰,給女兒撣了撣灰,“沒事吧?若是沒事,先去找世子爺說素月的事兒。等下空了,再叫大夫過來請個平安脈。”
林映月緩緩抬頭看她,心寒道:“娘……,我說了,我肚子疼。”
李氏怔了怔,“你這……,不是沒事兒嗎?”
林映月眼圈兒微微潮濕,“難道非要一尸兩命才叫有事兒?啊……”她說話一大聲,頓時肚子疼得更厲害,坐在椅子上,都直不起腰,“粉、粉蝶,快去叫大夫和產(chǎn)婆過來,我不知道怎樣了。”
粉蝶忙道:“奶奶別急,我這就去叫人。”
李氏看著粉蝶跑了出去,大女兒又捂著肚子坐在椅子上,不由喃喃,“這……,那素月的事啥時候說啊?”忍不住跺腳,“真是的!怎么如此不順,緊要關(guān)頭又出亂子。”
“哐當(dāng)!”林映月抓起一個茶盅扔了過去,臉色憤怒看著她,“娘,我是你親生的嗎?我肚子疼!我懷孕,大肚子摔著了?”忍不住帶出些許哭腔,“你怎么就不關(guān)心一下我的肚子?萬一我的肚子出事了,要怎么辦?萬一我難纏死了,要怎么辦?到現(xiàn)在,你還怪我沒挑好時候摔倒,是嗎?”
“看你這孩子,說的都是什么話。”李氏滿臉尷尬,“我這不是擔(dān)心素月的生死嗎?女兒家在外頭,別說死啊活啊的,就是名節(jié)丟了也只能死啊。你……,你肚子疼,我知道,可是女人家懷孕,臨產(chǎn)前有點陣痛也是有的,再說粉蝶也去叫大夫了啊。”
林映月指著門外,怒吼道:“走!你走!”
李氏被罵得怔住了。
林映月從小到大被母親剝削的小委屈,在這一刻,全部爆發(fā)出來!有些事,不去想還沒什么,想起來就叫她覺得心里難過。
李氏對她一向如此,依賴、央求、使用,卻很疼愛。
林映月冷笑道:“娘就不想想,得罪了我,甚至讓我命喪于此,將來還有誰提攜林家滿門?讓你們一輩子榮華富貴!”
李氏嘟噥道:“這孩子,怎么說話呢這是……”
“滾!”霍焰的聲音忽然響起,臉色寒涼,“別以為你是映月的娘,鎮(zhèn)南侯府就得抬舉著你了。若不是看在映月面子上,爺都懶得理你,更懶得招惹林素月的破事兒!今兒映月的胎像沒問題還罷,若是事,我叫林家其他人全部陪葬!”
李氏嚇得臉色慘白,不敢說話。
林世昭更是氣得頭暈眼花,,當(dāng)即罵道:“蠢貨!還不快給世子爺跪下認(rèn)錯?給映月賠禮道歉?”
李氏委屈道:“我是映月的娘。這天底下,沒聽說娘給女兒道歉的。”
霍焰一聲喝斥,“映月是我霍焰的妻,她肚子是我鎮(zhèn)南侯府的子嗣,若是有什么閃失,你賠得起嗎?就算是你賠禮道歉,也沒用。”
李氏嗚嗚哭了起來,“天吶,我這都是生了一些什么冤孽啊。”
霍焰氣得渾身打顫。
眼看著,就要雷霆震怒發(fā)作。
林世昭生怕他怒火之下,滅了林家,因而上前對著李氏,就是狠狠一耳光扇了過去!然后咬牙切齒,惡聲道:“閉嘴!不然休了你。”
李氏頓時閉嘴忍住哭泣,不敢出聲了。
霍焰早就沖了進去,扶著林映月,問長問短,圍在她的身邊團團轉(zhuǎn)。很快,粉蝶帶著大夫和產(chǎn)婆過來,屋里屋外忙成一團兒。
院子里,沒了其他的人。
林世昭將李氏扯到假山后面,罵道:“你是不是傻?還是腦子進水了?素月不過是一個不值錢,又不知道廉恥的丫頭。你為了素月,得罪做了鎮(zhèn)南侯府大奶奶的映月?還敢不重視映月的肚子,你要知道,那可是候府的大少爺啊。”
李氏扁了扁嘴,小聲哭道:“我沒有故意得罪她。就是為素月著急,想讓她趕緊去書房找世子,誰知道粉蝶沒扶好,她就摔倒了。這也罷了,粉蝶都去請大夫和產(chǎn)婆了,她還怪起我來,真是……”
“閉嘴!”林世昭怒道:“我還不知道你?少扯謊!映月是什么心思城府的人,無緣無故會跟你這個親娘吵架嗎?若是粉蝶沒扶好她,她為什么不罵丫頭,反倒跟你吵架?若不是你惹惱了她,她又怎么會大發(fā)脾氣?氣得肚子疼。”
李氏心虛低頭,“我哪兒知道啊。”
“懶得跟你多說!”林世昭忿忿摔袖,朝著內(nèi)院走去,嘴里罵道:“蠢貨!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愚蠢之極!”
李氏欲言又止。
還沒說,林世昭就已經(jīng)走遠了。
李氏只得幽幽嘆了口氣。
她其實有一番心事,想對丈夫說,可是又覺得亂求鬼神,不知道該怎么說。再者想著屋里的大女兒,也是愧疚,心思紛亂不已。因此暗暗念佛,“菩薩保佑,千萬不要讓映月的肚子有事,讓她平平安安的順利生產(chǎn)啊。”
不說別的,沒了大女兒的庇佑,她簡直不知道以后該要怎么辦?不免想到素月,想到和她一樣老實無能的素月,傷心不已,更是擔(dān)心不已。
李氏又對著天空念了一陣佛,“菩薩,你也要保佑素月平安無事啊。”
寢閣里,林映月提前發(fā)動生產(chǎn)了。
“啊!痛……,唔……”她在里面不停的呻吟,痛一陣,忍一陣,痛起來的時候還強忍著不叫大聲,格外令人心疼。
霍焰氣得在外面走來走去,搓手道:“怎么辦?怎么辦?真是要急死爺了。”
粉蝶勸道:“爺,你再等等,女兒生孩子都這樣的。”
“放屁!”霍焰氣得爆了粗口,指著屋外,“今兒若不是李氏過來搗亂,能把映月給摔倒嗎?能把她給氣成那樣嗎?映月若是有個三長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