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公主急忙分辯,“鎮南侯的傷是他自己弄的!”
“你閉嘴!”皇帝這回是真的生氣了,指著她罵道:“你不鬧事,能有后來這些雞飛狗跳嗎?今兒當著群臣的面,朕都快要下不來臺,你叫朕的臉往哪兒擱?難道朕這一國之君,也要跟著你胡鬧嗎?”
昌平公主委屈的不行,喊道:“母后,你看皇帝哥哥好兇。”
皇帝卻下旨,“來人!把昌平公主遣送回府,勒令在府中閉門思過三個月,其間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隨意入宮。”
太后張了張嘴,要幫女兒說話。
皇帝忙道:“母后,這件事都是昌平哄了你,朕會教導她的。”
“皇帝啊。”太后生怕他就這么一走了之,記得扯住皇帝的袖子,“哀家知道這事兒辦得不好,讓你丟臉了。可是哀家也是生氣啊,那個鎮南侯……,害了昌平的駙馬啊。”
皇帝聞言一怔,“鎮南侯害了昌平的駙馬?”
太后說到這個就生氣,“昌平駙馬不就是打了霍焰一頓嗎?怎地被發配嶺南還不算,鎮南侯還要對他下毒手啊。害得昌平成了寡婦,玫兒沒了爹,你說……,這多可憐!哀家心里實在是氣不過,所以才想給鎮南侯府添點堵的。”
昌平公主原本還在掙扎,不愿意出宮的,聽到這兒竟然拔腳就往走。
“昌平,你給朕站住!”皇帝上前,一把將妹妹扯了回來,仍在地上跪下,“你就是這么跟母后瞎編的?身為女兒,欺瞞母親是何等不孝?身為公主,欺瞞太后,又應該定多大的罪名?你倒是說啊。”
昌平公主心虛,答不上話來。
太后見狀問道:“怎么?這事情還有別的說法?”
皇帝怒道:“母后你知道嗎?昌平駙馬跟鎮南侯的大夫人偷情,生下女兒霍媛。為了這個,昌平駙馬怕奸情暴露,這才要殺了霍焰。你說,鎮南侯怎么可能不生氣?怎么可能容得下昌平駙馬?再說了,皇室又怎么能忍受這樣一樁丑聞?”
太后頓時驚呆了。
皇帝斷然道:“至于昌平駙馬,那是朕派人處置的,不是鎮南侯!”轉身端起茶杯,朝著昌平公主潑了一臉茶,“當初這件事也是你同意了的,現在竟然用來欺騙母后,還挑唆母后下錯了懿旨,鬧出笑話,簡直其心可誅!”
太后徹底震驚了,喃喃道:“哀家……,哀家都聽到了些什么啊?”氣得在桌子上連連亂捶,咚咚作響,“昌平駙馬那種人死有余辜!別說不是鎮南侯殺的,就算是,哀家也要連聲叫好!”
昌平公主的頭頓時更低了。
太后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女兒,傷心道:“你連哀家都騙,行了,長大了,走罷。”
昌平公主一聲慘叫,“母后……”
太后起身,“別叫母后!”竟然不理女兒,徑直的回了寢宮。
昌平公主一下子軟坐在地上。
皇帝拂袖而去,“真是胡鬧,簡直不知所謂!”
昌平公主心里那個委屈啊。
她并非舍不得駙馬死了,才跟鎮南侯府作對,而是因為趙玫兒啊。可是趙玫兒為爹大鬧鎮南侯府,這事兒說出來,落不著好,對她也沒有任何幫助。所以,還是不說了。
眼下落得這個結局,不僅沒有給鎮南侯府添堵,倒給自己添堵了。
昌平公主只覺得滿心憔悴。
回了公主府,趙玫兒迎接上來問道:“娘,事情辦成了嗎?”
“滾!”昌平公主怒道。
趙玫兒被罵得莫名其妙,有委屈,扁嘴哭道:“好不好,做什么罵我啊?”
“還不都是因為你!”昌平公主想起今天的窩囊氣,以及皇帝的責罵,太后的失望,就是一肚子的火氣。氣沖沖的進了寢閣,對著追上來的趙玫兒喝道:“別哭了,以后也別跟鎮南侯府過不去了。”
趙玫兒哭道:“為什么啊?”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昌平公主氣不打一處來。
可是要她跟女兒解釋,駙馬和大夫人偷情生下了霍媛,駙馬死有余辜,那也太丟臉了。昌平公主自詡美貌尊貴,從來都是男人捧著的,現在丈夫居然跟人偷情,連孩子都生下了,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而且都這么多年了,駙馬還惦記著大夫和霍媛,這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
昌平公主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特別是,還要向女兒解釋爹爹偷人,簡直祖墳上的臉都丟光了。
“娘!”趙玫兒見母親怒氣沖沖離開,又不解釋,不由胸悶氣短的難受。她擦了眼淚,派人出去打聽,得到的消息卻是大驚大怒,“世子夫人沒有送進霍府?鎮南侯受傷?皇上訓斥了娘親?太后也對娘親生氣了?這……,這怎么可能。”
娘親說好給她報仇的。
先是派人跟蹤林素月的馬車,然后打聽消息。前前后后,折騰了足有十來天,才定出一個“收養林素月為義女,懿旨讓其嫁入鎮南侯府做世子夫人,讓她們姐妹相殘,從此一輩子永無寧日”的絕妙計劃。
結果呢?就這么失敗了。
不!是慘敗!
趙玫兒如何甘心?如何服氣?簡直都快要氣炸裂了。
偏偏昌平公主什么都不說,她也不明白,為何娘親就這樣輕易的放棄了計劃?難道被太后和皇上說幾句,就惱了?所以,就不為女兒報仇了。
趙玫兒生氣之余,不免怨懟。
“大小姐,那個公主殿下認的義女還在門口。”丫頭進來稟報,因為害怕正在發脾氣的昌平公主,所以請示趙玫兒,“這要怎么處置?就這么停在公主府的門口,不合適啊。”
趙玫兒想起素月就來氣。
呸!要不是為了辦事,公主府豈肯認一個鄉下丫頭做義女?而且還是林映月的妹妹,真是叫人惡心!越想越是生氣,喝道:“來人!把那狗屁小姐拖進來,狠狠打一頓!”
“啊?”丫頭怔住了。
“啊什么啊?再不去,打你!”趙玫兒斥道。
“大小姐。”丫頭勸道:“不是奴婢想惹你生氣。而是外頭那位,到底是公主殿下公開認了的義女,又有懿旨賜婚給鎮南侯府的世子。這要是打壞了,萬一再被鎮南侯府拿住什么把柄,豈不添亂?等公主殿下知道,肯定會打死我們這些下人的。”
昌平公主的脾氣大得很,又在火氣上頭,也難怪這些下人會害怕了。
趙玫兒才沒心思管下人的死活。
不過她聽了這話,靈機一動,心里忽然有了一個絕妙主意!哈哈,越想越是開心,簡直都要忍不住偷笑出來了。
趙玫兒哼道:“娘親不管我,行,我自己來!”
丫頭沒聽明白,“小姐,你剛才說什么呢?”
趙玫兒不理會這個丫頭,吩咐別人,“給我備馬車。”等了片刻,得意洋洋的上了馬車出公主府,對丫頭道:“走罷,我親自護送世子夫人去一趟候府。”
丫頭吃驚道:“大小姐,你要帶世子夫人去候府?”
趙玫兒不悅反問道:“怎么了?不行啊。”
丫頭神色為難,“大小姐,奴婢不說了嘛。方才公主殿下將世子夫人送去候府,候府就關門不接,根本不承認這個世子夫人。雖說后來公主殿下讓人撞開了候府大門,可是卻鬧出了鎮南侯受傷的亂子,連帶公主殿下都被皇上申斥了。這種時候,大小姐你親自送世子夫人過去,又有何用?候府一樣不接,鬧大了,皇上還會申斥你的。”
“可笑!”趙玫兒冷聲一笑,“我會傻到讓皇上申斥我嗎?不會動動腦子?”忽然想到這話好像在罵她娘沒腦子,趕緊打住,沒好氣道:“走罷!我自有妙計!”
丫頭無奈,只得跟了上去。
趙玫兒一邊吩咐馬車往鎮南侯府趕,一邊吩咐管事媽媽,“去!到林家走一趟,你就跟那林太太這么說……,這么說……”耳語交待了一番。
管事媽媽不斷的點頭,露出奸笑,“好,奴婢知道該怎么說。”言畢,飛快的去了。
趙玫兒心下得意。
自我琢磨道,娘親用木樁撞開候府大門,那也太蠻干了。換做誰,都不能樂意,要把事情給鬧大啊。可是她呢,嘿嘿,肚子里自有妙計安排,這次肯定有好戲看了。
不一會兒,趙玫兒帶著世子夫人的馬車,到了鎮南侯府。
先禮后兵。
她讓人進去通報,說是世子夫人送過來了。
林映月在里面得了消息,不由皺眉,“怎么昌平公主沒完沒了的?不是才說,她被皇上給申斥了嗎?還鬧啊?吃錯藥了嗎?”
粉蝶回道:“這次不是昌平公主,是趙玫兒。”
林映月眉頭一挑,“是她?”想了想,“哦,估計是她還不知道內情,所以昌平公主那邊消停了,她還不肯消停。”
粉蝶遲疑道:“要不,奴婢去書房找世子爺,問問示下。”
“罷了。”林映月擺擺手,“侯爺受傷雖然是假的,可是堂堂鎮南侯,被昌平公主把家門給砸開了,心里肯定火大的很。世子爺正在陪著侯爺,或許在勸說,或許在罵人,你過去肯定要觸霉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