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被女兒打斷很是不耐煩,煩躁道:“一個姨娘,你擔(dān)心什么?現(xiàn)在你哥哥對林映月正上心,盯得緊,那里是好下手的時候?不如緩一緩,就由著林映月繼續(xù)跟著你哥哥,等回了雍州鎮(zhèn)南侯府,再下手,對付一個姨娘還不是小菜一碟!”
她這么想,霍焰可不這么想。
書房里,霍焰忽然道:“剛才我想到了一個主意。”
林映月端了一盞熱熱的茶給他,疑惑問道:“主意?什么主意?”
霍焰摟著她,笑得一臉狡黠,“剛才我想過了。大夫人和媛姐兒對你恨之入骨,一定還會找茬兒的。如果直接帶你回雍州鎮(zhèn)南侯府,繼續(xù)當(dāng)月姨娘,不太妥當(dāng)。而若說做外室,把你放在外面我也不放心。再說了,平時見面更是不方便,麻煩太多了。”
“嗯?然后呢。”
“然后啊。”霍焰眼里露出幾分得意,笑嘻嘻道:“反正我們的計劃已經(jīng)成了,后面不用你再出面,剩下的我和白逸之來操作就行了。所以,對外就說你是林家大小姐,只是長得和我以前的姨娘很像,我認(rèn)錯了人,但是卻因為思念月姨娘,才不肯放你走的。”
林映月聽得怔住,“這……,也就是說,把從前月姨娘的往事都抹去?”
“當(dāng)然了。”霍焰在她的鼻尖上捏了捏,“這樣的話,你依然是林家大小姐的身份。之前被人賣了,去過百花樓,做了我的姨娘,以及牽扯到蘇心琬和大夫人,等等過往全部都不算數(shù)!”
林映月若有所悟,但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那然后呢?世子爺怎么打算?”
“哈哈。”霍焰越想越得意,越想越高興,“然后,我就光明正大的,封林家大小姐做我的二房奶奶!往后誰敢再胡說八道你的來歷,就直接亂棍打死!這樣多好,你就可以跟我一起直接回鎮(zhèn)南侯府,又沒人敢踐踏你了。”
林映月心下震動,鼻子里忍不住有點酸酸的。
霍焰居然為她考慮到如此體貼的地步?那么,至少現(xiàn)在他是喜歡她的吧?至少比白逸之多一點點真心,一點點真情。
看來跟了他,做他的姨娘也是命里注定了。
“怎么了?你還不高興?”霍焰不滿道:“爺雖然喜歡你,可你也得懂事一點,別癡心妄想的要做世子夫人。不是爺覺得你不配,而是世子夫人關(guān)系到家族大業(yè),不能隨隨便便當(dāng)做兒戲。再說了,這個還要往朝廷里請封,皇上肯定不會答應(yīng)的。”
“沒有,我沒有不高興。”林映月?lián)u搖頭。
“真沒有?”霍焰不信。
林映月勾起嘴角,微微自嘲,“雖然我總想著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也清楚,林家不過是皇商的身份,士農(nóng)工商,商人是最微賤的。歷來成婚都講究門當(dāng)戶對,便是我之前沒有被人拐賣,沒有和白逸之沒鬧出瓜葛來,林家大小姐也做不了世子夫人。所以,我不會那么不懂事的。”
“就知道你乖巧。”霍焰高興起來。
林映月苦澀一笑。
乖巧?不乖巧又能如何?要不到的東西,便是癡心妄想也沒有用啊。
霍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樂呵呵道:“你放心,爺現(xiàn)在稀罕你呢。反正蘇心琬已經(jīng)被爺休了,上頭沒有世子夫人壓著你。爺呢,也不急著續(xù)弦,先給你幾年時間好好生兒子。等你地位穩(wěn)固了,再找一個差不多的世家小姐,娶回來當(dāng)牌位供著就是了。”
林映月“嗯”了一聲。
霍焰又道:“有爺給你做主,沒有人敢欺負(fù)你的。”
林映月心里感慨萬千,滋味兒復(fù)雜,不知道說點什么回答他才好。
只得轉(zhuǎn)了話題,有點擔(dān)心的問道:“爺,你雖然護(hù)著我,可是大夫人和三小姐那邊,只怕不肯善罷甘休。她們分明知道我是誰,方才爺也沒否認(rèn)我就是從前的月姨娘,那她們豈肯讓我換身份?肯定不答應(yīng)的。”
“管她們作甚?”霍焰一聲嘲笑,“爺可沒有當(dāng)面承認(rèn),你就是從前走丟的那個月姨娘啊。再說了,等到后面的計劃成功……”他的眼里閃過一絲冷芒,“鎮(zhèn)南侯府,往后就不會再有什么大夫人了!至于媛姐兒,她是我爹的女兒多半要留活口,但也沒事兒,隨便找人嫁了便是,然后再做處理。”
林映月的明眸水光晶晶亮,透出些許放松。
聽他的意思,后面的計劃成功就會殺了大夫人!也對,畢竟大夫人害了霍焰的親娘,還有他的哥哥、嫂嫂,這是血海深仇啊。
霍媛就算僥幸因為鎮(zhèn)南侯女兒的身份,留下活口,也會被霍焰用手段嫁的遠(yuǎn)遠(yuǎn)的,而且嫁了人再動手,也是一樣難逃思路。
這么一想,自己的天敵都會消失了。
至于霍焰身邊的那些姨娘,呵呵……,根本不足為懼。不過,想起懷了孕的喬姨娘,不由有點擔(dān)心,萬一喬姨娘生了兒子就麻煩了。
雖然霍焰對自己有幾分喜愛,但是并不代表昏了頭,不會允許自己害了他的骨肉的。再說了,稚子無辜,自己也對喬姨娘的胎兒下不了手。
哎,先不管了,這些事等回了鎮(zhèn)南侯府再說吧。
林映月暫且按捺下不安。
安安生生的,在京城的霍府住了下來,陪著霍焰一起養(yǎng)傷。
數(shù)日之后,霍焰和她身上的燎泡慢慢癟了下去,開始結(jié)疤,算是差不多好了。只等再多養(yǎng)幾日,死皮脫落,也就差不多沒事了。
而霍焰雖然被柱子砸了一下,仗著年輕體壯,也慢慢恢復(fù)過來。
這段時間,大夫人和霍媛處在蟄伏期,不敢鬧事。
霍焰、林映月呢,雖然知道大火是霍媛下的手,茜雪是被大夫人滅了口,但卻沒有實際的證據(jù),不能直接沖過去殺人報仇,只得按捺。
一切風(fēng)平浪靜。
就在此時,鎮(zhèn)南侯突然上京了。
對外的借口是,霍焰受傷,大夫人和霍媛也在京城,一個人在雍州過年冷冷清清。等抵達(dá)霍府,關(guān)了門,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看霍焰的傷勢,目光擔(dān)心不已。
“爹,兒子沒事。”霍焰脫了衣服,給他看背后那一大團的燎泡傷疤,笑嘻嘻道:“就是這疤痕有點大,好在是背上,落下疤也沒人看得見。”
鎮(zhèn)南侯心疼的不得了,“這、這這……,都沒有一塊兒好肉了。”
霍焰故作無奈模樣,嘆道:“好在撿回一條命來。當(dāng)時要是兒子跑慢一點,不說被大火活活燒成焦炭,就是被煙給嗆死,那也見不到爹你了。”
鎮(zhèn)南侯聽了簡直火上澆油,奪門而出。直接找到大夫人和霍媛,喝斥道:“你們兩個都給我跪下!”
大夫人和霍媛都嚇得一抖。
“跪下!”鎮(zhèn)南侯大怒道。
霍媛還愣著,大夫人卻清楚丈夫的脾氣吃軟不吃硬,趕緊扯了扯女兒,跪了下去。
鎮(zhèn)南侯指著她們倆,怒氣大作,“你們母女倆還是人嗎?竟然對著世子都能下手!還有沒有一點人性了?是畜生嗎?”
大夫人心下叫苦。
霍焰居然偷偷寫信送去雍州,把侯爺召到京城來了!信里面,肯定在侯爺面前沒少添枝加葉,壞話說了一籮筐。
鎮(zhèn)南侯先罵大夫人,“這些年來,都是被你的虛偽良善給蒙蔽了!世子就算不是親生的,那也是鎮(zhèn)南侯府未來的繼承人,你怎么能燒死他?更何況,你還要靠他養(yǎng)老送終,連這份腦子都沒有了嗎?又毒又蠢的蠢貨!”
又罵霍媛,“世子是你的哥哥,連手足之情也不顧了嗎?將來就算你嫁人離開霍家,也要靠哥哥支持,才有你在婆家的立足之地,這份道理都不明白嗎?我怎么養(yǎng)出來這么愚蠢的女兒,還不如當(dāng)初就直接掐死了!”
罵得大夫人和霍媛不敢說話。
鎮(zhèn)南侯猶自怒氣不消,砸碎了一個茶盅,“別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們!蘇氏你沒有為霍家生下兒子,殺了便殺了。媛姐兒你不過是一個女兒,還是有毒的,留著也是禍害,不是一把掐死干凈!”
霍媛嚇得腿軟腳軟,一下子軟坐在了地上,說不出話。
大夫人則是慌忙辯解,“侯爺!侯爺,你可不能聽信一面之詞啊。我和媛兒,怎么會放火去燒世子呢?如你所說,我還要靠世子養(yǎng)老送終,豈能連這份腦子都沒有?媛兒也要靠世子在婆家立足,又怎會對哥哥下毒手?”
鎮(zhèn)南侯冷笑,“不是你們,那又是誰?世子一向身居雍州,和京城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瓜葛,是誰要置他于死地?又是誰,有這么大的能力,能夠突破霍府的重重檢查,跑到鎮(zhèn)南侯來縱火!”
大夫人當(dāng)然答不出來。
鎮(zhèn)南侯譏諷道:“說不出話來了?編啊,繼續(xù)編。”
大夫人心里清楚,殺了茜雪,只能在明面上不留下把柄,但是卻騙不了鎮(zhèn)南侯。與其撒謊抵賴惹他怨恨,還要背一個燒死世子的罪名,不如直接說實話了。
因而低了頭,回道:“都怪媛兒,一時沖動想要燒死林映月,結(jié)果才會誤傷了世子。”
霍媛頓時驚嚇交加,失控喊道:“娘!你怎么能出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