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酒酒手里,拎著四方形的保溫袋,這個保溫袋,沈音音之前在夏晚晴手上見過。</br> “音音!你也在這里呀!”薄酒酒一見到沈音音,圓圓的臉上綻放出天真燦爛的笑容。</br> 然而,明明沈音音才是秦妄言真正的前妻,薄酒酒現在,只是占著她曾經的身份,可是在這樣的場景下,沈音音莫名有了一種,被抓奸的感覺!</br> 她剛和秦妄言同蓋一張被子,剛下床,就和薄酒酒碰了個正著。</br> 薄酒酒注意到沈音音衣擺上的血跡,她眼睛瞪直,低聲驚呼,“音音,你流血了!”</br> 沈音音連忙解釋,“這不是我的血,是秦妄言身上的傷口裂了……”</br> 她話音未落,又覺得,這明顯是在對薄酒酒說,自己和秦妄言有些曖昧不清,若換做是夏晚晴,早就在探究,沈音音身上為什么會沾染秦妄言的血液了。</br> 而薄酒酒的注意力,就轉移到秦妄言那邊去了,“妄言流血了?妄言!你沒事吧!”</br> 薄酒酒拎著沉重的保溫袋,慌忙走進病房里。</br> 沈音音站在房門口,明艷的容顏被夕陽的光暈籠罩,她沒有回頭,去看里頭的場面。</br> 夏晚晴探視秦妄言不成,就讓薄酒酒帶著晚餐過來了。</br> 夏晚晴的這個迂回計策成功了,秦妄言不想見夏晚晴,但他不會不見,被認為是他前妻的薄酒酒。</br> 護士和醫生進入秦妄言的病房,沈音音打算離開,秦朝走上來,把她喊住了。</br> “沈大小姐,我這邊有干凈的衣服,您可以去換一身。”</br> 沈音音低頭看看了一眼,自己衣擺上已經干涸的血跡。</br> 她這副樣子走出去,估計會把人嚇到的吧。</br> 她向秦朝應了一聲:“好。”</br> 秦朝領著她回到病房里,并遞給她一件白襯衫。</br> 沈音音拿著白襯衫,往洗手間的方向去。</br> 秦妄言坐在病床上,幾名醫生圍著他,在給他包扎傷口。</br> “秦爺,你這是磕到哪了?能把剛縫合好的傷口給扯裂了。”</br> 醫生和護士看到秦妄言腰腹上的傷,都很迷惑,他們用最精湛的技術,給秦妄言縫合傷口了,這才沒過多久,他身上的傷口就開裂了。</br> 男人不以為意的輕哼著,聲音懶散,又顯得漫不經心,“睡覺的時候沒注意,翻了個身就壓倒了。”</br> 秦妄言和醫生說話的聲音,傳達到沈音音的耳朵里,她走進洗手間,關上門。</br> 等到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掉,拿起秦朝給她的白襯衫,沈音音才發現,秦朝給她的,是男士襯衫!</br> 沈音音想著,有新衣服換就行了,她剛把這件男士襯衫,套在自己身上,柔軟的布料包裹肌膚。</br> 沈音音就嗅到了,襯衫上熏香的味道,這種清冷的雪松氣息,只在秦妄言的衣服上出現過。</br> 這件襯衫,是秦妄言的?</br> 但就算是秦妄言的,應該也是他沒穿過,全新的襯衫,畢竟以他的地位和財富,他穿的衣服,基本不會再穿第二次了。</br> 沈音音抿著唇,把扣子一顆顆的扣上。</br> 沒一會,她從洗手間里出來。</br> 病床邊已經擺上了一張餐桌,薄酒酒把自己帶過來的餐盒,一個個擺放在秦妄言面前。</br> “這些都是晚晴姐姐做的,她說,這些菜,都是妄言喜歡吃的呢!”</br> 餐盒一打開,空氣里彌漫著飯菜的香味,秦妄言臉上的情緒淡漠,他注意到薄酒酒一直在咽口水,就道:“坐下來,一起吃吧。”</br> 薄酒酒揚起唇角,烏溜溜的瞳眸里全是欣喜之色。</br> 秦朝給薄酒酒搬了一張椅子來,薄酒酒看到椅子并不想坐,她搖搖頭,直接坐到病床上去。</br> 她拿起碗筷,元氣十足的道了聲,“那我先吃咯!”</br> 秦妄言看著大口吃飯的薄酒酒,她吃東西的樣子,格外的香。</br> 男人暗沉淡漠的視線,從薄酒酒的手指上掃過。</br> 他向薄酒酒伸出手去,“把你的手給我看看。”</br> 薄酒酒不明白,秦妄言要做什么,她一邊吃著飯菜,一邊把自己的左手遞給對方。</br> 男人拉著她的手指,仔細查看,薄酒酒的手指很粗糙,無名指骨節上有一塊凸起,當他的指尖觸碰那處凸起的地方,薄酒酒嚇了一跳,連忙把自己的手收回。</br> “妄言別碰!”薄酒酒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似的,把自己略顯畸形的手指藏起來。</br> 秦妄言茶色的瞳眸被一層薄霧籠罩著,他注意到沈音音從洗手間出來了,就抬頭看去。</br> 沈音音穿著他的白襯衫,寬大的襯衫襯得她的身軀嬌小玲瓏。</br> 她把襯衫的扣子全都扣上了,但對她來說,略顯寬容的領口,將她纖細的鎖骨展露了一半。</br> 男人被她這番模樣取悅到了,唇角向上勾起。</br> 他招呼著沈音音,“過來吃飯吧。”</br> 沈音音并不餓,但她還是走上去,坐在薄酒酒的側手邊。她對夏晚晴做的晚餐沒有興趣,但她對薄酒酒有興趣。</br> 餐桌上,秦妄言和沈音音,都在觀察著薄酒酒的一舉一動,薄酒酒被他們兩這么盯著,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br> “妄言,音音,你們干嘛一直看著我呀!”</br> 沈音音伸出手,摸了摸薄酒酒的腦袋,“酒酒,你現在還頭疼嗎?”</br> 薄酒酒咬著筷子,搖了搖頭。</br> 沈音音就問她,“之前,你在商場里好像不認識顧沉了,你和顧沉之間。是發生了什么事了嗎?”</br> 聽到顧沉這兩個字,薄酒酒腦袋出現了刺痛感,像生銹的刀子在摩擦她的頭皮。</br> “我和顧沉不太熟,所以……我不太認得他。”</br> 薄酒酒張開了嘴巴,斷斷續續的吐出聲音來,這番話,好像是在她的腦海里設定好的。</br> 沈音音就覺得奇怪,這些年來,薄酒酒天天找機會接近顧沉,有時候,顧家找不到顧沉在哪,他們還會去問薄酒酒。</br> 薄酒酒就像嗅覺敏銳的烈犬,能帶著顧家的傭人,找到顧沉的行蹤,以至于,顧沉就到薄酒酒,就避之不及。</br> 曾經,薄酒酒對顧沉的感情那么濃烈,怎么說淡就淡了?</br> 而且,她好像把對顧沉的那份感情,轉移到了秦妄言身上去了。</br> 沈音音覺得這有些不太對勁。</br> 薄酒酒的注意力,再次被香噴噴的飯菜吸引了。她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就開口問:</br> “妄言,我們什么時候回京城呀?”</br> 這個問題,是夏晚晴讓她問的。</br> 薄酒酒其實一點都不想去京城,在她的眼里,越城才是自己的家。</br> 但她怕夏晚晴,夏晚晴讓她干什么,薄酒酒就干什么。</br> 秦妄言告訴她,“等般若的身體好轉后吧。”</br> 說到這,他看向了沈音音,倘若他離開了越城,他和沈音音可能就不會再見面了。</br> 薄酒酒“哦”了一聲,她明顯對去京城這事,并不關心。</br> 于是,她興致勃勃的,和秦妄言說起自己更感興趣的事。</br> “妄言,我們結婚后,好像都還沒有拍過婚紗照呢!我現在中毒痊愈了,臉也好了,身體也沒有以前那么胖了,我們什么時候,能去拍婚紗照呀!”</br> 沈音音聽到薄酒酒的話,心頭一顫。</br> 薄酒酒就好像是,把她的記憶給攝取走了,她真把自己,當成了五年前的秦念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