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長遠計劃</br> “越南戰場”的這部分鏡頭相對來說還算比較容易，至少丹中尉的雙腿不需要進行特殊處理，這樣也就不用擔心在拍攝的時候穿幫。不過讓阿德里安稍微有些擔心的是，請來的那個軍事顧問怎么看都不像是專業人士。</br> 鼓著一對金魚眼，就好像從來不眨眼睛，腦門微禿，還有著小肚子，看起來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如果不是助理再三保證這個叫瓦德?伯恩森的家伙確實以尉官身份參加過越南戰場，而且還為做過顧問的話，他肯定以為這家伙是個騙子。</br> 伯恩森肚子里還是有些東西的，至少其他幾個相關助理都承認他在這方面頗具水準，在戰術上的布置基本上沒有出什么差錯。所以即使這個家伙因為被剝奪了在片場喝酒的權利，而經常嘮叨著諸如“我在越南戰場上為這個國家拼命的時候，這里的大部人都還是毛頭小伙子呢”之類的話，阿德里安也沒放在心上。</br> 拍攝還算順利，也有不少有趣的地方，漢克斯就拿“fireinthehole”這句臺詞調侃過阿德里安。這是美軍常用的規避己方實施的爆破的術語，而在叫這句話的時候，丹中尉正讓人往洞穴里丟手雷，完全符合字面意思。</br> 最難拍攝的應該是阿甘奔跑救人的那場戲，之前的幾個都還好，抱著巴布時的鏡頭卻不是那么容易的。在這場戲中阿甘要抱著巴布在燃燒彈落下來之前跑出來，所以不可能像之前那樣用“抱起”然后轉換到“放下”的蒙太奇手法來表現，漢克斯必須抱著差不多有200磅重的威廉遜跑上至少一百多英尺的路程，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br> 考慮再三，阿德里安先讓特技演員試著跑了一次，然后在威廉遜身上吊了根鋼絲以支撐他的重量，再讓漢克斯跑了一次，最后才又拍攝爆炸的場面。至于接下來的噴氣飛機和燃燒彈，則需要在后期用cg加上去，就如同阿甘他們剛到營地時的大片直升機。</br> “這是你今天需要簽署的文件。”休息的時候查理茲將一些資料送到了阿德里安手中，相比以前她似乎更加冷淡了些，但對她的情況了如指掌的阿德里安并沒有放在心上。</br> “已經談妥了？我怎么不知道？”看著手中的文件，他有些訝異的問道。</br> “前天克勞德就打來了電話，那時你正因為下雨的那場戲而忙碌，讓我不要來打攪你，我當然不會違背你的意愿。”查理茲淡淡的說道。</br> “哦，是的，那幾個鏡頭的效果始終不怎么好，所以我有些急躁。”阿德里安回憶了下后恍然大悟的說道，然后拍了拍查理茲的肩膀：“抱歉，查莉。”</br> “抱歉？”查理茲挑眉看著他。</br> “我當時的口氣不是很好。”阿德里安笑著說道，順手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br> “習慣了。”查理茲聳了聳肩，拿回文件后轉身就走，“克勞德30分鐘后會過來。”</br> “克勞德？他來做什么？”阿德里安奇怪的問道，給他答案的是克勞德本人：“當然是過來……怎么說來著？探班對嗎？我還從未見識過你工作的模樣，再說這可是在我父親的高爾夫球場上，于情于理我都應該過來，不是嗎？”</br> 而他來這里時的第一句話則是：“上帝啊，如果爸爸要是知道你這樣糟蹋他的高爾夫球場的話，他一定會殺掉你的。”</br> “很遺憾，克勞，在那之前他會先殺掉你。”這是阿德里安的回答。</br> “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和腦海中導演的工作不太一樣？”阿德里安帶著克勞德在整個劇組當中轉了圈，又詳細的解答了些問題后問道。</br> “是的，”克勞德點了點頭，“我一直以為導演要么就是坐在椅子上大喊開始和結束，要么就是和道具師一起擺弄著什么東西做著特效，或者抗著攝像機進行拍攝。”</br> 說到這里他停下來想了想，打量了下阿德里安：“似乎我說的和剛才看到的沒有區別。”</br> “得了吧，克勞，就別在我面前賣弄了，”阿德里安笑著捶了他一拳，“每個導演都有自己擅長的地方，詹姆斯?卡梅隆就是熱衷技術的導演。但是作為導演，最主要的工作不是做特效，不是去抗攝像機，而是調度。”</br> “調度？”</br> “是的，一個導演，即使完全不知道燈光怎么打、化妝怎么化、特效怎么做，也可以拍攝出宏大的電影來。他需要做的僅僅是告訴各個部門的負責人，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樣的結果，以及監督各部門做出的結果符合自己的要求。關鍵就在于導演自己心里要有著完整的構思完整的畫面，能把握住整部電影的進程。”阿德里安如此解釋道。</br> “聽起來，”克勞德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好像和我的工作沒什么區別。”</br> “世界上大多數東西在本質上沒有區別的，”阿德里安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還是說說現在的事情吧，我原本以為要花2億，沒想到最終只花了1億2千萬。”</br> “你要知道，迪斯尼最初給米拉麥克斯開出的價格只有6000千萬，我們加入之后才又漲到8000千萬。不過邁克爾?艾斯納顯然不認為他們的價值比這更高，所以在我們出到了1億2000萬之后放手了。”克勞德簡單的解釋了下，“當然，這1億2千萬也沒有白花，米拉麥克斯雖然保留了獨立經營權，但被我們全資收購，給了他們18%的分紅”</br> “那么你已經見過韋恩斯坦兄弟了？感覺怎么樣？”阿德里安隨即問道。</br> “才見過幾次面，還不能確定，不過從其他渠道收集的資料看，這兩個家伙和你說的差不多。不過他們同時很有性格，有著不亞于我們的闖勁，一點都看不出來已經五十多歲了，而且他們對米拉麥克斯這個商標有很深的感情。”克勞德回憶的說道。</br> “當然，這可是以他們父母名字命名的公司，”阿德里安聳了聳肩膀，“他們遲早會發現，被我們收購要比被全年齡向的迪斯尼收購愉快得多最新章節。”</br> “對了，艾德，有興趣和他們見上一面嗎？”克勞德忽然這么說道。</br> “見上一面？”阿德里安挑了挑眉。</br> “當然，你可是董事長。”克勞德呵呵笑著，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br> “好吧，沒問題。”阿德里安答應了下來，隨即又補充了句：“如果有時間的話。”</br> 時間是肯定有的，劇組所在的高爾夫球場離克勞德的私人俱樂部并不算遠，所以阿德里安第二天就在這里見到了韋恩斯坦兄弟。</br> 兩兄弟中，鮑伯?韋恩斯坦顯得比較眼熟，而哈維?韋恩斯坦則非常的健談。</br> “如果當初知道你會有現在的成就，艾德，我肯定會親自過去將發行權拿下。”哈維在談到幾年前的事情時哈哈笑著如此說道。</br> 當初阿德里安在帶著參加威尼斯電影節時，第一個找上門來的就是米拉麥克斯——可見他們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此刻這么說起來頗有種好像注定的感覺，頓時拉攏了幾個人之間的關系，除了阿德里安。如果不是他橫空出世的話，米拉麥克斯在韋恩斯坦兄弟的操作下必然會成為90年代初期的焦點。</br> 好吧，別管那么多了，他們已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br> “就像我之前跟克勞說的那樣，我們比迪斯尼更適合你們。想想看吧，迪斯尼的招牌向來是老少皆宜，而米拉麥克斯則無拘無束，而且艾斯納向來喜歡獨斷專行，短時間內可能還沒什么，但時間長了之后肯定會產生無法彌合的矛盾。”阿德里安這么說道。</br>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在他記憶中發生過的事情。當然，問題也不全在迪斯尼，母公司要子公司按自己規劃的方向發展是天經地義的，說穿了還是控制權的問題。</br> 不過現在米拉麥克斯被ac傳媒收購了，再想出現這種情況應該不太可能，一來就如他所說的那樣，彼此之間比迪尼斯更為契合；二來有些情況他既然知道，肯定會避免出現。更重要的是，在阿德里安的規劃下ac傳媒和迪斯尼是不一樣的。</br> 這番說辭之后，韋恩斯坦兄弟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兩人都露出深思的模樣，隨后也就變得更為熱情了。</br> “干得漂亮，艾德，我就知道，讓你過來是個正確的做法。”在韋恩斯坦兄弟離開后，克勞德稱贊的說道。</br> “我只說了事實，”阿德里安微笑著活動了下手指，“而且，韋恩斯坦兄弟并不會因為這番說辭而變得對我們忠心耿耿，我們也不會因此放棄讓米拉麥克斯按我們的規劃運營。”</br> “說得沒錯。”克勞德舉起咖啡杯子，然后轉移了話題：“如果你想要夢工廠在前面充當擋箭牌的話，為什么又要投資1億？想要分點利潤的話，1億未免少了點？我可是聽說斯皮爾伯格他們正在想辦法融資——或者你僅僅只是想要支持下他？”</br> “當然不，我這樣做的目的是在2000年之后。”阿德里安微微一笑。</br> “2000年之后？”克勞德頓時露出訝異的神色，“你計劃得可真夠遠的，艾德。”</br> “要說支持斯皮爾伯格也可以，但更多的還是為了卡森伯格。”阿德里安補充了句。</br> “杰弗瑞?卡森伯格？”克勞德更加不明白了，“他不是剛剛和迪斯尼翻臉嗎？”</br> 阿德里安笑而不答，夢工廠的建立比他記憶中早了不少時候，這當然和他的勸說有關，但卻因此引起了一系列的變化。比如，斯皮爾伯格還是找到了大衛?格芬和杰弗瑞?卡森伯格，希望他們能加入并支持他，格芬答應了可卡森伯格卻表示了婉拒，他現在在迪斯尼高層干得還不錯，沒必要跟著斯皮爾伯格去從頭做起。</br> 就夢工廠本身而言，沒有了卡森伯格并沒有太的關系，斯皮爾伯格或許還能找個更為出色的ceo。但對于阿德里安來說，這卻是件讓人惱火的事情，他之所以促使斯皮爾伯格提前建立夢工廠，除了為自己公司找個擋箭牌外還有另外一個目標，而這個目標如果缺少了卡森伯格的話，很難說能否實現。</br> 但偏偏這蝴蝶效應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且他還想不起卡森伯格當初為什么答應斯皮爾伯格的邀請。如此一來，面對這種情況卻什么都做不了得阿德里安只好自我安慰，不是所有事情都會順著自己的心思來的。</br> 不過幾周之后，隨即峰回路轉，邁克爾?艾斯納的副手弗蘭克?威爾遜因為直升機出事而意外身亡，卡森伯格滿心歡喜以為努力了這么久的自己能接位，沒想到艾斯納卻指定了另一個人而將他排除在外，憤怒的卡森伯格當即和迪尼斯撕破了臉。</br> “當初邁克就是這種事情才離開派拉蒙的，沒想到今天他卻把這招用在了別人身上。”看到這樣的消息后，曾和艾斯納共事的拉弗恩如此說道。</br> 其實這很正常，每個人手掌大權之后總會發生一些改變的，阿德里安問拉弗恩，他在那個位置上如果有必要會不會也這樣做，拉弗恩思考了半晌后給出了肯定的話打——他很誠實。權力是最好的春藥，這句俗話并非毫無根據，比如阿德里安的行為就是這句話的字面意思的最好解釋。</br> 總之，卡森伯格一邊向迪斯尼索取自己應得的利益，一邊投向了抓住機會遞來橄欖枝的斯皮爾伯格，于是夢工程三巨頭終于還是聚首了，阿德里安也因此松了口氣。</br> 這些自然不會和克勞德明說，喝完自己的咖啡后，阿德里安隨即起身告辭。</br> “我還有工作要做，”他這么說道，“有什么事給我或者查莉打電話。”</br> “知道了。”克勞德也不追問，送他離開了俱樂部。</br> “告訴理查德，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讓他做好準備。”在車子駛上公路后，阿德里安這么吩咐身邊的女秘書女助理。</br> 查理茲很快完成了他的要求：“他們已經開始調整了。”</br> 雖然阿德里安到這邊來赴約，但是那邊的拍攝卻不曾停下，和在阿拉巴馬時一樣，由副導演掌鏡拍攝一些簡單的鏡頭。</br> “謝謝。”阿德里安點了點頭，想到什么的側過身體，單手托腮的看著查理茲：“嘿，查莉，馬上就是周末了，或許我們可以出去逛逛？”</br> “出去逛逛？”查理茲看了一眼。</br> “是的，我忽然發現我們還沒有一起共度過節假日。”阿德里安做著手勢說道。</br> “我們共度的節假日已經夠多了，另外，請允許我提醒你，艾德，”查理茲看了眼前面開車的格洛弗，“我們說好的，只能我和你上床，而不能你和我上床。”</br> 雖然很清楚阿德里安和查理茲關系，格洛弗依然忍不住輕咳了聲出來，從前面的后視鏡看去，他的面色有些古怪，似乎在強忍著什么。同樣清楚這點的阿德里安也因為查理茲的無所顧忌而感到了尷尬，摸了下鼻頭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br> “還有就是，”查理茲此時又開了口，“先把你的麻煩處理好了再說。”</br> 然后，她扭頭看向窗外，不再理會阿德里安。阿德里安聳了聳肩也就暫時放了下來，而且查理茲說得也沒錯，先處理下目前的麻煩才是正事。</br> 其實這也算不上什么麻煩，因為之前約布蘭切特出海將其把到手之后，接下來的一周多的時間里，兩人都纏綿在一起，自然少不得冷落其他人。這是很正常的事情，誰讓他目前和四、五個女人保持著關系，生活環節一旦因為意外被打破，肯定會出現難以分身的問題。</br> 但阿德里安并沒有什么不好的感覺，他反而很享受這點，如此游走在女人之間不正是他想要的嗎？而且，在他的調教之下，莫妮卡基本上已經屬于他的了，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凱特目前處于矛盾當中，也不會注意到這點；莎拉正在攝影棚里拍攝著，之前他同樣在攝影棚里拍攝，抽時間過去小看看一點問題也沒有，而且還引誘莎拉嘗試了儲藏室激情并獻出了嘴巴。所以唯一的問題就在于茱莉亞。</br> “我整整給你打了十個電話，艾德！整整十個！可每次接電話的都是你的那位女助理！難道你就不能接一次電話嗎？！好吧，你有事，你有工作，你不方便接電話，但是！為什么你卻不給我回電話？！哪怕回一個電話！你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艾德！”茱莉亞在電話里怒不可遏的吼道。</br> 雖然如此，但阿德里安還是聽出了隱藏在怒火中的那絲不安。</br> “我只想說抱歉，親愛的，我很抱歉。”他按捺住心中的笑意用真誠的語氣說道。</br> “你不認為現在說抱歉已經有些遲了嗎，艾德！”</br> “是的，的確有些遲，但也不是太遲。這樣吧，明天是周末，我們到橘郡去散散心，你的心情會好起來的。”</br> “休息！我不會答應的。”</br> “那就這么說定了，明天我來接你。”</br> “嘿，艾德，我還沒有同意呢！”</br> “明天見，我愛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