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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王的話突然給了冷嫦曦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一方面是覺得那些追兵撤離得太過詭異,另一方面是覺得僖王坦白得太過直率。
“撤了是好事啊!”冷嫦曦裝作無知,傻傻一笑。
僖王高深莫測地看了冷嫦曦一眼:“是不是好事,這個還真沒定論,突然撤得如此干凈,只怕有后招啊。”
她不動聲色地落了一子,狀似不解地抬頭望向僖王:“確實奇怪,不過能有什么后招呢?”
“本王也不知,還當(dāng)冷小姐能為本王解惑呢。”僖王捋著山羊胡,小心翼翼地探問。
冷嫦曦聽他這么一說,頓時便明白了,原來這廝以為這些追兵突然消失是跟她有關(guān),怕她耍什么手段,所以這才如此坦率地將此事告訴她。原來,竟是刺探。可惜啊,他這回是算錯了!
“我一直深居府內(nèi),就算是想為王爺解惑,也沒有那個本事啊。”冷嫦曦將深居那兩字咬得極重,聰明人一聽便知是囚禁的另解。
僖王冷笑,半瞇著眼,望向冷嫦曦,企圖從她臉上看出破綻。孰料,她卻一臉坦蕩,令僖王不得不懷疑,這事真跟她沒關(guān)系。可若不是跟她有關(guān),那如何一直抓捕她的秦檜會突然放手?這點讓僖王百思不得其解。
冷嫦曦顯然將他一臉的懷疑瞧進(jìn)了眼中,她暗自冷笑,但面上卻裝作一副欣喜的模樣:“看來是那秦檜已知我在王爺府中,畏懼王爺,因此決定罷手了。”
“以本王對秦檜的了解,恐怕他并非是個會輕易畏懼的人吧。”也不會輕易放手,所以定然有原因。最后這一句僖王獨自補在心中。
“本來抓我就不是放在臺面上的事,就算秦檜再囂張也要有幾分顧及不是。”
“果真如此?”僖王始終覺得此言不可信,卻也一時找不到理由來解釋。
“應(yīng)該如此吧。否則那些追兵如何會撤退?”冷嫦曦一雙水眸泛著無辜,微微一笑道:“難不成王爺是在懷疑嫦曦?認(rèn)為是嫦曦所為?”
冷嫦曦傻笑著點破僖王心中疑慮,頓時讓僖王周身的氣息變得森寒起來。他瞇著眼再次打量起她,她時而聰明,時而犯傻的舉措,讓僖王有些看不明白她到底是聰明人裝糊涂,還是草包裝才女。
“呵呵,嫦曦說來逗王爺開心的,王爺別往心上去啊!王爺是明理之人,自然知道嫦曦沒有那個本事。”嫦曦?fù)]著手,傻傻一笑。
僖王細(xì)想她這話,確實也覺得是自己顧慮太多,先不說她冷嫦曦有沒有那個本事令追兵全都消失,就光說她這幾日在府中,一直安安單單地呆在西廂房,當(dāng)真想要籌劃,確實不太可能。因此,只可能是秦檜下的命令,至于為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既然追兵已走,那估計瑗兒應(yīng)該很快也會來秀州了吧。”對此,僖王是極其肯定的,之所以有此一問,就是想探探她的意圖。
對于這點,冷嫦曦自然是知道的,她眼珠悄然一轉(zhuǎn):“應(yīng)該會吧,瑗哥哥說讓我聽從王爺安排,安安全全地等著他來接我。”
冷嫦曦這個時候非但沒有提要走的事,反而說了要留下的意思。讓僖王滿意地點了點頭,同時將她聰明扮傻子的疑慮打消了大半。
而冷嫦曦的目的便是如此,虛虛實實地迷惑敵人,才能讓其放松戒備。
“既然這事瑗兒的意思,那冷小姐就安心住在本府就好,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僖王端起桌上的茶,品了一口,話說得風(fēng)輕云淡,卻又客氣有禮。
“王爺客氣了,能讓嫦曦繼續(xù)呆在府上叨擾,那是嫦曦的榮幸。嫦曦本來還想著,這追兵退了,我是不是應(yīng)該自覺一點,別給王爺添麻煩呢。”冷嫦曦皮笑肉不笑地說著。
“瑗兒將你托付給本王,若是本王在他來之前讓你出了府,到時瑗兒可會責(zé)怪本王的。”僖王這話,明里暗里都在警告冷嫦曦,別想輕易出府,冷嫦曦如何不知。
看來這僖王囚禁自己確實有目的啊,細(xì)想之下,心中更是冷了幾分。
“這點規(guī)矩嫦曦還是懂的,嫦曦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請王爺放心好了。”既然不明白他的目的,那就暫時按他的規(guī)矩走,待到弄明白了之后再考慮后招,這是冷嫦曦目前所能想到的辦法了。
“冷小姐果然是大家閨秀,進(jìn)退得體。”冷嫦曦聽聞這話,不得不再次感慨,這古人說話果真有水平,就連諷刺的話都能穿上表揚的馬甲。
硬著頭皮,冷嫦曦違心一笑:“王爺過獎了。”
僖王淡淡瞥了她一眼,假好心道:“硬把冷小姐拽來陪我這個老頭子下棋,想必冷小姐也覺得無聊了吧。”
“哪有,跟王爺下棋,嫦曦受益匪淺。”知道自己身陷火坑,也算一種受益,冷嫦曦在肚中補了一句。
“行了,你先回去吧。”僖王不管她是真心受益,還是假意奉承,都不耐地?fù)]了揮手。
冷嫦曦行了一個禮,便緩緩?fù)肆顺鋈ァM酥灵T口,才一轉(zhuǎn)身,便聽聞身后傳來一句:“那退婚的問題就請冷小姐在瑗兒來之前考慮清楚了。”
冷嫦曦在面對僖王時,一直小心謹(jǐn)慎,心中從來一片冰寒,在聽聞這話之后,更覺的僖王無情無義。她突然又想起李伯說漏的那句話――“老爺還為此跟世子動了怒,給世子下了兩個月的限期,若是逾期不娶,那……”,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感到一種落入深淵的害怕,不僅是為自己,也是為趙瑗。
她沒回頭,也沒說話,只是腳步頓了頓,接著抬腳走出僖王的書房。
外面的天灰蒙蒙的,星星點點地又開始飄起了蒙蒙細(xì)雨,如同冷嫦曦現(xiàn)在的心一般。風(fēng)冷颼颼的,竟然有了一絲深秋的寒意。
入夜,一輛黑棚的馬車緩緩駛?cè)胄阒荩蛑彝醺姆较蛐衼恚瑤е鴿饬业年幹\氣息,飄蕩在秀州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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